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这是一间简单的卧房,刚打开门,一阵灰尘就扑面而来,沈亦修没来得急躲,吃了一口的灰,他忍不住咳嗽一声,顾夜冥语气担心的问道:“阿亦可还好。”
沈亦修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不知道这屋子多久没有打扫过了。”
顾槐说:“这间房子,是从来没有打开过的,至于什么时候就锁着了,谁锁的,又是谁贴的这符箓我就不知道了。”
沈亦修问:“顾先生就没有来凤园居看过?”
“来过一次,就是那次发生了一件让我匪夷所思的事,让我直接打消了住进凤园居的念头。”
沈亦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让顾先生打消住在这儿的念头?”
顾槐叹一口气:“当时买下这凤园居,取了房契后就已经天黑了,想着顺路,就想来凤园居看看,没想到刚到凤元居的院门外,就听到了一阵唱戏声。”
说到这儿,顾槐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很明显的恐慌,看来当时的一幕对他来说记忆实在深刻。
顾槐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有些奇怪,这凤园居的钥匙还在我手上呢,谁跑院子里唱戏去了,索性我就将门打开,进了凤园居,让我没想到的是,凤园居里面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一些,中间房戏台子上有人唱戏,戏台下居然还坐着好多的人,看到这一幕我都已经傻眼了,本来那凤园居的大门就是关着的,什么时候跑进来的这么多的人,这屋子的原主人也不跟我说一声,那时我还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正当我想回去找原房主理论的时候,又一件诡异的事发生了。”
沈亦修问:“什么事?”
顾槐打了个寒颤,双手抱在胸前,看顾槐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漏出这么害怕的表情,沈亦修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于是问道:“那唱戏的,不是人?”
顾槐突然退出房子,现在是正午,明媚的太阳挂在空中,也给了顾槐一些底气,顾槐深吸一口气,才说道:“哪是什么人啊,我正打算出去呢,隐隐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不管是那看戏的还是台上唱戏的,都齐刷刷的一起回头看向了我,那些人,竟然全部面容惨白,目光呆滞,穿着寿衣……”
顾槐这是真的撞鬼了,而且撞的还不是一只鬼,是一群鬼。
沈亦修问:“你又是怎么出的院子?”
顾槐心有余悸的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躺着了,问了我家的仆人,他们也说我从没有出去过,想来应该是做了噩梦。”
沈亦修道:“因为你未做过什么恶事,所以才逃过这一劫,不然,可能已经命丧此处了。”
沈亦修话音刚落,那老仆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他声音颤抖的道:“三……三少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咱不住了。”
沈亦修微微一笑:“多谢老叔关心,不过这地方嘛,我看着是真不错。”话毕后,又回头看向顾夜冥问:“老祖觉得呢?”
“阿亦觉得好的,都是好的。”
一句话让顾槐看向了自家老祖宗,很是怀疑夜冥老祖是被沈三少爷给绑架了。
顾槐继续说道:“后来我想,唱戏的事,恐怕是我做的噩梦,于是想将凤园居卖出去试试,没想到卖一次出一次问题,直到现在,凤园居也还有人敢住进去。
三少爷与北坡的老神仙学过本事,应该可以解决这事,再加上有老祖在,想毕是可以解决这里的事的。“”
顾槐又话锋一转,道:“如果沈三少爷不打算要这宅子,我便给你和老祖再准备一套宅院。”
话毕后,顾槐看向顾夜冥,想得到顾夜冥的认同。
顾夜冥说:“一切听阿亦的。”
这话说的顾槐总觉得自己老祖有什么把柄在沈亦修的身上,自家老祖对这个沈三少爷,简直是言听计从。
不过他作为后辈,也不敢多说什么。
凤园居沈亦修肯定是要住下的。
沈亦修对顾槐说:“待我在这儿住下后,希望顾先生将我已经入住此处的事传出去。”
顾槐一听,连忙道:“这个自然,就是不知道沈三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入住。”
沈亦修微微一笑:“今晚我就住这儿了。”
话毕后的,看向了屋子,屋里没有太多的摆设,靠墙的地方是一张红色的大床,床边有一台梳妆架,梳妆架正前面倒着一条圆凳子,上面都全是灰尘。
沈亦修咳嗽一声,向着房梁上面看了一望,却见到一个身身穿红衣的女人正吊在上面,这红衣女人舌头伸得老长,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去了,见沈亦修看他,女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鬼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原来是个吊死鬼!
穿红衣上吊,大中午到还能出现,看来这女鬼怨气不小。
见女鬼这样,顾夜冥抬头看了一眼女鬼:“修得放肆!”
女鬼一听顾夜冥的声音,竟然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脚。
就这女鬼的道行,肯定不可能与顾夜冥这个千年大僵尸相提并论的,这下倒好,都不用自己出手了,直接让顾夜冥给吓乖了。
顾槐看不到女鬼,听顾夜冥这么说,吓得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自家老祖宗,疑惑的问道:“老祖,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顾夜冥摇了摇头:“不曾。”
顾槐一听,放下了心里。
但他也是个人精,知道顾夜冥会说出这句话,估计是出现了什么,他也抬头向房梁上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也让他心里发毛,总觉得这房梁上有什么东西。
作为普通人的顾槐和老仆人是看不到房梁上的女鬼的,但从女鬼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他能感觉得到,所以不敢踏进屋子去。
老仆更不用说了,现在已经站了离这屋子大概有一米多的距离,眼睛看着院门,一副随时都想跑路的样子。
沈亦修打了个哈欠,对老仆说:“叔,今晚还得麻烦你们,帮我将那金棺抬进凤园居。”
老仆一听,吓得赶紧捂着腰说:“小的可能是扭到腰了,怕是晚上不能帮三少爷了。”
沈亦修笑道:“我最会治疗跌打损伤,保证老叔你活蹦乱跳的。”
老仆一听,瞬间哑口无言。
夜晚,义庄。
沈亦修刚踏进义庄的大门,一个小仆就凑上来,殷勤的问道:“三少爷可还有什么吩咐?”小仆话音刚落,其他人也应和的凑了上来,等着沈亦修的话,满脸的真诚。
哟,这才多久没见呢,怎么全部都换了一副嘴脸。虽然迫于沈亦修和顾夜冥的威严,这几个仆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带着金棺逃跑的事,但也绝对不可能会这么热情,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儿,沈亦修便问:“我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仆嘿嘿笑着,小仆眼睛小,皮肤也黑,这么笑起来,自带了几分猥琐的气质。
小仆说:“没什么,没什么,也就是刚刚,有几个军爷来义庄了,说是要请三少爷去做客,让我们不能亏待了三少爷。”
原来是这样,难怪都表现的这般殷勤,看来是以为自己抱上大腿了。
虽然才刚下山不久,但沈亦修却是知道的,现在南城的大军阀就是自己那个不曾见过面的大哥沈亦儒,看来是他找的自己。
沈亦修还没回话,老仆便惊喜的问道:“是大少爷吗?大少爷回来了?”
沈亦修不免有些疑惑,沈亦儒一直没有出现在沈家,就算是沈家拿自己祭祀这样的大事他都没出现过,这会儿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小仆人摇了摇头:“不确定是不是大少爷请的三少爷。”
老仆就叹一口气:“自从十年前老夫人将三少爷送去北坡后,大少爷就再也没有回过沈家了。”
这和自己还有关系了。
沈亦修没有见过沈亦儒,所以并不知道沈亦儒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一想到沈亦周,也就没了见这个人的打算,而沈亦修也不会觉得,一个沈家大少爷,会因为沈老太太将自己扔到北坡后就和沈家断绝了联系。
沈亦修随口问了一声:“那这个大少爷,怎么不回沈家?”
老仆盯着沈亦修:“还不是因为三少爷。”
竟然还真的是因为自己,不过想了想也不该是自己,就算是因为十年前的事,也是为了这身体的原主人。
于是,沈亦修故作惊讶的问:“这话怎么说?”
老仆道:“当年老夫人将你送到北坡后,大少爷就去找你。这一找,竟在在北坡失踪了三天三夜,后来才被发现晕死在北坡山脚下被人抬回家的,自从那次伤养好以后,大少爷就再没有回过沈家了。”
沈亦修说道:“你这么一说,还是我的错了?”他话音刚落,顾夜冥就一个冰冷的眼神向着老仆看了过去,老仆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身上鸡皮疙瘩竟在一瞬间全都立了起来。
就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让老仆感觉顾夜冥比凤园居都还要让他害怕。
终究是活了五十多岁的人,见形势不对,马上说道:“怎么会是三少爷的错,要不是三少爷,南城还出不来一个沈爷呢。”
老仆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沈亦儒不离家出走,是绝对不可能去参军的,更别说还成了南城赫赫有名的大军阀。
见老仆没有恶意,顾夜冥才将目光收回来,老仆也如释重负的输了口气。
没想到沈家大少爷和沈家三少爷的感情这么深,居然为了这个三少爷就离开了沈家,不过沈亦修再一想,要不是因为沈老太太将原主送到北坡冻死,自己也不可能借他的尸体重生还魂,或许一切都是天意也说不定。
既然几个仆人变得这么听话了,沈亦修自然不会让他们闲着的,于是对几个仆人道:“我看马上就要天黑了,还请各位跟我走一趟,把这金棺抬到凤居园去。”
几个仆人一听是凤居园,相互看了看,犹犹豫豫的不想去。
沈亦修说:“我今早和老叔还有顾家家主顾槐一起去了凤居园,里面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什么传闻中的阴物啥的,所以还请各位放下心来。”
顾夜冥微微一笑,觉着自家阿亦实在是有趣的很。
老仆心里想:“这沈三少爷可真是狡猾,像只狐狸似的,连顾槐都害怕的地方,他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说里面没什么特别的。
就单单那张符箓,就已经让老仆觉得凤居园里有什么了。但现在老仆也不可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应是:“对对对,沈三少爷说的对,这个凤园居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老仆也不想将人吓跑,不然这抬棺材的任务就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现在能坑一个跟着自己下水就坑一个。
沈亦修微微点头。
几个仆人听老仆这么一说,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沈亦修说:“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各位了,我就在前面给各位带路。”
在场总共有8个沈家仆人,刚好两人抬一个木桩,金棺虽重,但好歹也能够抬起来。
见太阳彻底落山后,沈亦修吩咐道:“出发!”
八人听到这句话,又抬上金色的棺材向凤居园的方向去了。
几人到凤园居院门的时候,天也刚好黑下来。
就在这时,那个年龄较小的仆人疑惑的问众人:“你们有没有听到唱戏的声音。”
“听到了,听到了,好像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听到两个仆人的议论,老仆只想转身就跑,可是他被沈亦修看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跑,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了众人身后离门最近的地方,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跑路。
其中一个仆人,有些后怕的问沈亦修:“三少爷,这凤园居真的没什么?”
沈亦修微微一笑:“自然是没什么的。”
话音刚落,沈亦修就去将院子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那唱戏的声音就变得越发明显起来。
“果合欢,桃生千岁;花并蒂,莲开十丈。半行字是薄命的碑碣,一掊土是断肠墓穴,再无人过荒凉野。”
一阵幽怨的戏腔从京剧台子的方向传来。
几人同时望向了那台子,此刻,台子上有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在唱戏,台下,一众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叫人忍不住打寒颤。
小仆人疑惑的问道:“三少爷,你这是请了戏班子?”
沈亦修看得真切,台子上那唱戏的女人眼里正挂着一行血泪。
狗屁的请看戏班子,这特么的就是在唱鬼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