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上了车，一路开向了城南。
风吹的杨粵的大脑清醒了些，他看着沿途的风景，直到车驶了别墅区，才打开地图软件翻看。
还好，离公司不是很远。
王杰偷瞄了一眼他的屏幕：“不必担心，纪总会派车……”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余。
面前这位纪夫人，不是位温文恬静的omega，是和纪总一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Alpha，杨粵的禾兴集团虽然现在栽了跟头，但也曾是纪华集团的有力竞争对手。
果然，杨粵只是淡淡地将双手搭靠在膝：“不用，他有的我一样不差。”
“……好吧。”
车开进了车库，王杰一路领着他进了门，大致为他介绍了别墅的各个功能区域，似乎把他的生活路线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什么“二楼是客房和主卧”、“三楼是纪总的私人区域，没有纪总的允许是不允许上楼的”、“地下一层有健身房和泳池”……
杨粵感觉自己像是跟着个导游，王杰边走边介绍，他的思绪也跟着飘忽。
尽管这些年赚的钱再多，他也不愿意搬出那个百来平米的公寓楼，觉得房子嘛，能住就行，现在看了纪明洋把生活打点地这么周至，不得不感慨。
还是这小子会玩。
王杰忽然来了电话退到一边，神色变得有些肃穆，挂断后，转而走近和杨粵叮嘱。
“夫……杨先生，纪总有些事情叫我，可能晚上才会回来，您……”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
王杰顺着楼梯下了楼，巨大的水晶吊灯似乎随着关门的动作晃了晃，别墅里没人后，杨粵也放松了许多。
中午的时候，来了几个做饭打点的阿姨，带头的刘姨热情地招呼着他去休息吃饭。
杨粵最难抵毫不掩饰的热情，刘姨是个健谈的人，一口一个夫人叫得热切，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只要纪明洋没在场，他也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叫他。
两人聊了好一会，刘姨还顺带询问了他日常的喜恶忌讳，才收拾了东西转身离去。
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杨粵靠着椅子揉了揉太阳穴，几缕栀子花香顺着脖颈后薄薄信息素阻隔贴纸的飘出，他找到了一楼卫生间，将贴纸摘掉，走向了客厅沙发。
为了公司的事情，最近好几天都没睡个安生觉，加上昨晚纪明洋闹得这一出，他又是一夜没睡。这是纪明洋的房子，他不想乱动，王杰没说他的住宿安排，虽然刘姨建议他去主卧歇着，但他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抗拒感。
不是纪明洋主动邀请的话，他绝对不想自己踏进去纪明洋的房间半步，倒像是自己真像他家的上门媳妇了。
但现在眼皮又重的厉害，杨粵索性就先在沙发凑合凑合。
杨粵看了看手机：3点26。
睡会也不碍事，等纪明洋回来了，头疼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哪知一觉醒来，客厅的时钟已经摆到了11，窗外的天都黑了，杨粵是被门铃滴铃铃响的声音吵醒的。
他一手拿起信息素阻隔贴纸准备贴上后颈，一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王助理吗?”
一开门，酒气铺面而来，杨粵来不得顾及手中的贴纸，看见王杰小心搀扶着纪明洋的腰背满脸尴尬。
“不好意思啊，杨先生，纪总他喝得有点多。”
——
岂止喝得多了，杨粵胸前抱着手冷笑一声：“喝这么多，还不如不回来，随便附近开个酒店不方便吗？”
“纪总……是去谈融资了。”
“……”
杨粵不出意外地沉默了半秒，收回了贴纸将手伸过：“给我吧。”
“好的，杨先生。”
杨粵183的个头不算矮，但纪明洋却足有189，加上身型健壮，重量忽然倒在身上，也把杨粵压的够呛。
更何况他能感觉出来，纪明洋明显是故意往他身上抵的。
他向有些担忧的王杰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目送着王杰离开后关了门，拖着身上的这摊烂泥一步步往二楼的主卧挪。
纪明洋一脸醉态地半阖着眼，忽而用鼻尖拱了拱杨粤的脖颈后的线条，惊得杨粵浑身一抖，险些将手一把松开。
“别乱动！”
杨粵恼羞成怒地对着纪明洋的脸扇了一掌，纪明洋像是听懂了似的点着头，嘴里含含糊糊的答应。还没走上几阶，又听见他黏黏糊糊地说话。
“老、老婆……你好香啊……”
“再乱叫把你从二楼丢下去。”
“呜……”
纪明洋不说话了，只是难受得直哼哼，但杨粵的脸上还是不由得传来了一阵臊意。
气氛透着诡异的暧昧，不管是两人从未有过的距离，还是纪明洋在耳边腻歪的哼唧。
他都能闻到纪明洋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正和自己的栀子花香不可思议地缠绕交织着，熏得他头脑都有些发胀发热，他有些后悔没在开门前先贴好贴纸。
杨粵平日里也不过是嘴上占点便宜，哪顶得住喜欢的人这么乱来。要是能放下那该死的自尊心，趁机亲热亲热就好了。
好不容易磨到了卧室，他立刻将这块烫手山芋丢进了被窝里，刚准备溜之大吉，忽然被人一齐拽着衣角跌进了床铺里。
“你！”
纪明洋迅速从身后搂紧了杨粤的腰，两人侧躺着，杨粤都能感觉到纪明洋正贴着他的脖颈细细嗅着，湿热的气流不偏不倚地拂过颈后娇嫩的皮肤，把怀中人从里到外都给吹红了个透。
这还没完，纪明洋的唇轻轻擦着杨粵的后肩，绵软的触感一次次地蹭过肌肤，简直像是在轻吻。
杨粵从里到外酥了个彻底，大脑哪能给他拒绝的理由。
现在正在抱着他、不停叫老婆的人，是他暗恋了十多年的人。
纪明洋喝了酒向来都会断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呢。杨粵索性眼一闭，不跑不动不害臊，随他去算了。
没了阻拦，纪明洋的手越来越嚣张地往衣服里探，杨粤又恼又臊：“你明早要是没断片，老子绝对把你打失忆。”
威胁的话纪明洋显然半句都没听进去，大手不无悔意地在自己的腰间身前造次，杨粵无奈蜷缩起腿，他紧咬了身前的被单，忍着没吐出半个不字。
纪明洋抵着他的耳朵低语：“你好香，我好喜欢啊，你也喜欢我的味道吗？”
杨粵仅剩的倔强终于坍塌了个干净，红着脸，小幅度地点着头轻哼：“嗯……”
纪明洋的唇还在游走着，忽然实打实地在颈后落下，母胎单身的杨粵哪抵得住这种刺激，后脊随之一颤，从喉间溢出一声酥麻。
他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纪明洋却蹭着脑袋在身后嘟囔。
“不准、不准惦记……”
杨粵虽然没听清，但说话调子都软了三分：“你说什么？”
他凑近到纪明洋耳边，只听见纪明洋喃喃着另一个人名字。
“樊悠。”
“……”
杨粤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何止是清醒，心都凉了半截。
罪魁祸首不自知地收紧手腕，却被杨粵以更甚的力度挣脱了开。
“老婆……”
杨粵的脸糊成了一团黑线，卷起被子将纪明洋包成了个粽子一脚踢下了床。
“去你丫的！”
纪明洋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居然也这样盖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杨粤气不打一出来，出了房门才发现，整座别墅就收拾了主卧一间卧室，压根没打算让他住客房。
他又怒气冲冲地杀了回来，将纪明洋身上的被子一把扯过，从衣柜随便翻出了两件外套扔在了他身上。
纪明洋皱着眉头哼唧：“冷。”
气头上的杨粵一脚踢回了纪明洋挽留的手：“冻不死你。”
说完他裹着被子，自顾自睡上了床。
他们的青春也并非无休止的争斗，也曾有一个omega在纪明洋眼中久久停留过。
杨粵记忆中的面庞清秀，沐着春风的少年弯起一双漂亮的桃眼，回望着他的方向催促，连眼角那颗小痣都格外动人。
“粤哥别生气啦，快些来，我们都快跟不上纪哥了。”
杨粵从床上惊醒坐起，满头冷汗。
已经是早上了，他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望着陌生的环境，精神有些恍惚，看到躺在地上的纪明洋时，才想起来，昨天他已经和纪明洋结婚同居了。
回想起昨晚的事，杨粵又窝了一肚子火。
抱着自己老婆叫别人的名字，还是结婚头一天。
纪明洋的模样看上去也不好受，在硬地板上躺了一晚，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地拧着。
真应了纪明洋的话，他俩光是看见对方的脸就有够膈应的了。
杨粵将被子一把丢去了纪明洋身上，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去了一楼的浴室，两人昨晚亲密了好一会，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纪明洋的薄荷信息素，不过沾上的不多，应该能洗个澡遮住味道。
杨粤气愤地压了两泵沐浴露。
多亏了纪明洋说了句扫兴话，不然今天可能都洗不掉了呢。
杨粵深吸了口气，似乎冷静了下来，他随便找了件浴袍穿上，又对着镜子仔仔细细贴好了信息素阻隔贴。
此意不宜久留，等会先去公司看看情况，也免得跟那冤种碰上对面。
思绪间门铃响了起来，大概是刘姨来送早餐了。
他正打算招呼不用准备他的，打开门却对上与梦中的那双桃眼。
樊悠也是一怔：“粤哥?你怎么在这?”
杨粤的心中咯噔一声：“小悠?你不是在美国吗？”
“我就顺道回来几天”，樊悠后撤了几步，来回打量着屋外小声嘀咕：“这应该是纪哥家啊……”
“额……不用看了，这就是他家。”
“啊？”
樊悠惊得眼睛都睁大了：“那粤哥你为什么……”
“我有点事情回不了家，就先在他家住了一晚。”
“是吗？”
樊悠的眼神似乎憋着笑，表情完全不像是相信了的样子。杨粵的脑子宕了机，一边将樊悠往家里带，一边思考着逃跑路线。
“那什么，你先进来坐，他还没醒。我公司有点事，换个衣服就先……”
楼上，纪明洋的洪亮声音打断了对话。
纪明洋提溜着被子，走出二楼卧室门大喊。
“杨粵！！！你他妈昨晚凭什么让我睡地上！”
——
三人围坐在桌前静默。
冤有头债有主。
昨天还念着呢，今天纪明洋心里惦记的人就坐在面前了。
杨粵苦笑一声，难道还需要由他来解释，为什么纪明洋不“守身如玉”地等着自己的白月光，反而要跟自己的死对头结婚了吗？
他站起身，脑补出的狗血八点档连续剧，都够他引起生理不适了。
“我公司还有事，我先……”
“哥，不着急，你胃不好，先吃了早饭再去。”
樊悠扶着杨粵的肩膀坐下，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侧带来的点心推到了杨粵面前。
“我去公司吃饭就行。”
他表情微妙地看了看纪明洋：“本来是给纪哥的见面礼，给粤哥吃的话，纪哥不介意吧。”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纪明洋轻咳了一声。
“不介意。”
不介意个屁。
杨粵挤出个勉强的笑：“公司的事情比较要紧。”
“融资还没到呢，你最近能有什么急事。”
杨粵面上保持着笑意，暗地里拳头都攥紧了。
纪明洋那小子抱着手笑容狡黠，一看就窝着满肚子坏水，一副“别想临阵脱逃”、“谁也别想好过”的模样。
“呵，行。”
他也不再推脱，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块蛋糕。
樊悠见状，也不拐弯抹角，冲着纪明洋挑了挑眉：“你们俩……什么情况?”
“能什么情况。”
“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见面不打也不吵的，还能坐一个桌上吃饭?”
纪明洋喝了口水镇静：“我们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糟，只是相处模式比较特殊。”
“可以一起睡觉的模式？”
“咳、咳咳……”一口水猛得呛住了喉咙，纪明洋不停拍着胸口，回避着樊悠的眼神，奈何越躲，视线就越是灼热。
“我刚刚听到了，粤哥还让你睡了地板。纪哥，为什么呢？”
纪明洋一边拍着一边朝着杨粵试探了一眼，杨粵吃着蛋糕，好看的杏花眼一眯，学着樊悠的语气重复。
“对啊，为什么呢？”
铁了心要拉人下水是吧。
今天他就是要看看，纪明洋打算怎么当着心尖人的面，解释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老婆。
纪明洋沉默了半晌，忽然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叹了口长气：“他公司出了事，我担心他想不开，让他来我家住两天。”
杨粵吃东西的动作一停，心脏有种窒息般地下坠感。
“是吗？”樊悠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可是你家那么多房间，为什么要还要一起睡呢？”
“事发突然，没交代刘姨收拾房间，而且昨天我喝多了，没精力再去处理。”
“这样吗”，樊悠忽然仔细嗅了嗅四周，“可是有栀子花香，是你身上的，应该是粤哥的信息素吧？”
“那是……”
“陶助理还在等我，我去公司。”
杨粵忽然打断了对话起身。昨夜的种种历历在目，所有的甜腻就只是做了场虚无的梦，眼前无限推脱，急着和他划清界线的才是纪明洋，哪怕他们结了婚，纪明洋嘴里心心念念的名字，也不是他的。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瞬间没了胃口，背对着两人去了二楼，换好衣服走出门时，纪明洋去了浴室，客厅只剩了樊悠一人。
他看见杨粵走来，满是愧疚地快步上前：“粤哥，你别生气。我以为你们关系缓和了，太高兴了，说话没分寸……”
杨粵摆了摆手：“我是真的有事要走，陶助理刚刚给我发消息，已经在门外等我了。”
樊悠还在纠结，忽然像是记起什么从伴手礼袋中，取出了小罐喷雾。
“这是给你的，本来打算等会去你家的。夏天要到了，我记得哥有季节性哮喘。”
杨粵看着他满脸真诚和小心试探的动作，还是没忍住会心的笑，一手接过了喷雾，手指轻轻捏了捏樊悠肉乎乎的脸蛋。
“还得是你啊，小人精，谢谢啦。”
樊悠乐呵呵顺着杨粵的动作傻笑：“哥不气了就好。”
正当此时，纪明洋穿着浴袍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纪明洋转而别过了视线，杨粵心中也了然：“你们先玩着，我晚些时候再回来陪你。”
“好。”
樊悠笑意烂漫，陪着他一路送到了大门。
他的助理陶然在不远处等候多时，杨粵上了车，看着比他矮上半个头的少年，冲着他远远挥手告别。
樊悠身后的房子里走出个高大的身形，杨粵的心随着那身形一触动，转而看见纪明洋将手搭在了樊悠肩头，似乎是说了些什么话，两人便一齐走进了别墅。
车已经开动了，一切朝着既定的轨迹疾驰驶去，杨粵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不只是因为纪明洋的疏远，假使面对的“情敌”真是樊悠，他也实在讨厌不起来。三人一同长大，他几乎是把樊悠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他怎么可能对着那张纯良无邪的面孔置气。
喜欢没喜欢个着落，恨又恨不起来，辛辛苦苦创立了几年的公司还差点破产。空忙活了二十多年，活得糊涂，全荒废了啊。
陶然瞥了一眼后视镜：“杨总，有几个新的项目合作，您要先回公司看看吗？”
“嗯。”
杨粵微微甩了甩头坐直，似乎清醒了些。
一件件地来吧，先收拾好眼前的烂摊子。
公司的玻璃门叮的一声往两边打开，杨粵才踏进门，就先听见了一声女声。
“都打起点精神啊！杨总就要来了，别整平时那懒散的那套啊！”
说话的正是禾兴集团的财务总监张颖，杨粵走进门时，她正不顾形象地踩在阶梯上鼓舞众人。
公司里只回荡着她的声音，气氛压抑地吓人。
听到门响，张颖和众人都是一愣，眼前高挑的男人发如墨黑，相貌俊朗，一身雪白的衬衣勒出纤细的腰线，步履从容地朝他们走来。
“早啊。”
杨粤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哪怕仅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也足够惊艳地众人一时哑了嘴。
看着杨总这么从容不迫的模样，低压压的人群似乎也有了些许的生气：“杨总早。”
领头的张颖回过神来，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杨总早啊。”
杨粵对她有印象，是个二十出头年轻的女beta，但办事能力和效率却丝毫不输那些三四十岁的职场老手。
公司宣告破产，已经有不少员工泄了气离职，现在能在公司待着的，大都是跟了公司有些年头的老员工了。
杨粵脸上的笑意又温和了几分，朝着张颖微微颔首示意：“张总监辛苦了。”
“没有没有。”
张颖慌乱地摆着手，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尽管在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听过别人谈及夸赞杨总，但还是头一回离真人这么近。
她不是个肤浅的人，但不得不承认，自从杨总一走进门，空气中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就连她视线也不由得被那长腿纤腰吸引，男人手臂上随意搭着西装外套笑容和善，浑身都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儒雅绅士。
杨粤环顾四周，看了看前台的时钟，转而走向人群面前。
“我知道大家最近的情绪都不太好，我也很想抽出十几分钟时间与大家谈心激励，但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一份新的项目合作。”
人群似乎有些躁动了起来，不少人埋着头也忽然抬起，杨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心中十分欣慰。
“合作人代表会在今天早上10点来公司商议，我希望大家能打起精神振作起来。这次的意外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场历练，各位应该都知道了，我们已经找到了转机扭转现状，公司的资金链预计下周之内开始恢复。我希望我们每一个可以相信自己和禾兴的能力，争取在资金恢复前期，打一个漂亮的开门战！”
空气静默着，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了个“好”字呐喊，人群忽然炸开了锅，齐刷刷爆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杨粤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士气高涨的员工们各自回到了岗位，杨粵到了总裁办公室，简单查看了一下项目的详细信息，叫来陶然去查了些资料。
不知过了多久，张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杨总，合作人来了。”
杨粵合上了笔记本起身，一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男性正好走了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杨粵伸出手，爽朗地笑着：“李总早啊。”
“不早了，不早了。”
李总乐呵呵地和他握了握手，转头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张颖和陶然的表情都有些尴尬，这人是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杨粵不然，只是招呼他们去外面倒茶，也顺势坐在了李总的身边。
杨粵三言两语间，气氛又好转了不少，玩笑话后，李总开门见山谈起了合作的项目，是一块位于三环境内的地产开发，他高谈阔论着这地段有多值钱，到显得像是来杨粵这做亏本买卖来了。
杨粵点着头：“李总说的我都明白了。”
李总这才将合同放在了茶几上，模样泰然地好像定了这单生意肯定能谈下来似的。
杨粤也不心急，拿着合同来回翻看着，忽然在某一页停下手，将合同推了过去。
“只是李总您看，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
“什么。”
“这块地在高压线下，如果要改道的话，和贵公司预计的时间经费不合吧。”
李总往前坐了坐，杨粤眯着眼，又往后翻了几页：“前几年，官家和百姓出了点冲突，这块地现在的产权也不清楚，这个时候贸然开工，指不定闹出什么纠纷呢。”
李总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之前听说这杨总只是个长得漂亮的花瓶，继承了家业没几年就闹了破产，没想到倒懂这么多名堂。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杨粵又将合同里头的其他问题细细点了出来，这下弄得李总坐立难安，本想找个冤种随手接了这项目，哪知道还被人这么羞辱打脸。
杨粵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画风一转：“但是我们不是不可以接手。”
“真的?”
“就像您说的，这块地的地段确实不差。只是我们需要额外提一些条件。”
李总一改傲慢的态度，虚心听了起来：“您说。”
“这地一年半载应该是做不好，我们公司的现状您也是知道的。要不这样，你们出七成的钱，我们出力和剩余的补贴，到时候盈利你们拿六个点，我们只分四成，怎么样。”
李总犹豫了，要真能把这死项目转活了，确实是笔不小的收益，但要是亏了的话……
杨粵也看出了他的忧虑，两方现如今的优势一转，他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这个项目我有十足的信心做好。要是您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人所难。我们感谢您愿意在我们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提出合作，禾兴下周之内就会恢复资金运转。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上市集团，您如果不相信我们的实力，我们也可以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
此时的杨粵，脸上的笑意不在温和无害，从内而外透露着商人独有的自信和精明。
李总慌了阵脚，刚刚得意忘了形，差点忘了禾兴的背景和多年的实力，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他们这样的小公司，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和禾兴这样的大集团合作，要是这个节骨眼得罪了对方，日后禾兴再崛起的时候，他们的日子指不定有多难受。
权衡利弊后，李总叹了口气：“就按您说的，重新拟定一份合同吧。”
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张颖和陶然，都忍不住暗暗地惊呼兴奋。
送走了李总后，刚刚杨总的光辉事迹早就传遍了公司，不知谁带头，没上没下地吼了句“杨总万岁”，人群又沸腾了起来，杨粵也没顾总裁形象地和大家说笑，公司上下的气氛好不浓烈热闹。
第一个翻身仗打响后，员工们的热情算是彻底点燃了，到了下班的时间，也没几个打算离开的，还是杨粤半开玩笑地将他们哄出去的。
陶然走在最后，反复确认了杨粵不需要自己送他回去后，才离开了公司。
空气恢复了一往的沉寂，杨粵终于能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了。
纪明洋家里来了人，今晚就在公司里凑活吧。
他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揉了揉脸，笑了一天，脸都快僵了。
他侧过头，总裁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夕阳，余辉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格外好看，夜色将至，倦鸟归林，路上的行人匆匆，都是下班赶着回家的人。
他阖上了眼，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纪明洋的面庞。
这个时间，大概在吃晚饭了吧，应该是跟樊悠一起?
他想起什么似的摸索起来，从西装外套里翻出了个红色的小本。
第一页就是他和纪明洋的合照，他的手指在两张同样不悦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眉心微蹙，长长叹了一口气。
楼下忽然传来开门的动静，杨粵惊然坐起，将结婚证迅速塞进了茶几抽屉，整理好表情走出办公室。
“谁?”
一楼的灯关着，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不语，沉步走向二楼。
他狐疑地打开灯，迎面而来的面孔格外熟悉：“你……”
“你非要走那么急，钥匙都落家里了。”
纪明洋黑着脸，不由分说地走近，直直拉起了杨粵的手腕。
“跟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