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唔~头好痛....
白祈安蹙着眉,小脸也皱成一团,他揉了几下刺痛的太阳穴。
睁开眼,
模糊而熟悉的厢房映入眼帘,没有奈何桥也没有阎王爷。
他不是死了么....
被假夫君一把拧断了脖子,死得莫名其妙。
想到这儿,白祈安垂下眼睑,手指轻抚侧颈,瓷白肌肤没有一丝瑕疵,更没有被残忍扭断的伤疤,可记忆中窒息的痛楚真实得过分。
昭示着这一切不是幻觉。
他是真的死过一回了!
白祈安眸子轻颤,晶莹的泪珠直直地坠了下来,他忙拭去眼尾的湿润。
唇角也绽开一抹笑容。
不管怎样,他还活着,也许是老天爷看他可怜,给了他这一次重活的机会。
但虽说是重生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记得上辈子,他与侯府长公子成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夫君就变成了那从战场上回来的纪三公子。
两兄弟是双胞胎,长得实在是肖似,互换身份旁人实在难以看出来,若不是对方是他夫君,朝夕相处,他也看不出的。
但他更希望自己没发现,这样就不会被灭口了。
“喵~”
正想着,微弱的叫唤自脚边响起。
白祈安垂首一看,毛绒绒的白团子正扒拉他的衣摆。
“汤圆!”
“喵呜~”
狮子猫仰着小脑袋,似乎在回应他。
搞得白祈安心都化了,他把小猫抱入怀中,柔软触感像极了棉絮和云朵。
舒服得他把下巴都枕了上去,小猫也不躲,歪头蹭了几下白祈安的脸。
阳光从窗棂洒进来,在蓬松的绒毛上晕出淡金色的光。
看着就让人心生暖意。
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嘎吱——”
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祥和的宁静。
小猫受了惊,蹿到榻下瑟瑟发抖
白祈安怀中空空如也,未待他抬起头来,玄色靴子出现在眼前。
“夫郎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富有磁性,一听便使得人耳朵痒痒,
可落在白祈安耳朵里就如同寒冰一寸寸剥夺了他的体温,这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吗?那个假夫君吗?
白祈安猛地抬起头,雪白的指尖攥紧了衣袖,
眼前的人顾长挺拔,面容俊美,身着水墨玄衣,头戴白玉发冠。
漆黑狭长的眼微挑,疏离而又多情,眉目深邃,隐隐透出一丝凌厉,
薄唇上扬,是在假笑。
白祈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原本洒进暖阁的阳光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消散,房间阴冷,寒气丝丝密密地爬上他的脊背。
男人却走近了些,拉长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一片黑暗。
白祈安腰身抖得更厉害了些,无助而又茫然,同那塌下的小猫一般,瑟缩着。
这反常模样落进了男人的眼底。
“夫郎是在害怕?”
没...没有..我只是太冷了...”
白祈安声如蚊吶小得快让人听不见。
“呵”
几不可闻的轻嗤响起,让人琢磨不透。
男人薄唇噙着温柔的笑意,俯下身,随即解下狐毛大氅,披在了瑟瑟发抖的人儿身上。
见状,白祈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湿红的眼眸满是茫然。
这到底是真夫君还是假夫君啊?他实在分不清....
记得上辈子,他也迟钝得很,若不是无意间发现假夫君手上有茧,恐怕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毕竟真夫君纪曜未曾习过武,其双胞胎弟弟却是征战沙场的将军。
若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杀了他灭口。
所以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连站在面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想得深了,白祈安只觉得心口发慌,泪水沾湿了泛红的眼尾。
“怎么还哭了”男人的面色未变,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竟怕为夫到这种程度?”
“不..没有..不是害怕...”
白祈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为了证明自己,他慌乱地捧住男人的手掌,直往自己脸上贴。
灼热的掌心瞬间烫化了颊间的寒意。
白皙的软肉也猝不及防充盈了男人掌心,触感细腻而又湿润。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僵了一瞬,强忍着戾气没有抽开,他眸色微沉,闪过不易察觉的冷意和探究。
这小夫郎是不是活腻了?
白祈安还没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他现在就一个念头:
确认眼前人的身份,他不想再死一次了!
白祈安心一横,闭上眼,小猫似的挨蹭起男人的掌心,
“夫君...”
语调也软绵绵的,可依旧含着几分紧张。
茧?到底有没有茧?
白祈安继续“撒娇”又多蹭了几下,可那掌心实在灼热得厉害,烫得他耳根都通红一片。
脸颊也发烧发疼,似乎更难感受那大掌有没有茧。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紧张使得他刻意回避男人打量的视线
倏地,
白祈安屏住呼吸,心脏揪在一起。
温顺蹭掌心的动作也僵住了。
粗粝的手掌磨得脸有些疼,那微硬的凸起抵着他的脸
有茧——
是假夫君纪尧!
白祈安怔愣了一瞬,全身的寒毛都在这一刻竖立,惧意自后跟爬上脊背。
不...不能被发现...他要冷静才行。
可晚了,纪尧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失态,眸光微沉,“夫郎怎么不继续撒娇了?嗯?”
话落,
纪尧的手掌便挪了位置,搭在了白祈安雪白的颈间,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每敲击一下便激起身下人的战栗。
白祈安咬着唇,眼圈湿红一片,腰身止不住地发颤,后颈也酥酥麻麻的,又痒又疼。
他的小命就全在假夫君的一念之间了啊!那双手,稍稍一用力就能让他窒息死亡...
真是没出息,明明都死过一次了他还是害怕。
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搪塞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似乎都焦灼起来。
白祈安心急如焚,慌不择言:“夫君...我...是因为疼才没有继续撒娇的”
“疼?”
纪尧眉梢微挑,凌厉的眸光落在白祈安纤细的瓷白的脖颈上,红色的捏痕像是点点樱花染在上面,
真是娇气又废物。
纪尧倏地松开手指,隐去眸底的暗芒,好笑地问:“哦?是为夫弄疼你了。”
“嗯..是的...”
白祈安心虚地垂着头,压根不敢和眼前人对视。
可纪尧并不放过他,反而步步紧逼,薄热的手掌再度覆在他的后颈。
随时都能了结他的性命,“疼就罢了,那为何夫郎一见我就瑟瑟发抖,莫非为夫要吃人?”
哼,是不吃人,但要杀人!
白祈安幽怨地想着。
纪尧的手指却倏地收紧,出声催促,“夫郎是回答不上来了吗?”
“不..是因为.”
白祈安仰起湿漉漉的小脸,磕磕绊绊解释,“是因为...因为洞房花烛那晚,夫君你弄得我好疼,所以我一见夫君才会害怕....”
怕对方不信,白祈安还努力挤出几滴泪来,
白玉似的巴掌小脸很快染上了薄红,俨然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幽怨情绪挡都挡不住。
“?”
纪尧唇角抽了抽,
洞房那晚疼?该死,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以他对兄长的了解,应当会和这男妻逢场作戏才对。
难道这小夫郎骗他?
纪尧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脸上却依旧戴着温柔假面。
“为夫那晚真的这么过分?”
“真的...当然是真的,夫君你竟然忘了,那晚你都把我折腾哭了....”
白祈安加把劲儿装委屈,潮红的眼眸氤氲着水雾,很是引人怜爱。
可纪尧不为所动,他敛去唇角的笑意,“既然如此,为夫就给夫郎找个郎中瞧瞧。”
“不...那个不用了”
白祈安慌乱摇头,支支吾吾道:“那种地方实在不方便给外人看,我...我自己擦点药就好。”
闻言,纪尧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皱了皱,抬脚便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白祈安还呆愣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如烂泥一般瘫软在榻上。
完全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太可怕了,差一点他就又死掉了,呜呜~
白祈安惊魂未定,扯过棉被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也不哭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缩在被窝里。
忽然,他伸出手将榻下正舔爪子的小白猫一把捞进了怀里,他现在急需可爱猫猫的安慰。
“汤圆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你可怎么办啊!”
说完,白祈安就把脸埋进白猫柔软的小肚皮里,吸来吸去。
“喵呜~”
小白猫叫唤着抗议,伸出毛绒绒的爪子嫌弃地阻止。
“汤圆你好狠的心”
话虽如此,白祈安却也没再强迫小白猫。
他闭上双眼,仔细思考刚刚的经过。
越想他就越觉的心惊胆战,险象环生。
其实他和纪长公子,也就是他真正的夫君,并没有夫夫之实,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他瞎掰的,谁叫他脑子浆糊了,只想到这样丢人的说辞呢?
白祈安捂住自己发热的脸颊,连叹了好几口气。
一呼一吸间,温暖的被窝变得微湿。
而他的衣衫也早已被汗浸湿,黏腻在肌肤上很是不舒服。
白祈安索性掀开被子,唤了婢女进来。
“郎君有何吩咐?”
“阿秋,我想沐浴了”
见到眼前的温婉的女子,白祈安心中五味杂陈,阿秋是他从白府带来的婢女,也是白府为数不多真心待他的人,不知道上辈子他死后,阿秋怎么样了....
“郎君稍等,奴婢这就吩咐底下的人烧热水。”
阿秋边说边捡起地上的狐毛大氅,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这大氅怎么没见郎君穿过?还是顶好的料子,可不能再落在地上了,咦?奴婢怎么瞧着像是长公子的?”
“咳...是他的”
闻言阿秋会心一笑,“长公子待郎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呵呵,是啊”
白祈安心虚地咳嗽两声,披着大氅前往耳房。
许是那上面残留着纪尧气味的缘故,白祈安身体紧绷,只觉身上的狐毛大氅有千斤重,压得他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真可怕....
好在没等多久,浴桶就蓄满了热水,待阿秋出去后,白祈安便一把将狐毛大氅扔在地上,愤愤踩了好几脚。
可恶!叫你上辈子杀了我!哼!踩死你踩死你!
发泄完后,白祈安心虚地左顾右盼,没出息地捡起大氅好生挂着了。
紧接着,他褪下衣裳泡进浴桶,眯着眼,像是一只懒馋的猫。
“呼~真舒服”
但安逸没多久,白祈安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回忆起那惊险的一幕幕。
唉,还是觉得好羞耻,不过他也算急中生智,将那假夫君搪塞了过去...
等等!
白祈安一个激灵直起身,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热气腾腾的水似乎也瞬间降至冰点。
假夫君刚才离开得实在突然,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不...不会的...
白祈安努力安慰自己,今日已经熬过去了,不会有事了。
但...明日呢?以后呢?
白祈安心脏又狠狠揪了起来,一头磕在浴桶边沿。
“哐哐”就是几声。
现在怎么办啊?
现下只有一个法子了,那就是坐实自己的话,以防露馅。
但...咳....
白祈安脸颊一热,在雾气缭绕的浴桶里更显得诱人。
他说洞房花烛那晚,被弄得很疼,哪里疼?自然是那个地方了...
可因为是说谎,他现在好得很,那处根本没有任何不适。
也就是说他要自己那啥......
白祈安长吸一口气,瞧了瞧自己那雪白修长的手指。
应该...三根就足够了吧?要不两根?
白祈安摇摇头,咬紧唇瓣,现在可不是对自己留情的时候!
要让那里一看便知是疼的肿的才行!这样那可恶的假夫君才不会怀疑他的话!
白祈安心一横咬紧牙关,便把手没入水中,逐渐下移,
指尖划过柔嫩的腿根,挪到了那不知名的深处...
“唔—”
白祈安抿着唇,耳垂红得快滴出血来。
思绪也飘远了........
说起来,这门婚约还真有些阴差阳错。
他是白家的遗孤,父母兄弟战死沙场,只剩下年幼的他和祖母,但没多久祖母也因伤心过度去了。
圣上因白家忠勇,追封了他的父母兄弟,怜惜他年幼无依靠,还赏赐了许多金银。
可懵懂的他明白,家人再也回不来了。
不久后白家的远亲闻讯赶来,
起初亲戚们还待他不错,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家就变成别人的了。
至于这门婚事是怎么来的....
白祈安垂下眼睑,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子了,但娶男妻一事,虽符合律法,却仍被百姓视作下乘,若不是云国出过几个男皇后,娶男妻早就被打入有伤风化一列了。
因而,他只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轩哥,那是他曾经喜欢的人。
谁知不过几日的功夫,他有断袖之癖的消息就传遍了都城,成了众人口中的谈资。
甚至到了圣上都知晓的地步。
然后圣上就为他指婚了,对象就是纪长公子
——纪曜。
但他也奇怪,之前没听说纪长公子也有龙阳之好啊,也是后来才知晓,纪家情况复杂,纪长公子本不喜男子,却因旁人散播谣言落得个娶男妻的下场。
由此可见,纪长公子同他还真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正因如此,他上辈子才肯答应同纪长公子逢场作戏。
谁知,他竟因此丧命于那可恶的纪三公子的手中!
白祈安越想越气,手指也就不知轻重起来。
“唔~好痛!”
怎么会这么痛?不过...他本来就是要把那里弄肿。
白祈安叹了口气,拭去眼角的泪花儿,对自己更狠心了些。
一番折腾。
白祈安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浴桶里的水也凉了,不能再泡下去了。
他收回手,白玉似的指节早已泛红。
“阿秋,阿秋...”
白祈安轻唤婢女的名字,可迟迟都得不到回应。
渐渐的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盘旋。
“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陡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可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