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许旭的背没有大碍,轻度烫伤,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开了药让回去擦就好。
因为压着疼,许旭睡觉都只能侧躺,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整个人缩在程甚怀里,程甚的手虚虚环着他,手落在许旭后脑勺边上,不碰触许旭的后背。
大概是常年独身在海外求学的精力,程甚自理能力和照顾人的能力,成熟得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除了厨艺——程甚大部分时间在英国长大,也情有可原。
许旭回忆自己大学刚毕业的样子,虽然因为家庭和程蔚的关系,家务活和厨艺都很拿手,但若论心态和情商,绝对不如现在的程甚。
他看了看自己的倒计时APP,心下一沉,说不出的酸涩。
【倒计时:30天。】
只剩下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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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迟泽承兴奋地拍了拍程甚的肩膀,“去搓一顿?”
“神经病。”程甚翻了个白眼,“明天试营业你今天就去搓一顿,万一喝醉了怎么办?”
“啧。那你回家,看你跟你的言午哥相亲相爱,也没见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进展。”
程甚费解地看他:“我们俩挺好的啊。”
“……”我看你就是个白痴。迟泽承心中怒骂。
“你有本事,倒是把人喊过来参加开业活动?”
迟泽承一拱火,程甚立刻上道了,他一拍手,双眼发亮:“说的也是,我问问。”
说着,他立刻去整理东西准备回家,迟泽承看他火急火燎的兴奋,忍不住哀叹。
程甚铁定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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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程甚殷勤地夹菜,吃完饭还热情帮忙洗碗。许旭直觉不对,就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没有啊?”程甚无辜脸。
他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撒娇似的说道:“言午哥,明天我的俱乐部开业了哦,试营业~”
许旭一怔,笑道:“正好,恭喜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成功了一步。”
“嗯嗯。”这话他爱听。
他哥怎么说的?
说什么也算有份事业了,但是能不能立足脚跟还得继续努力。
再看看他父母。
这能赚钱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不理解就是不理解。
他只要言午一个人理解就好了。
程甚眨着自己的狗狗眼,直盯盯看着许旭:“言午哥,你能来吗?”
许旭没听明白,靠在水槽旁边,扭头看他:“啊?”
“开业仪式,你能来吗?”程甚期待地问。
许旭心里一个咯噔,垂下了眼,一时间没回答。
程甚心一沉,明白了过来:“也不是一定要参加……就是想……如果你能来,我会很高兴。”
“我会在家里,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给你庆祝的。”许旭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他很想去,但是不行。
“啊……好……好吧。”程甚眨了眨眼,有什么热热的雾气被眨跑了。
他咧嘴笑道:“那我就等你丰盛的大餐啦!”
“嗯,你想吃什么?”
“肉,牛肉!羊肉!然后想吃甜点,泡芙啊,蛋糕啊,都要!”
许旭听了直摇头:“热量爆炸了哦。”
“嘿嘿。其实我更想吃你啦。”程甚贴着许旭的耳朵低声说道。
许旭佯装恼火,眼睛看向角落,焦虑涌上心头。
只剩下30天了。
他要怎么度过最后的30天,给这场荒唐的限期恋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给自己人生留下一段值得一生珍藏的回忆。
以及,如何和平地度过这场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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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一亮,程甚就醒来了,许旭甚至刚起床,还在做早饭,程甚急着去安排现场活动,急匆匆抓了两个水煮蛋,带着一瓶牛奶就出门了。
许旭因为心中歉疚,原本都准备好了食材准备做顿丰盛的早餐,程甚直接出门了,让他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甚就甩门离开了。
许旭手里握着锅铲,看着被关上的门,表情茫然。
“……算了。”许旭歪了歪头,安慰自己,“剩下的中午吃。”他看着一整个料理台上已经准备好的食材叹气。
俱乐部门口,摆了两排漂亮隆重的花艺,程甚和迟泽承的朋友们,和相关行业的合作人都来参加开业仪式。
程甚不喜欢这种场合,交际的差事就都交给了迟泽承,他本人就缩在了办公室吃早饭。
昨晚他其实不高兴,早上起床带气,也没怎么跟许旭讲话就走了。现在躲在办公室里,吃着许旭特地临时给他煮的水煮蛋,热起来的牛奶,突然有些懊恼。
许旭没做错什么,只是自己太贪心,想要侵入许旭的私人生活,甚至想将他拉入自己的世界中。被拒绝是应该的,回头自己还生闷气。
他们明明都说好了的……
“哒哒”,门框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哟,迟泽承都快忙晕了,少爷您就躲在这里偷闲啊?”汪洋高大的个子靠在门框上,小麦色的皮肤,眉眼一挑,痞里痞气地调侃。
门框被他衬托得特别狭窄,程甚翻了个白眼:“前面有吃的有玩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看看朋友呗。”汪洋咧嘴笑,怎么看怎么扎眼,“听说你失意了啊,我特地来吃瓜。”
“……”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程甚:“滚远点!”
汪洋滚得更近了,顺手把门还合上了,一屁股坐到程甚旁边跟他挤做一堆,揽着程甚的肩膀,八卦道:“听说你那位炮友没赏脸?你就躲在这里暗自神伤?哭了没?有眼泪吗?”
程甚一个肘击撞在汪洋胸口,更气了:“有病吧你!谁哭了?”
“还有!”他补充,“言午不是我炮友!汪洋,我劝你善良!”
汪洋才不是那种人,他当做没听到,拉着程甚起来:“好了好了,今天是你事业的起步,意味着你真正成熟起来,去前面接客啊,别躲在这里想这么多儿女情长。”他强行推着程甚出门。
程甚没办法,汪洋力气实在太大了,退伍特种兵就是这样的吗?
可是汪洋说的也对,自己靠自己的人脉,自己的积蓄,打造出这个俱乐部,从今往后,不受家里人桎梏了。
程甚心情好了一点,跟着汪洋往前台走。
前台人头攒动,在迟泽承的带领下,员工们都有条不紊地引导人流,有去办卡入会的,有去体验各个运动的。
程甚一出来,他的一些极限运动的同好们就将他围了起来,七嘴八舌道喜,聊近况。程甚注意力转移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带着他们参观俱乐部的各种设备。
他是圈子里第一个搞极限运动俱乐部的年轻人,为此他很自豪,还带了点炫耀的意思,听朋友们各种啧啧称奇,夸奖他,下巴翘得要顶天了。
接待完一波客人,汪洋还没走,跟程甚站在大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你家里人怎么不来?”
“我没说,干嘛要他们来,多没劲。”程甚随口回答。
身后突然传来程蔚的声音:“小甚。”
程甚整个人都僵住了,汪洋扭头一看,顿时咋舌:“这你哥吗?长得也太像了吧?”
“像个屁。”程甚从小就讨厌别人说他们俩像。自己是自己,他哥是他哥,长得像点,又不代表哪里都一样。
从小就有人将他们俩放在一起比较,程甚性格又叛逆,程蔚乖巧,到了大人嘴里都变成:“小甚要向你哥哥学习啊。”
程甚转身前,又对汪洋说了句:“你听他讲话就知道有多不像了。”
他转身,面无表情地冲程蔚点点头,就看到程蔚带着叶馨然,叶馨然身后还跟着个眼熟的女人,程甚仔细思考半天,回忆起来,这是那个在家里给他剥虾的陈爱可。
这女的来干嘛?
“你来做什么?”程甚问程蔚。
程蔚一听就皱起了眉:“怎么说话呢?你开业不跟家里人说就算了,我来给你捧场你还质问我?”
“噗……”汪洋在一旁嗤笑一声,用只有程甚能听到的声音说,“哎呀,妈的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程甚没理他,回答程蔚:“你们来捧什么场啊,这东西不是不挣钱吗,你们又不感兴趣。”
他当初要搞极限运动事业,家里就没人同意,他父母就觉得没钱挣,还危险,程蔚更是觉得安全风险太大了。
程蔚叹了声气,好声说道:“小甚,你是我弟弟,不要每次都跟我跟仇人似的。当初我们不支持你,是出于现实因素考量,但是你已经将俱乐部建立起来了,那我们只能支持你。不然怎么算家人呢?”
程蔚难得说几句程甚爱听的。程甚心里一暖,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那我带你们逛逛?”
汪洋见状,拍拍程甚:“那我走啦。”
“快滚快滚。”程甚赶紧摆手。
汪洋一溜烟就跑了。
程蔚问:“你怎么对你朋友这样的态度。”
“啊?”程甚傻眼了,“我们都这样的啊。他比我还过分呢。”
程蔚看汪洋挺直的腰杆,走路带风的背影,可是一脸的横气,有些不喜:“你少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啊?”程甚更加傻眼了。
汪洋,根正苗红的特种兵班长,拿着二等功退役的,代表国家去俄罗斯大比武拿了个人全能冠军的。就是这会儿,都跟着国家台和BBC一同组建的摄制组满世界录制自然纪录片。
这样的人才被程蔚看做不三不四,就仅仅凭借一面之缘被否定了前半生。程甚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种不着调的性格纯粹是因为野外待久了,忘记人类社会的基本礼仪导致的。
他懒得解释,点点头:“随你怎么说吧,我也懒得跟他来往。”反正程蔚也管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