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祁宵那独有的气息混着鲜血的腥甜窜进鼻腔,声音哑而低,伴着轻笑,每一个字都像是踩在叶晟的心尖儿上,勾人得紧。
温热的气流打在耳畔,湿湿痒痒的,泛起阵阵酥麻。
叶晟的喉结微动,小腹一紧,顿觉口干舌燥,不由得有些羞恼,分外不爽,抬膝狠狠顶了一下祁宵的宝贝。
祁宵闷哼一声,疼的直龇牙,半晌才缓过劲来,咧嘴笑道:
“本座看你也挺享受啊,”他弯着眼眸调侃叶晟:
“送上门的艳福叶庄主不要么?”
叶晟思绪稍乱,错开他的目光,收剑冷哼:
“要不起。”
“本公子怕你这艳福变艳鬼,”他抬手擦掉脸上的血迹,侧头斜睨过去:“下不为例。”
“是是是~”
祁宵拖腔拖调地应着,毫无诚意可言。双手背在身后,小混混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脖子上的伤口用一根不知道从哪来的发带胡乱包扎了一下,长发也因方才的事变得有些散乱,整个人看起来放荡不羁。
“喏,”祁宵随手抛过来一块黑糊糊的东西,“赔你红线的。”
叶晟劈手接住,垂眸去看:
那是一块护心镜,通体幽黑,似玉非玉,似骨非骨,有着神秘古朴的纹路,一看就绝非凡品。
“这是……”他有些诧异地看向祁宵,“雀溪蛟鳄鳄王的心甲?”
“不愧是天阙山庄的叶庄主,”祁宵笑眯眯地回望着他,“果真识货!”
雀溪蛟鳄的心甲是制作护心镜的上好材料,千金难求。而鳄王的心甲更是五百年才脱落一次,彼时雀溪蛟鳄族会举办比武大会,拔的头筹者若能打败鳄王,方可拿到这心甲。
“你赢来的?”
“是啊,”祁宵一幅邀功请赏的样子,得意道:“是不是觉得本座很厉害,迫不及待地想投怀送抱了?”
叶晟毫不客气地赏他个大白眼:“是很厉害,这脸皮厚得都天下无敌了。”
他将那护心镜重重拍在祁宵胸口上,冷嗤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红线可不值这个价,本公子不要。”
“诶~”祁宵顺势覆上他的手,顿觉心满意足,“上面已经刻了你名字,就是没安好心你也得收下。”
他不长记性地将叶晟拉进怀里,十分欠扁:
“这个人情,云嵩可推不了~”
护心镜刻了名便是认了主,只有在他身上是宝贝,到了别人手里就是块破骨头。
祁宵这是在逼他收下这护心镜。
“这心甲是六十年前赢来的吧?”
见祁宵这般死不悔改,贪财好色的叶某人也懒得再反抗,反正某狼不丑,他也不算吃亏。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六十年前赢来的就是说祁宵在六十年前就喜欢他了。
可他如今不过堪堪过了百余载春秋,并不记得自己见过祁宵,甚至……他也没有与任何一头狼打过交道。
叶晟用指腹摩挲着他发带下的伤口,眯着眼问道:
“你该不会是那只狐狸吧。”
“狐狸?”
祁宵挑眉,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己要害处,“你觉得本座长得像狐狸么?”
叶晟收了手,从祁宵怀中撤开,故意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不像狐狸像豺犬。”
“豺犬?!”
祁狼君要被气笑了,斜跨一步去拦住叶晟的去路,一步步地靠近,声线被刻意加重,高大的身躯将其笼罩其中,极具压迫感:
“需不需要本座化成原形让云嵩看看到底是狼是豺?”
叶晟比他矮了半个头却丝毫不显势弱,身姿挺拔而姿态随意,玩转着折扇,气死人不偿命:
“在下眼神不好,只怕会把豺犬错认狼。”
“是么?”
祁宵将护心镜塞进叶晟的衣襟,笑得意味深长:
“那叶庄主可分得清狼君与夫君?”
叶晟伸手攥住放好护心镜还再不老实摸索的手,指尖用力,莞尔一笑:
“脑子很好,不劳狼君费心。”
某狼吃痛,面上却依旧是一幅笑吟吟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将被掐得通红的手收了回来。
“如此便好。”
他侧身将让路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与叶晟一起走出了巷子。
回到酒楼厢房后,叶晟发现自打他一进门,陆江亭的视线就一直黏在自己脸上,目光灼热,还是偷瞄那种。
叶晟:“……”咋的,你也喜欢本公子不成?
他握茶杯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陆江亭,你看我作甚?”
被抓包的陆江亭干咳两声,将视线挪开,面色微红,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主子的唇……”
叶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嘴在小巷里被祁宵吮破了,他抚上自己红肿的唇,意有所指地看向罪魁祸首,勾唇戏谑道:
“哦,方才不小心被豺犬啃了,不碍事。”
“咳……咳咳!”
正在喝茶的祁宵猛然被呛住,这个豺犬梗过不去了是吧!
妖冶的蓝色凤眸里满是幽怨,某狼君幽幽地开口:
“云嵩若真的眼神不太好,”
他语气一顿,放在桌下的手悄悄勾了下指间看不见但是真实存在的红线,接着道:
“本座可以寻些名医为云嵩瞧瞧。”
叶晟感受到小指被红线扯了一下,不由得心神微荡,展颜一笑:
“狼君多虑了,本公子的眼神还是很好使的。”
话音未落,小指又被轻轻扯了一下,就像是祁宵在拿指头戳他泄愤似的。
叶晟不由得觉得好笑,突然感觉这块死皮赖脸的牛皮糖还蛮可爱的。
想到这儿,他也不自觉地伸指勾了勾红线,戳了回去。
陆江亭不清楚主子间暗搓搓的小动作,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甜丝丝的。
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是什么情况?主子和君上没认识多久吧?
这就亲上了???好像还是欢喜冤家的风格?!
并不知道自己主子的唇是被霸王硬上弓的陆江亭已经默认他们谈上了,暗自将祁宵视为主母,并决心以后多为主子们制造些发展机会。
“庄主,属下墨轻竹携门中人求见。”
门外响起扣门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叶晟止了和祁宵幼稚互戳的小动作,依旧大爷似的躺在椅中。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五官俊逸,神情肃然。
他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冲叶晟行礼,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干练。
“属下墨轻竹,见过庄主。”
“属下乔远,见过庄主。”
“属下秦曼香,见过庄主。”
叶晟并未让他们起身,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上扶手,垂眸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墨轻竹左侧跪着的男人看起来三十有余,体型稍胖,目光精明,一看便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油子。
左边那个则是位女子,面容精致,身段婀娜,真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袭红衣妩媚动人。
打量够了,叶晟轻飘飘地挪开视线,躺在椅中假寐。
…………
一炷香时间后。
叶庄主仍旧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自个儿悠哉哉地品着茶,将属下们晾在那儿当空气。
陆江亭本本分分地站在叶晟身后当桩子,也丝毫没有开口帮同僚求情的念头。
祁宵则支着脑袋吃着桌上糕点,饶有兴致地旁观,还时不时扯扯红线,逗弄逗弄冷血无情的叶庄主。
“庄主~好庄主~”
秦曼香跪得东倒西歪,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向叶晟,嗲着嗓音撒娇道:
“什么时候让人家起来嘛~”
陆江亭听到这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都过去十余年了,这姑奶奶怎么还改不了这嗲声嗲气说话的毛病。
叶晟嘴角一抽,瞥她一眼,没好气道:
“好好说话。”
“是”
秦曼香收了那刻意的嗲音,假惺惺地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老老实实地跪好了。
秦曼香是这三人中唯一一个叶晟面前的“老人”:
曾是天阙山庄在襄城的分庄——天阙阁的阁主,后因犯事被贬。
而如今襄城的天阙阁阁主是这叶晟仅见过几面的墨轻竹。
“起来罢。”
被秦曼香这么一闹,叶庄主总算大发慈悲舍得让他们免礼了。
他敲着手中折扇,懒洋洋地开口:
“尔等可知本公子何故唤你们前来?”
“还请庄主明示。”墨轻竹和乔远皆恭敬行礼,只有秦大美人特立独行:
“庄主莫不是来襄城游玩要我等作陪?”
“秦姑娘怕是想多了,”祁宵将剥好皮的葡萄送到叶晟嘴边,抬眸扫她一眼,虚假笑容下宣誓主权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们庄主已经有人陪了。”
“哎呀~”秦曼香以袖掩唇,娇笑道:
“我当庄主那唇是找哪位姑娘偷香了呢,原来是这位俊公子啊~”
她冲叶晟抛了个媚眼,一脸艳羡:“庄主可真是好福气~”
被羡慕的叶晟嚼着口中的葡萄,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折扇:
“非也,非……”
他的话突然被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打断。
“哥——”
厢房的门骤然被推开,陆小荷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浑身是血,面色惨白。
“小荷!”陆江亭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陆小荷倒在兄长怀里,却艰难地抬着头看叶晟,口吐鲜血,断断续续地开口:
“襄城…的人…叛了,云嵩……哥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