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蒲原觉得自己深陷即将失业的重大危机。
因为据可靠消息称应鹤鸣的白月光前不久应该是回国了,但让蒲原感到奇怪的是应鹤鸣在他面前居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
蒲原很慌,但蒲原不说。
应鹤鸣正式成为蒲原金主已经整整三年了,在这三年期间应鹤鸣是个合格的金主而蒲原是个合格的替身。在这三年里蒲原可谓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按照应总的要求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扮演应鹤鸣心里那抹皎洁的白月光。
蒲原作为一名替身,极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一直本本分分任劳任怨。蒲原觉得这是自己能在应鹤鸣身边存活长达三年时间之久的重要原因之一。
蒲原在二十五岁那年不幸查出脊髓里长了个瘤子,手术虽说把瘤子割了但蒲原的后半生也因此无奈要靠轮椅代步。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蒲原在某些莫名其妙的机缘巧合下遇到了现在的金主应鹤鸣。彼时应鹤鸣向蒲原自诉心中一直有位白月光,好巧不巧也是个瘫子,又好巧不巧蒲原长得跟那位白月光竟有七八分相似。
一个缺钱一个缺人,一个有人一个有钱,两人一拍即合,包养合同即时生效。
正所谓天道酬勤,论残疾人下岗再就业的艰辛。
蒲原刚刚成为应总“金丝雀”的那一阵儿,他以为自己是来卖/屁/股的,但万万没想到等到和应鹤鸣上了床准备真枪真刀干的时候,蒲原才发现:他、他、他居然是来做快乐按摩棒的!而且还是那种需要提前嗑/药才能硬得起来的半自动按摩棒。
讲真,两人面面相觑的那一刻连蒲原自己都傻眼了,但蒲原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深知甲方爸爸最大的打工宗旨和原则,立马回过神来,秉着一身正气毅然决然地牺牲了自己。
嗐,要不说现实生活可比电视剧里演的刺激多了。
今天应鹤鸣回家的时间比往常回来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而且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气。
送他回来的秘书则是亲眼目睹了他家应总从酒桌离开再到回家开门之前一直都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但在打开家门看到正在门口耐心等待的自家夫人时,他家应总立马就现了原型,软绵绵地就往夫人轮椅上倒,红扑扑的脸上泛出痴痴的傻笑。
果然,男人个个都可以媲美川剧变脸大师。
蒲原眼看着扑倒在自己身下已然不知今夕何夕的醉鬼金主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蒲原深知自己能力有限,单靠他一个半身不遂之人根本不可能将应鹤鸣安稳地转移到卧室床上去,况且要是不去卧室床上的话难道要让金主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在门口的地板上凑合一整夜吗?没办法,蒲原只能让秘书来帮忙。
蒲原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应鹤鸣的耳垂,语气甜腻腻地哄着他家应总自己乖乖地站起来,再由秘书上手,费劲吧啦地把因为不能和自家老婆贴贴而一脸不情不愿的应总半拖半抱着折腾回了房间。
蒲原本来还想再让秘书给他搭把手一起伺候着应鹤鸣洗个澡。但不知道为什么,秘书手指刚一碰到应鹤鸣衬衫上的纽扣,应总就跟要被恶霸强抢的良家妇女一样,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无辜的秘书不说,还一脸警惕地抬手死死护住了自己的衣服领子,大有宁死不从的嫌疑。
蒲原见状只好松开自己腰间的一条束缚带,费力地探起身子摇摇晃晃地亲自动手给应鹤鸣解衬衫扣子,又吩咐秘书去卫生间打盆热水再顺便带几条毛巾过来。
应鹤鸣在蒲原面前倒是乖的不得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任由蒲原折腾,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蒲原,看得蒲原脸皮子莫名发烫。
秘书送来热水和毛巾后蒲原就让他先行离开了,剩下给应鹤鸣擦身的任务就全落到了蒲原身上。好在喝醉了酒的应总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让他转身就转身,让他扶鸟就扶鸟,言听计从。
但到底还是只有上半个身子能动,给应鹤鸣擦完身子的蒲原已经累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裤遮羞的应总看着气喘吁吁的蒲原,眨巴眨巴水濛濛的大眼睛无辜地开口:“原原,你很累吗?”
蒲原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真心对这个昵称很无语,因为听说应鹤鸣白月光的小名也叫原原,但至于到底是哪个原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蒲原内心很无语,但面上脸色却丝毫不变,端的就是一个成熟稳重冷静自持。而且作为一名合格的替身,就是要能够接受老板附加在其身上的一切标签。蒲原自诩是一名出色的打工仔,这点小事还是在他承受范围以内的。
蒲原轻轻摇了摇头:“还行。这样,你先自己乖乖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熬点醒酒汤,行不行?”
应鹤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此刻并不存在的手表,假模假式地开口:“不要,时间很晚了,现在我要和原原一起上床睡觉。”
“那好吧。”蒲原看着傻乎乎装模作样撒娇的应总心里只觉得异常可怜可爱。
应鹤鸣闻言开心地向前张开双臂:“原原腿不好,我要抱原原上床。”
蒲原禁不住腹诽,也不知道那位白月光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醉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应总本能里依旧照顾着他腿不好,潜意识里还想着要抱他上床。
蒲原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但这并不妨碍蒲原接受送上门来的便利,蒲原干巴巴地道了声谢。
应鹤鸣得到自家老婆的允许喜滋滋地把蒲原从轮椅上一把打横抱起,稳中带晃地放上了床,自己又紧随其后一轱辘钻了蒲原的被窝,四肢并用着把蒲原箍在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应鹤鸣睡了,蒲原却睡不着。
蒲原被应鹤鸣死死箍进怀里以后才猛然发现一件让人深感悲伤的事情——他妈的,刚才光顾着给浑身光溜溜的应总找内裤穿,蒲原自己的纸尿裤却忘了换新的,这样下去到明天早上纸尿裤百分百必漏。最要命的是他们两个人现在以这么亲密的姿势睡在一起,那么半夜蒲原水漫金山的时候,必定首先要把应鹤鸣的裤子给尿湿了,而且搞不好有可能还得赠送点别的。
蒲原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不厚道,况且现在又恰逢白月光刚刚回国的节骨眼儿上,这万一要是不打招呼就直接给应总尿了一身,那他未来的职业生涯大概率是岌岌可危的了。
蒲原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应鹤鸣的肩膀,应鹤鸣眉头微皱,身体依旧不动如山。蒲原大着胆子想试试直接从应鹤鸣怀里扭出来,应鹤鸣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怀里人儿的不安分,不满地咂了咂嘴,下意识地愈发收紧双臂,像个铁箍一样把蒲原死死箍住。
蒲原费力地折腾了半天,除了累出一身汗又赶走了一腔睡意外再无其他收获。
蒲原失神地盯着天花板,思考明天过后自己的职业生涯到底将何去何从。
生活不易,蒲原叹气。
第二天蒲原不出意外地比宿醉的应鹤鸣先醒,蒲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裆,果不其然纸尿裤已经充分饱和,蒲原又怀着十二分的侥幸试探着摸了摸身旁应总的裤裆。
一切尽在不言中,应总是断不可能尿裤子的,所以触手那一片湿意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到底是谁弄得。
蒲原一瞬间心如死灰,静静等候自己的死期。
应鹤鸣没过多久也醒了,眼睛甫一睁开就猝不及防地跟怀里的蒲原对上了眼神。
应总看着蒲原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顿时只觉自己像丈二的和尚,一点儿摸不着头脑。
蒲原静静地盯着应鹤鸣,眼底似有一股莫名的忧愁和哀伤,应鹤鸣有点害怕,语气僵硬地开口:“怎么、怎么了?”
蒲原神色复杂地往应鹤鸣裤裆处看去,应鹤鸣则是一脸不明所以,呆呆地也跟着看了过去。
“???我已经醉到尿裤子了?”应鹤鸣一脸不可思议的恐慌。
蒲原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垂着头小声地开口辩驳:“呃,准确来说那应该是我弄得。昨天晚上我不小心忘记换新的纸尿裤了,然后今天早上纸尿裤太、太饱和了,就、就漏了。”
应鹤鸣原先因为震惊而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下去了一半,声音里满是后怕:“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醉到尿裤子了。”
“实在是对不起。应总,您看我替您洗干净成吗?”蒲原可怜巴巴地仰头看向应鹤鸣。
应鹤鸣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没事。你自己赶紧去换个新的纸尿裤。弄脏的纸尿裤不能包太久,不然对那里的皮肤不好。”
蒲原再次为应鹤鸣的深明大义和体贴而狠狠地感动了一把,同时心里也不免有些醋起来,也不知道传说中的那位白月光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高眼光,连这么温柔这么好的应鹤鸣都不放在眼里。
——
卫生间,蒲原看着自己那双毫无征兆一瞬间就突然绷直并且开始不停地上下疯狂跳动着的腿,只觉自己脑子里也随之有根筋一起扯着生疼。
蒲原疼的忍不住在心底悄悄骂娘:妈的。早不抽筋晚不抽筋,就非得逮着他导尿的时候抽筋。老天爷到底敢不敢对自己家那位可怜的小弟弟、那根他整个职业生涯的支柱好上哪怕那么一点点?!
好不容易捱到不再抽筋,蒲原又看见从那透明软管里引流出来的淡/黄/色/尿/液已经掺杂上了丝丝缕缕的血迹。蒲原暗叹不妙。
“怎么今天尿里有血丝?”应鹤鸣正好走进卫生间,见状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没事,就是刚才插尿管的时候不小心怼了一下。”
应鹤鸣端正神态严肃认真地反驳一脸无所谓的蒲原:“不行,等会儿我喊陈医生上门来帮你仔细看看,看要不要吃点药或者挂点水什么的。”末了应鹤鸣又欲盖弥彰地自己给自己找补:“万一、万一你要是尿路感染了,那我岂不就、就亏大了?”
果然,万恶的资本家根本没有心,他们只会无情地榨干他身上的最后一滴。
原本还心存感激的蒲原对于“害怕自己亏大了的应总”表面乖顺地道了谢,背地里却恨恨地磨平了后槽牙。
事后陈医生来家里给蒲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觉得应鹤鸣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不用吃药也不必挂水,只是嘱咐应鹤鸣平日里要督促蒲原多喝些水以便更好地促进尿/道的自我修复。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安稳地过着,以致于应鹤鸣提出要和蒲原详细谈一谈有关白月光的事情的时候,蒲原竟然莫名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饶是蒲原事先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也着实顶不住应鹤鸣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蒲原在一阵悠扬舒缓的小提琴独奏中一脸不解地盯着对面眼神莫名闪躲的应鹤鸣,良久应鹤鸣才终于羞答答地开口:“蒲原,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白、白月光是我杜撰出来骗你跟我在一起的借口。你愿不愿意做我真的男朋友?就是那种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
蒲原以为自己是来领辞退通知书的,却不曾想原来自己是来签终身劳务合同的。
呃,也不对,应该也不能说是终身劳务合同。
蒲原面对应鹤鸣劈头盖脸的一通告白,万千思绪倏忽涌上心头最终化为了心念一动:“他/妈/的,应鹤鸣现在是想通过一个告白从此以后就冠冕堂皇地白嫖他吗?这万恶的资本家!”
蒲原害怕地捂住自己的小口袋,可怜兮兮地发问:“那我们以后再一起睡觉的话,你还会给我发工资吗?”
此时正在焦急等候蒲原发落审判的应总一下子也被问懵了,连回答都是下意识地:“准确来说,如果你现在答应我的请求,那你作为我的终身伴侣以后应该就是要接管我的钱包,到时候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自己给自己发工资,就当自娱自乐。”
!!!
蒲原DNA动了,顿时点头如捣蒜。
“你点头了,那、那我就算你答应做我男朋友了哦!”
蒲原眨巴眨巴大眼睛:“哦。”
“我、我想亲你…”
“亲呗。”蒲原笑嘻嘻地噘起粉嘟嘟的嘴唇。
唇瓣一触即分,后知后觉地满是诉不尽的深切情意与涓涓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