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周畔和余桥是在周畔初二那年认识的。
正值夏天,那时周畔的爸爸还在,家里的负担并不大,他也不用在妈妈上班的时候用本就不多的时间做家务。
他和大多数的那个年龄段的孩子一样,一身的中二病,与余桥相见的时候,他正躲在房间里吹空调。
中二少年周畔拿着自己做的剑,嘴里念叨着奥特曼的台词,对着空气一顿乱舞。
“我将照亮黑暗,击退邪恶!”
他自认为很帅地将剑怼出去的时候,一脚踩在了乱扔的纸张上,一滑,摔了个屁股蹲。
周畔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即传来的是尾椎骨上的阵阵痛意,费了好大功夫做的剑被折坏了。
本就耐看的脸带上了痛苦面具,五官皱成了一堆。
“噗,小笨蛋。”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周畔内心对纸张的咒骂,他懵逼的抬起头。
面前那堵墙的大镜子里一个男生正弯着眼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白色的牙反着光差点闪瞎了周畔的眼睛。
“盯着我做什么,不起来吗?”男生见他没反应,又发声了。
周畔没应他,缓缓抬起手看,又往脸上掐了一把。
“嘶。”周畔痛呼。
“你在做什么?不痛吗?”男生皱起了眉。
周盘抬起头惊恐的看着他,同时小腿发力,往前登,身体退后碰到了墙。
周畔惊恐地举起手上的剑,对着镜子里的男生:“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男生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轻声说道:“你起来,我伤不到你的,真的,快起来,地上脏。”
周畔抱着剑猛摇头,眼睛依旧谨慎的盯着男生:“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男生叹了口气,手抬起,按在镜子上,手心因挤压泛着白,视力极好的周畔还可以看清上面的纹路。
“看,我出不来,不会伤害你的。”男生无奈的说。
“真,真的?”周畔抵着背后的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并没有上前一步。
“真的,你过来。”男生点头。
周畔张嘴刚想说什么,门被打开了。
“畔畔,我喊你你怎么不应呢?”周畔的妈妈王女士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
看到周畔站在墙角:“你站那儿做什么呢?来吃我刚考好的点心。”
周畔没动,,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恐惧,开口:“妈你没觉得我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王女士将点心放在了他的书桌上,往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镜子的时候明显没有停顿,又满脸奇怪的看着周畔:“没有啊,怎么了吗?掉东西了?”
“没,没有妈。”周盘看着男生对他笑,咽下了口水。
“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一定要把点心吃了,你爸说很好吃。”王女士交代了一句就出去了。
“好,妈你慢走。”周畔盯着镜子里的人,害怕自己一个眨眼他就没了。
“只有你才能看到我,真的。”男生真诚地看着他。
“那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镜子里面?”周畔知道了只有他才看得到男生后,心莫名其妙有了底。
男生笑了,那双灰色的眼睛盯着他。
“我叫余桥,从我有记忆起就在镜子里。”
那时的周畔以为自己就是传说之中的天选之子,只有他才看得见神明。
中二之魂肆起,向周围的朋友说镜子里有一个好看的神仙,可是没有一个人信他,都嘲笑他有病。
久而久之,原先的朋友都离他去了大半,只剩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死党。
等周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冠上了神经病的帽子。
“畔畔?你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周畔的思绪,抬头,余桥的脸就在他眼前。
“想到了以前我们刚认识时的事,我就和个傻子似的。”周畔错了搓脸。
“你上次不是在练习告白吗?告成没?”余桥突然想起了这茬。
“没呢,就是你,害得我没法练习,我都法和女神告白。”周畔提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脸迷之红了起来,看着余桥的眼睛也有些飘忽。
余桥眯了眯眼,牙齿顶了顶上颚,语气有些不耐的说:“这能怪我?明明是你自己做不到打扰无效。”
“哈?我喜欢你你还怪我?!你怎么不上天呢?!”周畔气急败坏。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余桥的表情多少有些错愕,而周畔张了张嘴,
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头顶就像是冒了烟。
“畔畔,你说你喜欢谁?”余桥颤抖着问。
周畔一咬牙,全盘托出:“你!喜欢你!行不行!”
说完就扔下余桥跑了出去。
留下余桥一个人面对空无与人的房间。
“畔啊,走着,去顾晖家吃面。”周畔头号死党张渊同志没骨头似的挂在周畔身上。
“你起开,热死了。”周畔一巴掌呼在张渊脸上。
张渊伤心欲绝,哭哭啼啼地投入了二号死党顾晖怀里:“晖晖你看他,他打我,果然时间会冲淡一切对不对?”
顾晖瞟了他一眼,也把他推开:“离远点,很热的。”
张渊蹲在地上痛哭:“时间果然会冲淡一切!没爱了!感情淡了啊!同是三个人的戏,为什么我不配拥有姓名!果然孩子长大了都学会嫌弃我了造孽啊!”
周畔:“您能正常点吗?”
顾晖:“十多年了,一直这样,是不是没救了,要不我们给精神病院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十来年前他们的墙塌了逃出了个婴儿?”
周畔内心升起赞同,两人瞬间达成共识。
“喂,请问是四医院吗?我们这里有一个疑似有精神病的人能来接一下吗?我们在……”
“别说了!你们就是嫌弃我!呜呜呜呜呜呜……”张渊哭着跑向了顾晖家的面馆。
周围本就不多的人全都看向了这边,周畔和顾晖赶紧朝那边走去。
周畔“……这玩意儿谁啊,我不认识。”
顾晖:“即使早就习惯了这玩意儿的尿性,怎么我还是想打他一顿?”
周畔“噗嗤”笑出声。
顾晖看着板着脸半天并散发着一种压抑感的周畔终于笑出了声,顿时松了一口气。
“畔畔,”顾晖盯着周畔看了一会儿,“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突然被戳穿的周畔吓得一抖,都不想去看顾晖的表情。
顾晖:哈哈,被我猜中了吧。
“啊……是有了……”周畔的声音很小声,就像蚊子一样。
“哦哟~谁啊?咱认识吗?”顾晖八卦之心肆起。
“不算认识吧。”周畔抓了抓脑袋。
顾晖:不会吧,难不成是别班的?
周畔是给他们说过余桥,余桥也认识他们,但他们肯定不认识余桥。
“ta人怎么样?”顾晖试探性地问。
“他人很好啊,我做饭都是他教的。”周畔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顾晖:哦哟~这玩意儿还会脸红?
“性格怎么样?”顾晖问。
“很温柔的那种。”周畔眨巴眨巴眼。
顾晖:哇哦~
“你们到……哪一步了,亲过没?”八卦.晖上线。
“怎么可能,我才告白,而且……”周畔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连对方都碰不到。”
顾晖:啥?网,网恋?
“你还是加油吧。”顾晖拍了拍他的肩。
周畔(沉浸在悲伤中):嗯?
周畔已经无视余桥好几天了。
“畔畔……”余桥伸手在周畔眼前晃了晃。
周畔对此视而不见。
要不是余桥每次喊周畔的时候周畔都会脸红,余桥都快怀疑周畔看不见他了。
“啪!”
周畔将笔扔下,趴在了桌上。
余桥偷偷看了一眼周畔做的题,啊……又不会做了啊。
“畔畔,要我给你讲吗?”余桥有些担心最近周畔的状态。
周畔高三了,压力很大。
周畔起身,薅了一把头发,倒在床上睡了。
余桥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笑了。
床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镜子里伸出了一只手,将桌上的练习本拉了进去,没过多久,本子又被放了回来。
一只脚从镜子里伸了出来,接着,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余桥站在周畔床边看了好些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