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沈牧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有些恍惚,他不确定地问:“你……你说什么?”
将军不说了,眸色深沉,直接摁着人亲。
“书呆,喊我一声。”他吻着他的耳尖说。
沈牧脸埋在他的肩窝,哭音一颤一颤,“司徒……”
“叫我阿越。”阿越,他一直想让他这么叫他,想得太久了,久到梦里都是他青衫策马的模样,染着边境似血的残阳,像迷途的神衹。又或是春日里最躁动的情愫,总叫他醒来湿了床褥。
如今,梦境终于撞进了现实,身上的人搂着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肩膀,泛着一身的桃红哭得他心尖都颤着。
“阿越,阿越……”他听见他喊,眼前白光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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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搂着昏睡的沈牧,餍足地看着怀里的人。
他的书呆子真好看,睫毛那么长,脸蛋那么软,睡着了跟只小白猫似的,时不时在他胸前蹭蹭,细细的呼吸喷在他胸口,直痒到心底去。
他是愿意的,将军想,这是我的书呆子。
书呆子睡梦中感到有些凉,不自觉往身边热烘烘的地方钻,钻到一半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堵肌肉紧实的胸膛。
“醒了?”将军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即低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
沈牧一愣,终于清醒过来,发觉自己赤身裸`体抱着将军的腰,抵足交缠,脸又忽的一下涨得通红,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将军不高兴了,拉着他的手又放回自己腰上,“躲什么?你后悔了?!”
“不……不是……”沈牧红着脸,眼睛都不知道看哪了。他们盖着一床被子,被褥之下赤裸相对,将军揽着他的腰,结实的肌肉下藏着撼动四境的力量,如今却怕他跑了似的禁锢着他,满是茧子的手掌一路向下,揉着他的屁股。
沈牧身体一僵,“你……”
“我怎么了?!”将军虎着个脸,“你又想跑吗?!”
“我没有……”
“你有。我问你,为什么你以前老看见我就跑?真怕我揍你?”
“不是的……”沈牧结结巴巴,看都不敢看将军,“我……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毕竟将军跟他没怨没仇的,他却每日都要参他一本,勤勤恳恳,风雨不改,活像将军欠了他八辈子的债。
“傻书呆,”将军捏了捏他的脸,“就你参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能顶个什么用。这是皇帝的意思吧?”
沈牧点点头,“皇上也只是想提醒将军,莫要太过张扬了。”
“你叫我什么?”将军脸又沉了下来。
沈牧红着脸,咬着唇不说话。
将军手一伸又去揉人家屁股。
“阿越……”沈牧羞得想把自己埋起来,将军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额头抵着怀里人的额头,说:“书呆,记住了,你男人叫阿越,不是什么将军。”
司徒越不喜欢“将军”这个称呼,这是他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爹留给他的。
他从小长在土匪窝里,有娘和舅舅,但没见过父亲。他娘说,他爹让狼给叼走了,尸骨都找不见了。可他十岁那年,一个高大的男人上了寨子,死皮赖脸地求他们回去。那时他才知道,他那被狼叼走的爹又回来了。
他爹叫林正崖,是大虞战功赫赫的将军。
只是他爹在跟他娘好上之前已经娶妻了,妻子是个河东狮,容不得别的女人进家门,一哭二闹三上吊吵得不亦乐乎。他娘也是个性子烈的,知道林正崖有家室后,直接提着刀把人赶出了寨子,见都不要见了,儿子自己养。
后来,林正崖的妻子去世了,他想把他们母子接回去,给他娘一个名分,让司徒越认祖归宗。但他娘不肯,宁愿在山上当一辈子女土匪也不愿意去当将军夫人。
又过了几年,他娘也去世了,司徒越跟着舅舅在山上放达不羁当土匪,连将军府的大门都不看一眼。
再后来,东陵来犯,林正崖披甲上阵,却在莽莽黄沙之中重伤而退,边境告急。
大虞主帅重伤,军心大乱,喘着一口气的林正崖只想在死前看看儿子。
于是,一道圣旨直接把司徒越绑到了边境。
边境岌岌可危,年轻的帝王在京城焦头烂额,梦里都是四境失守,京师城破的可怖模样,惊得他夜半冷汗。
他的大虞,在他登上金銮殿的那张椅子前就已风雨飘摇。
然而,没多久边境却传来了捷报。
一身匪气的司徒越破釜沉舟,火烧东陵大营,活生生烧出了大虞的一线生机。
大虞将士在一片熊熊火光之中欢呼沸腾,心中荡荡热气呼啸喷薄,多日来黯淡失色的大虞军旗融着火光红得仿佛要淌下血来。
十六岁的司徒越蹲在小山坡上,嚼着一根草一脸嫌弃,“嚎个屁!要是下雨了都得完蛋!”
这一场大火烧得大虞军心大振,连司徒越他爹都吊着一口气不肯驾鹤西去,颤颤巍巍硬把兵符塞进了司徒越手里。
司徒越不肯要,他不想跟这个半路杀出来自称是他爹的老头扯上关系,更不想去淌朝廷这趟浑水,这兵符倒不如说是催命符,他还没嫌命长,只想在山上逍遥当土匪。
然而,东陵大军粮草被司徒越一把火烧了一大半,无法撑太久,便疯了一样攻城破门,步步紧逼。
杀声震天,边境的风里都是血的腥味。
多年后,司徒越常想,若那时他没有披上林正崖的盔甲,横刀立马破了东陵大军,那他是不是能一辈子在山上当个不涉朝堂土匪?
但这个问题终究不会有答案,即使时间回溯,再次面对敌军压境,十六岁那年的抉择仍旧不会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看不惯朝堂上的那些三心二眼,一句话拐着十七八个弯,连他的书呆都藏着那么多事,明明跟他无冤无仇却装得深仇大恨似的,司徒越想起这茬就不痛快,要不是以为书呆不待见他,这几年他能不招惹这书呆子?白白错过了那么多年,而这些账,都要算在宫里那位无聊的皇帝头上。
“啧,下次秋猎当失手射他两箭算了。”将军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沈牧裹着被子小声道:“其实……这主意是我想的。”
“什么?!”将军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一听又把人压床上了,“帮着别的男人对付你男人,嗯?”
沈牧红着脸推他,“你风头太盛,丞相会起心思的,我怕你出事……”
将军装凶装不下去了,心底软软的,捏着书呆子的下巴亲了一口,“这么心疼我?”
他眼底都是笑意,那么深却全映着沈牧羞红的脸。沈牧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被他困在眼底出不来了,直到将军的手伸进了被子里……
沈牧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推将军起来,“很晚了……你不是说要去接云浅姑娘……”
将军掐了一把书呆子的腰,懊恼地爬起来,心想,娘的,赵七这小子再凑不够钱,老子活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