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狐头被他一番羞辱的话说愣住了,随后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封行。
青年穿着一身玄衣,墨发披散在肩上,细眉杏眼,笑起来时俊美温润。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好模样。
狐头发出两声怪笑,道:“既然奴家相貌丑陋,道长英俊非凡,那不如把这皮囊给了奴家吧。”
话音刚落,狐头竟然直接扭断自己的脖子,鲜血从连接处涌出。狐头一用力,就将自己巨大的头颅与人身分离。
沾满鲜血的狐头滚在地上,一双眼死死盯着站在近处的青年,它的断裂处突然长出乳白色的肢体,幼芽似的肢体撑在地上,如幼年的婴儿一样,速度极快的朝青年爬去。
封行笑容微收,灵剑出鞘过半,抵住了狐头锋利的牙齿。纯厚的灵力让狐头打了个寒颤,迅速爬下来。
狐头看着灵剑,又看着他,奇怪道。
“为什么你要用灵力、你不是一个…”
不等它说完,封行灵剑完全出鞘,刺向狐头,锋利的剑尖穿破它的脸颊,直接从脑后穿出。
狐头瞪大了眼,似乎还没想到自己为什么突然落到这步境地,就咽了气。
封行冷冷的看着穿在剑上的怪物,将剑拔出,鲜血染红了灵剑,将他整个人衬的有一股邪气。
站在门外的不夜山弟子们并未听清二者的交流,只听到狐头在发出惊呼声后便被封行一剑捅死,目瞪口呆的看着封行。
封行不再耽误时间,匆匆将灵剑收回鞘中,转身去找人群中的江陵。
江陵迟疑的看着他,问道:“你刚刚拔行云了?”
封行不动声色捂住他的嘴,将他往后推去,在他耳边轻声道。
“走。”
刚刚为了不让狐头说出些东西,他只好直接拔出行云将它一击毙命。幸好对于这种害人的鬼怪封行从不手软,不然真让它说出些什么就难办了。
毕竟,这里全是不夜山的弟子。
那些带着祥云抹额的脑袋都崇拜的看着他,毕竟在那么短时间把这种害人多年的鬼怪杀了本就表明封行实力不俗,还未等他们开口道谢,就听封行道。
“劳烦你们与云临说一声,我和你们江师叔有些事,要先走了,这李家最棘手的鬼怪已被我除去,你们只要处理好李家主那边的事就行了。”封行道:“最好把那幅画给烧了。”
楚子肖连连点头,见二人已经走到大门口作势要走,想要道谢,还未出口,楚子肖就愣住了,表情变得惊喜。
封行发觉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不夜山的弟子们喜出望外的呼喊声。
“澄明君!”
封行眼神一凛,推开身侧的江陵,抬手将灵剑挡在身前。
只听剑声铮铮,未出鞘的行云当然比不过出鞘的流水,封行被迫后退几步,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脚尖落地,一身金边外袍在风中摇曳,白色里衣端正,祥云抹额被额前鬓发挡住一部分,头戴金冠,墨发半披。一双桃花眼里含着冷意,给人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薄唇轻抿,眉眼如画。
他手里持着流水灵剑,剑鞘在脚下,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封行的面容。
眼前相貌非凡之人,正是不夜山掌门澄明君。
江云临刚刚赶到,便看见一群人站在门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门口剑拔弩张的二人。江云临呆呆的看着门口的二人,喊了声澄明君。
今日的澄明君却看起来大为不同,往日里,若是江云临喊他,他一定会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询问他的课业如何。
可是现在的澄明君却看起来满身戾气,看着对面封行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手中流水偏转。
乔盛之冷冷道。
“区区魔修,还不配拿那把剑。”
话音一落,灵剑扑面而来,充满杀气的灵力包围了封行,他不敢再拔剑,只得狼狈躲窜。
封行一边惊叹乔盛之进步神速,一边留意着身旁想要趁虚而入的灵力。终于,他的手被灵力逼退,手中的灵剑掉落在地上。
封行一惊,连忙低下头,就在此时,流水贯穿他的肩胛。
鲜血喷涌而出,那人近在咫尺,冷漠的看着他的面容,发出一声嗤笑。
紧接着,他一用力,封行肩胛上的创口又大了一半,看着封行因疼痛扭曲的面容,乔盛之难得高兴起来。
他在封行耳边道。
“原本只想取回行云,顺便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一点教训罢了。”乔盛之眯起眼,打量着那张脸。
“可是你用了这张脸,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
封行一怔,心里不知是悲是喜,咬咬牙,抬脚向乔盛之踹去。
乔盛之抓住他的脚踝一用力,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捏断了封行的脚骨。
肩胛,脚踝,下一处又会是哪?
纯厚的灵气在空中慢慢褪化为黑色的魔气,乔盛之冷冷的看着那双逐渐变为血红色的瞳孔,不为所动。
他从封行的肩胛骨中拔出灵剑,对准心脏刺去。
就在快要刺破封行胸前的衣物时,乔盛之手里的流水一转,向后抵挡住扑来的江陵。
江陵红着眼咬牙骂道。
“你这个人渣。”
乔盛之认出了江陵,嗤笑道:“文首山掌门之子与魔修厮混,也不知道我们谁更人渣。”
乔盛之毫不手软,抬剑就向江陵面上劈去。江陵就地一滚,中间却被乔盛之狠狠的踹了一脚。
江陵实在没受过这气,爬起来捂着被踢的红肿的腰侧,张口就骂道:“勾日的乔昧,听我侄儿夸你夸的隔夜饭都要给我吐出来,你他吗踢我这一脚不就是因为我和封如玉关系颇好,你嫉妒吗?!”
乔盛之眯起那双桃花眼。
站在门口看三人大打出手的不夜山弟子如今听到这,已经吓傻了。谁人不知道澄明君前师尊封如玉弑师,虐徒?为什么江陵会说乔盛之是在报他与封如玉交好的私仇?!甚至不是因为恨,而是嫉妒。
乔盛之收回指向江陵的剑,冷道:“滚。”
江陵怒道:“你他吗说什么?!”
“我让你滚。”乔盛之道:“把这魔修交给我,而你,滚回你的文首山。”
江陵骂道:“你他吗做梦——!”
乔盛之冷笑,他本就看江陵不爽很久,如今他既然不愿意滚…
反正封如玉已死,就算杀了江陵,也不会有人怪他。
流水剑翻转,灵力外泄,通体雪白的剑身渐渐涌上天蓝色的纹路。封行死死盯着流水灵剑,心道不妙。
流水灵剑原就是封行灵器,怎会不知乔盛之如今打开它禁制是想做什么?他朝着乔盛之大喊道:
“我跟你走,你放了江陵!”
乔盛之回过头,勾人心魄的桃花眼里满是讽刺的看着他。
“你在和本座谈条件?”
乔盛之脚下的剑鞘飞出去,正好停在封行面前,剑鞘上的灵力涌动,发出警告。
流水灵剑翻涌,浩大的灵力在他身前炸开来,地上的风尘被扑开来,金边外袍在风中摇曳。
封行瞳孔骤缩。
乔盛之想在不夜山弟子面前杀了江陵。
此想法一出,他不管不顾握住面前的剑鞘,任由灵力如刀一般削在他的手上,流水剑鞘在他手中挣扎,掌心的肉已经被削掉一圈。
封行挣扎着将剑鞘握紧,咬咬牙,直接捅入肩胛的伤口中。
鲜血染红了剑鞘,波动的灵力停滞了。
剑鞘影响到了远处的流水灵剑,乔盛之看着逐渐褪去纹路的流水,顿住了。他阴晴不定的回过头看向将剑鞘插入肩胛的封行。
身后江陵的呼喊声也被抛之脑后,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封行抬眼,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瞳孔。
瞳孔里黑雾翻涌,情绪捉摸不定。
“你和封如玉什么关系?”
乔盛之知道封如玉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在不夜山大火中焚烧殆尽,连灰都不剩。
就是因为他知道封如玉死了,所以无论地上那个人再像封如玉,他都无动于衷。
哦,也不是无动于衷。
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血光。
多亏了这个脑残,本来就在瓶颈期的乔盛之很烦,烦得想杀人。但在不夜山上,他又要逼着自己露出恶心人的笑容应付那一大帮人。
现在,乔盛之恶劣的想,送上来的两个人,不杀白不杀。
可是当目光触及到流水剑鞘时,他又停住了。
为什么?
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能拿到行云,还能影响到流水。
行云流水都是封如玉的佩剑,那年他在秦州皇城收乔盛之为徒时,就把流水送给了他。流水是封如玉本命剑,自然与封如玉亲近。
话题又到了回来。
封如玉已死,这个人又是谁?
地上的封行看着打量自己的乔盛之,明显感觉到了他不对劲。既然乔盛之能在人前装了那么多年,就不会因为一时冲动主动露出自己原本的性格。
可是封行了解他,他戾气颇重,又狂妄自大,看见自己这张脸后本能的笃定自己不是封如玉。
强行出关的代价是什么?封行想,可能就是稍有差错就会走火入魔,乔盛之这幅样子,可不就是要走火入魔了。
他寻到行云的灵气强行出关,找到了行云之后又不相信自己是封如玉。
封行轻笑,一时觉得乔盛之摊上自己这么个师父真是可怜。
封行优柔寡断,又骄傲自负,他自认不会对不起任何人。
除了乔昧。
看着站在原地的乔盛之逐渐不耐烦起来,封行终于出声,冷冷道。
“放了江陵,我再告诉你。”
乔盛之轻笑,所有的不耐烦又被收敛起来。青年面如冠玉,祥云抹额端正,眉眼精致,浑身戾气又化为春风一般柔和。
乔盛之温声道:“算了,反正封如玉也死了,你和他爱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
封行身子一僵,立马松开剑鞘。
流水剑鞘挣脱了束缚,飞回乔盛之手里。
乔盛之望着门内的不夜山弟子们,温柔道:“云临。”
江云临愣了一下,走出人群。
仿佛刚才如邪神一样的澄明君是幻觉一样,眼前的澄明君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和善,风度翩翩。
乔盛之道:“带着你的师弟师妹们去屋里等着。”
江云临犹豫道:“可是…”
乔盛之打断他,道:“快去。”
江云临看了看大门处的三人,想了想,还是听从了乔盛之的话。
此时,只有封行知道,乔盛之是真的想杀了他和江陵。
但是说出来也只有封行自己相信。
毕竟江陵再怎么说也是文首山掌门之子,是江云临的小叔,他如果杀了江陵,文首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无论此事有多荒唐,封行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乔盛之是真的疯了。
封行咬咬牙,在乔盛之向屋内设下结界时朝江陵大喊道:“跑——!”
江陵反应过来,他虽然不知道封行为什么让他跑,但还是拿起佩剑向门外跃去。
乔盛之眼神一冷,掷出流水灵剑向江陵刺去。
他压根不担心会刺不中江陵,手上仍然不紧不慢的又加了一道隔音结界。
只听剑鸣铮铮,刚设完结界的乔盛之停住了。
他回过头,像看着死人一般直勾勾盯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封行。
大门旁,江陵早已不见踪影。
与封如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手里拿着出鞘的行云灵剑,正对着他。
青年看着他,惋惜道。
“澄明君,做人不能太猖狂,要谦虚一点。”
看着乔盛之逐渐冰冷的双眼,封行心情颇好,恶劣道。
“人总有愚昧不知之时。”
话音刚落,果然看到他又褪下温文尔雅的外表,身上的戾气爆发,琥珀色的瞳孔里是对封行的蔑视。
在梦魇里纠缠了他十三年的少年突兀的变成了青年模样,高大的身材颇有压迫感,甚至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
乔盛之冷道。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