精彩段落
月冷风高,尺素一身布衣躺在池塘边的草丛里,手提着酒壶,猛往嘴里灌白酒。
“将军,您不能再喝了,”一旁梳着双螺髻的小丫鬟荷香跪在她身侧,欲抢夺她手里的酒壶,“您快把酒壶给我,再喝就废了,您天天也不吃东西,光喝烈酒那哪行啊。”
尺素侧过身去,口齿不清地道,“哪还有什么将军,我现在不过是个妓子。”
“将军,您别这么说,您可是一代名将,百姓心中的守护神!”荷香抹着眼泪,边哭边说。
这时,几个抱着木盆的村妇走了过来,说说笑笑的往池塘边走。
“咦,那不是新来的妓子吗?”
“听说以前还是个将军。”
“将军又怎么样,将军不也得伺候男人嘛。”
“她跟我们不一样,不用干皮肉活。”
“凭什么呀?”
几个村妇边说边围到尺素身边,开始七嘴八舌的攻击尺素,脸上都是嫉妒。
荷香把尺素护到身后,急得直叫,“不能骂,不能骂,这可是威远将军,以前救过很多百姓的。”
“救的又不是我家人!”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妓子还带奴才!”
几个村妇开始用脚踹荷香,撕她的衣服,恨不得用指甲划烂她的脸。顷刻间,荷香的衣服都被撕烂了,脸上多了一道道红痕。
尺素躺在后面,醉的人事不知。
正在此时,几个巡逻的兵丁走了过来,凶道,“都散了都散了,马上要上钟了。”
几个村妇吓得立刻作鸟兽散。
“cut!”白头佬导演骤然喊停,离开监视器,来到‘荷香’身边,一脸吃了翔的样子,“二十六,你眼里还能不能有点情绪了?还有,怎么老跟个死人一样,是要一个表情演完整部戏吗,都NG多少回了,你这不是耽误大家工作嘛。”
林晓拙垂着头,一脸罪孽深重,“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现在也是有个正经角色的人了,不是跟从前一样,站在那里等着挨打就行了!”导演叹了口气,“好了,快回去补个妆吧,好好揣摩揣摩,一会儿我们再来一条。”
江君彦站在枫树底下,刚好看到庄小英拿着羽绒服,飞奔过来接林晓拙,林晓拙身上的戏服烂的跟百叶窗似的,一条一条的,还能看到背部姣好的皮肤。
这人怎么总是穿得那么骚,江君彦失语。
“这次怎么样?有没有拍得好一点?”庄小英边把羽绒服给林晓拙套上边问。
林晓拙摇摇头,“我天生就不是演戏的料,”他顿了顿,又沮丧的补充了一句,“我干什么都干不好!”
“别这样说嘛,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演戏的呀,都是从小角色开始一点一滴揣摩出来的,”庄小英安慰道,“只要勤加练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前脚刚走,方以城就过来了,见江君彦盯着林晓拙的背影看,笑道,“这家伙是真不会演戏,跟块木头一样,死不开窍。”
“那你还跟制片人建议给他戏份这么吃重的角色?”
“没有角色就没有参与感,没有参与感怎么把自己当圈内人?”方以城顿了顿,意有所指,“不是圈内人怎么好掌控?”
“你别把这呆瓜玩死了!”江君彦双手背在身后,摇摇头,不太认同方以城的做法,“况且你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路。”
“君彦哥放心,我有分寸的,”方以城一脸自信,“上次买了那个包后,我就派人去调查了一下这小子履历,没什么特殊的,本名叫林小卓,住蚁窟区,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而已。”
“林小卓?”
“是的,双木林,大小的小,卓越的卓,名字跟人一样普通。”
这样啊,江君彦十指动了动,眼神意味不明,网络时代还可以伪造履历,连方以城都查不出来,背后能量够大的。
方以城嬉笑着,把手卷成筒状放在嘴边,喊道,“喂,二十六,过来这边。”
林晓拙一回头,见方以城在一棵树底下喊自己,还有点疑惑。
“那边方哥喊你呢,没准有什么要事,你赶紧过去吧,”庄小英催促道,“要不是他帮忙,你还接不到这么好的角色!”
“你不该接的,德不配位,必有祸殃。”
庄小英推他往前走,“傻吧,一夜成名的机会来了还不赶紧抓住,别多想了,赶紧过去吧。”
林晓拙这才加快步伐跑到树底下,对面的方以城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切地道,“方哥教你一招,来,现在看着我的眼睛。”
哦,林晓拙本能的抬头,不明所以。
“现在假想我是你的情人!”
林晓拙有点困惑。
“对不起,我走了,我要结婚了。”
林晓拙盯着方以城的眼睛看了几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圈有点泛红,一滴泪控制不住的就从左眼滑下来了,紧接着眼泪越来越多,他再也忍不了,两手攀着方以城的肩膀,哽咽道,“景安,你不许走。”
“行了,可以了!”方以城推开哇哇大哭的林晓拙,“别把我衣服抓皱了,我这衣服贵呢,以后尺素受苦的时候,你代入当下的感觉就可以了,你演一个角色是需要代入感的。走吧,快回去补个妆吧,下一场戏马上拍了。”
林晓拙抹了抹眼泪,依然情绪激动,抽泣着往回走。
“怎么样,我的教法还不错吧?”方以城回过头得意的看向江君彦,却见他好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直到方以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什么?”江君彦随口问道,脑海里却依然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一个活得如一潭死水的人,也会被另一个人搅动出滔天巨浪。
一个情感几近干涸的人,也会为另一个人情绪崩溃到无以附加。
其实,还挺震撼的。
“那个,君彦哥,你觉得二十六这个人怎么样?”方以城见势话音一转,试探着问道。
“什么都不会,上不了台面!”江君彦毫不避讳,“拿不出手!”
那就是只能玩玩的意思?方以城的心思活络起来。
。。。。。。
尺素是被冷水浇醒的,她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置身于一个温暖的帐篷里,身子底下是厚厚的羊毛地毯。
“醒了?”冷漠的声音传到尺素耳边,她侧过头,瞥见燕南非坐在营帐最上方的芙蓉软榻上,一身暗沉沉的黑色蟒袍,白玉般的脸庞上都是怒气。
“是你啊!”尺素躺在地上,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
“都这样了还敢不拿正眼瞧我?”燕南非的怒气更甚,“怕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说得对,就是落魄成狗了,我都瞧不上你,”尺素嗤笑,“昔年你在北国为质,不过是我座下的一条狗而已,你忘了,连女人的小衣,月事带你都抢着去洗。”
“那又怎么样,如今你还不是照样被我俘虏?”
“孬种,就会用下作的手段,”尺素啐了他一口,很是不屑,“都不敢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我这是兵不厌诈!”
“我呸!”
“来人,传荷香,”燕南非把玩着手里的玉石,“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还敢这么猖狂!
不一会儿,两个带刀士兵把荷香提溜了过来,扔到地上。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荷香连滚带爬到尺素面前,抹着眼泪,声音都在颤抖。
尺素摇摇头,心头一恸,没想到自己都到这地步了,还有人誓死跟随。
“听说这丫头跟了你一路了,很是忠心啊?”燕南非眉毛一扬,话音一转,“来人,拿火盆。”
马上就有两个士兵端了火盆过来,里面木炭烧得通红。
“把荷香的鞋袜脱了,人架到炭盆上!”燕南非食指轻叩着桌面,漫不经心的道。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就对着荷香的脚一顿操作,接着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把人提溜到炭盆上。荷香的脚悬在炭盆一公尺的距离,条件反射一样缩起腿,人直打晃。
“你无耻,欺凌弱小!”尺素从地上爬起来,面对着燕南非,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往下放!”
话音刚落,荷香就往下降了一公尺,吓得她腿都打哆嗦,缩成团,却仍壮着胆子边哭边喊,“将军,将军不要管我!奴婢死不足惜。”
“从现在开始,你再敢跟我大小声一句,这丫头的下半身就不用要了。”燕南非幽幽地道。
“你、、、、、、”尺素刚想说什么,又谨慎地选择了闭嘴,脸气得通红。
“诶,这才对嘛!”燕南非拖长了慵懒的尾音,姿态闲适,话音一转,“来人,把膳桌抬上来!”
马上又有士兵抬了一张小方桌过来,蒸饼,水晶龙凤糕,熟牛肉等各色餐食摆了满满一桌子。
“现在,马上把这些东西给我吃了,什么时候吃完,荷香就能下来!”燕南非眯着眼睛,“晚一分钟吃完,没准我的手下手酸了,荷香就掉下来了哦。”
尺素看着荷香,胡乱抹了一把脸,也顾不上别的,蹲在膳桌前,慌里慌张的就把那些东西胡乱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