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数百年前,极北之地的万魔山突然发出一道红光直冲云霄,霎时间地动山摇,有妖异破印而出之势。为保世间太平,有五位道人联手前往极北之地,合力将万魔山内的异动封印住,索性并无出现灭世之灾,但从那时起,人间便常有妖魔作乱,扰乱世间平安。
这大乱已平,小乱未熄,自此那五位道人的后人便各自自立起了门派,传授弟子灭妖除鬼之法,以维护世间的太平。”
路天羽一边酌着小酒,磕着瓜子粒,一边听这说书人把这百年前的事情来回说了上千遍,他见那说书人嘴皮子都快说秃噜皮了,也还是讲的津津有味,不见停歇。
“天羽,咱们天天听这些有意思吗?跟咱又没有关系。”只见路天羽的肩上趴着一只小耗子,这耗子不同于其他一般的耗子,浑身的毛发雪白,眼睛也是鲜红鲜红的,极其独特。
更独特的是,这老鼠竟然会说话。
这只小耗子是路天羽在三年前不经意间所救下的,便一路跟他至今,也成为了他唯一的朋友。
路天羽从小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儿时是被一个老道人养着,把路天羽养到十岁时,才是终于撑不住了,双眼一瞪,双腿一蹬,就直接羽化登仙了。好在老道人会些捉妖的手艺,全部传授给了路天羽,以至于他生在这乱世,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替人捉妖捡口饭吃。
路天羽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磕了两粒瓜子。嘿,这说着饭,饭就来了——只见一位丫鬟模样的女子走上了说书的台子,对着说书先生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看起来是悄悄实际上台下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塞了一块银子进说书先生的手里,说书先生心领神会,没再继续讲他那些烂俗套的故事,而是大声向台下询问道:“在座的各位可有能人异士?善于与异物打交道?可在台后一叙。”
路天羽听后,便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笑着对肩膀上的耗子说:“小白,快躲起来,我要去接生意了。”
小白听闻吱吱了两声便迅速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了路天羽腰间的布袋之中躲了起来,路天羽也起身大步走向了后台之后的小屋中。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看起来瘦得跟柴一般,脸上也是一副肾虚的模样,不过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倒有一丝丝的书生气息。
瘦弱的年轻人也看见了路天羽,便咧嘴对他笑了笑,路天羽可不吃这套,理都没理他便走进了屋子。
这种抢生意的家伙他遇见过不少,没必要给自己的对手好脸色看。
一进屋就看见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妇人端坐在屋里,她正微微垂眼,细细的吹着手中的热茶,看见二人进来,眼睛也不抬一下,眉眼之间尽显傲气。
对于妇人的举止,路天羽并不感到生气,心中反而是有些高兴,这一看就是个大单。
俗说妖魔皆因人心中的戾怨恨妒所起,除了野外那些无差别攻击路人的妖魔以外,在城镇之中,能够招惹上鬼怪的家人皆都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有句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特别是这些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招惹妖魔已然是常态,可他们又顾及面子,只能用像今天这种方式来寻找能够帮他们除魔的人,一般家里也只是招些晦气,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求救,找些路边是散人捉妖师,打发些银两,为家里打扫干净就是。
而路天羽,就是这样的一个散人捉妖师。并且,他对这单生意,势在必得。
两人走进门之后,先是对这妇人行了个礼,妇人倒是没开口,她身旁的丫鬟不紧不慢的站了出来:“城南李府你们可知?”
这丫鬟倒是学了几分她主子的样子,用鼻孔看人,脾气傲的不得了。
城南李府,整个平城数一数二的富豪府,路天羽当然知道。可还没等路天羽开口,旁边的书生青年就谄媚地抢着说:“知道知道!李老爷的名号,整个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路天羽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那丫鬟听了书生的话后“哼”了一声,又接着道:“坐在这里的我们家夫人,就是李老爷的正室妻子,你们可以称夫人叫做李夫人。”
“原来是李夫人,失敬失敬!”书生又在路天羽开口之前给李夫人问了好。路天羽捏了捏拳头,忍了下去:让你这厮再得意一时!
这李夫人和丫鬟都很满意书生的态度,李夫人对着丫鬟投去一个眼神,丫鬟便明白了,开口说道:“我们府上如今情况特殊,需要之人一定必须能有十足的把握斩除妖孽才行,不知二位可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我家夫人宽心?”
路天羽也算摸透这书生的性子了,他和书生对视一眼,笑着示意让他先说,书生一看展示自己的机会到了,便挺直了腰,清了清嗓子说到:“在下三岁时便自通静脉,学习捉妖,十五岁时降伏过伏兽。”
路天羽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还伏兽,打死一条狗都能被他吹得天花乱坠。
这一声笑惹得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了他,书生面上显露出不高兴:“敢问这位兄台有何成绩啊?”
路天羽收起了笑容,从包里掏出一块白玉令牌递给了丫鬟,丫鬟再递给了夫人,李夫人有些奇怪,拿着令牌仔细端量了起来,此刻路天羽也才慢慢开口,道:“在下不才,只是师承白玉门无轩长老门下,没有降伏过什么凶兽,只是跟随师父四处游历,捉过不少厉鬼罢了。”
路天羽抱着拳,脸上全是自信。
“你是白玉门的人?怎么可能?”一旁的书生显然不信。
白玉门乃是百年前五位道人后代所创的门派之一,是世家大族,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这个小子浑身穿得破破烂烂,除了一张小白脸还看得过去以外,怎么看都不像是白玉门的人。
路天羽有些不耐烦,他扭过头看着书生:“我有令牌可以作证。”
李夫人也有些不信,她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令牌做工精美,握在手中凉凉的,李夫人家中富裕,见过不少奇珍异宝,她看着这块令牌并不像是假的。可还是有所怀疑的问道:“你真是白玉门的人?”
“夫人,这令牌乃是我白玉门专门打造自证身份的,若夫人不信,可以让身旁的姑娘带着我的令牌走出去,只要令牌离我有十尺之远就会变得炽热烫手,这是我白玉门以防有人偷盗令牌冒充身份专门封入令牌的护符。”路天羽笃定的说到,他的眼神和表情看似都不像是在撒谎。
李夫人也将信将疑,命丫鬟带着令牌走出去。丫鬟没出去一会儿,便又抱着令牌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夫人!烫手!真的烫手!”
看着丫鬟的手掌被烫得通红,路天羽立马拿过了她手上的白玉,刚刚还有些发红的白玉落在他的手中又慢慢的降下了温度,便回了原来的颜色。路天羽拿着令牌,自信地笑道:“夫人现在可信?”
李夫人也是普通人,见到这么一个法术倒也是新奇,点了点头:“那就你留下随我去李府吧,敢问小道长叫什么名字?”
“在下路天羽。”路天羽将玉佩收入怀中,得意地看着一旁的书生,“愿为夫人效力。”
这玉佩当然是假的,什么玉佩离开自己十尺就会烫手之事当然也是假的,那是自己给这假玉佩上下的护符,为的就是演个真切。路天羽一个孤儿,当然也不会是白玉门的人,他只是打着白玉门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罢了,但也不能算是纯粹的骗人,至少每次他打着白玉门的名号除妖都是顺利成功了的。
照这么说,白玉门其实还得感谢他,要不是因为他,白玉门哪来那么多好名声
书生倒是看穿了他的阴谋,大叫了起来:“夫人他在骗你啊夫人!白玉门可是名门正派!怎会收他一个邋遢之徒!”
还没到李夫人说话,路天羽就凑到书生的面前一脸无奈的说:“这位兄台,如今都有白玉令为我正身了,你怎还能张开口就胡说?我与师父在外游历多年,每天风吹日晒,自然没空再打理外貌,你万不可以貌取人啊!”
书生看着路天羽得意的模样,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你这个江湖骗子,竟敢和我抢生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
话还未说完,书生就呕了口血出来,路天羽连忙后退了一步,免得脏到了自己的衣服。一旁的丫鬟倒是被吓到尖叫了一声,书生把血吐干净了,擦了擦嘴站直身子对李夫人赔笑:“夫人莫怪,在下身子骨虚弱,情急之时就会有呕血症状,这很正常……”
他的牙齿被血染的通红,加上眼睛下面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一笑起来更显瘆人,仿佛他才是厉鬼前索命的。李夫人被他的模样吓得不清,护住她的丫鬟连忙冲路天羽叫道:“路道长,快把这人带出去!我们夫人见不得血!”
路天羽得令,一把揪出书生的衣服便将他拖拽了出去扔在地上,随后拍了拍手道:“对不住了兄台,都是挣钱活命,理解理解!”
“你!”书生趴在地上用手指着他,刚准备开骂 ,屋子的门就被路天羽死死关上。
路天羽回到房内,见李夫人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之中缓过神来,丫鬟正扶着她为她拍背顺气。
路天羽皱了皱眉头问道:“夫人是怕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