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景煜笙不得不停了下来。
而梁晟曦这句话,让趴在卧榻上的齐瑾然浑身一震。
难道,刚才景煜笙就在书房里?
那他一定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知道屏风一侧在进行什么...
瞧见齐瑾然脸上的慌张和羞愧,梁晟曦心情大好。
“没想到世子现在来了,是我的失礼。”梁晟曦起身,慢条斯理地穿上外袍,“世子不是有话要问齐瑾然吗?他现在就在此处。”
“殿下。”齐瑾然顾不了其他,拉住他的衣服,手指用力,小声哀求:“不要...”
他现在有何脸目见景煜笙?
梁晟曦弯下腰在他耳旁道:“舍不得我走?还是说要把景煜笙请进来说话?”
齐瑾然猛地松开手。
“世子有什么话就尽管问。”梁晟曦走了出去,衣冠楚楚,一派正经,仿佛刚才在屏风后白日浪荡的人不是他。
景煜笙心里暗骂他不要脸,面上不敢显露丝毫:“是,多谢殿下。”
“慢慢说。”梁晟曦越过他走了出去。
书房里陷入沉默。
“齐公子,皇上答应我可以带你去西南。”景煜笙打破了沉默,尽量让声音平稳,但没了往日的爽快洒脱,“我后日就会启程,你和我一起去西南吧。”
齐瑾然一动不动地趴着,眼里的泪早已打湿一小片被褥。
“多谢世子的好意。”他强忍住泪意,“我...我不想离开京城。”
“太子说了,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离开。”景煜笙劝道,“你既然不开心,就跟我走吧。”
“世子,我真的不会去。”齐瑾然闭了闭眼,“我娘在京城,我不会走的。”
而他也在身边,虽然误会重重,但即使只有一丝希望,齐瑾然也不想放弃。
景煜笙叹了一口气,明白齐瑾然心意已决,自己说什么也无用。
“齐公子,其实我...”景煜笙顿住,“其实我是受人之托来...”
只是他的话才说一半,就被进来的成进忠打断了:“世子,茶水已经备好,殿下请您现在过去。”
景煜笙没法再继续说,只好道,“齐公子,保重身体,他日有缘再见。”
直到景煜笙离开书房,齐瑾然才慢慢开口:“保重。”
又愣了一会儿,齐瑾然才撑起手臂坐起来,右手无意间碰到一个冰凉的物品。
伸手拿过,是一块玉佩。
齐瑾然很熟悉这块玉佩。
梁晟曦曾经将这块玉佩放到他手上,说他日回来找他时,这是属于他俩的信物。
可后来,这块玉佩被齐沥夺了去,命运的发展就此转向。
兜兜转转间,这块玉佩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齐瑾然握紧玉佩,任由眼泪滴在上面。
回到离清院,齐瑾然立即将玉佩藏了起来,这是他来太子府后做过最大胆的事。
即使度日如年,只要有玉佩在,就会给他更多走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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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月,天气回暖,府内的柳丝抽绿,响应着春日的召唤。
齐瑾然在后院刚给紫芩浇了水,杜起帆就走了进来,兴奋道:“瑾然,听说了没有,我们打了胜仗了。”
“什么胜仗?”齐瑾然站起来,疑惑道,“杜大夫,外面又打仗了?”
上次景煜笙提出要带他去西南,虽然齐瑾然拒绝了,梁晟曦对他的态度更是差了很多。
他不仅不被允许出府,连在府里的走动都被限制,几乎整日都待在离清院里,和外界接触得很少。
因此,他对外面的消息也知之甚少。
杜起帆想到他现在的处境,暗恼刚才说错了话,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仗,是西南边境的一场战役我们赢了。”
提到西南,因为景煜笙的原因,齐瑾然多了几分关注:“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战报今天才传到京城,外面不少地方都贴着呢。”杜起帆把药箱放在一旁,走过去看紫芩。
“是西南边境的三个小国联合起来进攻,还不是不成气候,被我方打得落花流水,立即签订了投降条约,以后每年乖乖地来进贡。”
既然如此,齐瑾然放了心,想必景煜笙肯定没事。
“对了,再过些时日,这次打了胜仗的几位将军会回京受赏。”杜起帆蹲下,盯着紫芩道:“听说这里面最里面最年轻的才二十二岁,好像叫高什么青来着,真是后生可畏啊。”
齐瑾然却是眼睛一亮,连忙问,“杜大夫,他是不是叫高燕青?”
“对。”杜起帆点头,转头看向他:“你认识他?”
“算...算认识吧。”齐瑾然压下心中的情绪,“我在齐府见过他。”
高燕青是他唯一的好友,但自己现在这种身份,齐瑾然不好意思让其他人知道他和高燕青的关系。
杜起帆知道他的家世,没放在心上,“瑾然,你这花怎么养的?长得真好,比进贡的好多了。”
“这花挺好养活的,其实我没怎么管它,就是按时浇水。”齐瑾然看着紫芩花:“杜大夫,殿下的病什么时候能根除?”
“快了。”杜起帆拍拍手站起来:“再吃十副药就差不多了,只要中途不断药。”
齐瑾然在心里算了下,十副药需要再采三个月的紫芩花。
也就是说只要再过三个月,梁晟曦的身体就会恢复如初。
“那就好。”齐瑾然的脸上第一次带上了进府后放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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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起帆离开后,齐瑾然去厨房里帮听夏做饭。
光靠府里厨房给的那些东西,两人根本吃不饱,还得再一两道菜。
听夏在生火,选了轻活让他去院里洗一洗菜叶。
刚洗到一半,门口发出一阵声响,齐瑾然抬头,只见吴侧妃和林侧妃带着下人走进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齐瑾然甩了甩手上的水,跪下行礼:“草民参见林侧妃,参见吴侧妃。”
听夏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跪在齐瑾然身边。
吴侧妃四处看了眼,用手帕捂着鼻子娇气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还不如我家狗住的好。”
这分明是来故意挑事,听夏忍不住道:“此处简陋,还请吴侧妃早点离开吧。”
吴侧妃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打,“你个贱婢,有你在我面前说话的份?”
听夏身体一抖,闭上眼,想象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
她睁眼一看,却见齐瑾然伸手拦住了吴侧妃的手臂。
“齐瑾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我!”吴侧妃怒不可遏,“放手!”
齐瑾然松开手,表情平淡:“吴侧妃,听夏不会说话冲撞了您,我自会教训她,不劳您费神了。”
“吴姐姐,我们走吧。”林侧妃一向胆小谨慎,她本不想过来,奈何吴侧妃一定要拉着她过来看齐瑾然的笑话。
她不知道为什么吴侧妃这么讨厌他,相反她觉得齐瑾然还挺可怜的,虽然也是在伺候太子,却被扔到这里,而且太子对他的态度很差。
“走什么走!”吴侧妃厌恶地拍了拍被齐瑾然碰过的衣袖:“齐瑾然,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你不过是你弟弟的替身罢了。自荐枕席,真是无耻恶心。”
听夏气得又想反驳,但见自家公子没说话,只好忍住了。
吴侧妃骂了几句,齐瑾然越不说话,她就越是生气,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撒不出。
“我告诉你,你最多再过几天快活日子。”吴侧妃哼一声,“太子妃进了府,第一个要惩治的就是你这种狐媚子。”
齐瑾然终于有了反应,微微睁大眼,“太子妃?”
见终于戳到了他的痛处,吴侧妃说得越发兴起:“你知道太子妃是谁吗?薛太傅的千金薛若馨。薛太傅可是皇上的老师,薛家是清贵世家,眼里最容不得就是你这种下贱之人。”
“吴姐姐,别说了。”林侧妃赶紧拉了她一下,“太子妃还没有定下来...”
“谁胡说了?”吴侧妃打断她的话,“我前日回家,亲耳听到我爹说的,你不过是没得到消息罢了。”
齐瑾然的脸色白了很多,垂下头,看不清情绪。
吴侧妃这才高兴起来,临走前一脚踢翻洗菜盆,大部分水都溅到齐瑾然身上,“又臭又脏,赶紧洗洗。”
等众人一走,听夏赶紧去看齐瑾然:“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齐瑾然愣了下才回答:“起来吧,地上凉。”
听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公子,对不起,我...我刚才惹祸了。”
“不关你的事,她是冲着我来的,想刁难人怎么都会找到借口。”齐瑾然把她拉起来:“不过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先要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听夏点头,眼泪流了出来。
她本来是府里厨房的烧柴丫头,平日里处处受欺负,齐瑾然来到府里后把她安排到离清院。
虽然其他下人都嘲笑她倒了大霉,听夏却觉得自己走了大运,跟了齐瑾然这么好的主子。
齐瑾然回到房里换衣服,站在桌前却一直没动。
梁晟曦真的要娶太子妃了吗?
他是不是永远等不来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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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血处理完紫芩花,齐瑾然靠着书架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些精神。
他从书架后一个隐蔽处拿出玉佩,放在手里细细地看着,想起以前的事,嘴角渐渐带上笑意。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声响,成进忠的声音很清晰,“殿下,您当心,别摔着了。”
齐瑾然赶紧把玉佩藏回去,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