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乌云阴沉沉地笼罩着天空,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给老宅披上蝉翼般的白沙。
夜宅的书房内,夜老爷子和夜安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一个棋盘,夜老爷子神情严肃眉头高高皱起。
久不见动静,正在聆听窗外雨声的夜安端起茶杯轻轻一抿,神色自若,没有出声打扰夜老爷子的思绪。
十五分钟后,夜老爷子叹了气,颓然道:“这把我认输......”
“我早说过,你还差的远。”
闻言,夜老爷子颓然之色更浓,想他自认棋艺高超难逢对手,哪知跟夜安对弈五局,几乎每局都被压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把平局,其余四把皆败。
夜老爷子:“哎......”
此时距离送白方宸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这些日子夜安一直在老宅没有离开,平日里看看书,喝喝茶,偶尔去青玄山逛一圈,悠闲的老年生活连夜老爷子都叹为观止。
为此才邀请夜安来一局,然后是一局又一局......
夜老爷子忽然道:“先生,不如来一把围棋怎么样?”
“你确定?”夜安目光平静。
“确定。”
......
一个小时后,雨停了。
书房里夜老爷子一脸生无可恋,目光隐晦的瞥了眼正在品茶的夜安,心底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找对方下棋。
夜老爷子的心里活动夜安不知,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对于围棋象棋这种几千前便存在的东西,谁又能比他更了解。
9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刚才还铅云密布让人压抑的天空,此时已见不到一片阴云,只有头顶上一轮烈日。
炽热的阳光从窗户落在夜老爷子身上,雨后的凉爽劲立刻消失不见,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越发烦躁,“这天真是说变就变,还想着今天总算能凉快些......”
空气中温度更加闷热,热的有些不正常,夜安起身站在窗前,向楼下的庭院看去,只见入目处的树木都无精打采的垂着枝条,碧绿的叶卷曲着,懒洋洋地站在那里,像生气被一点一点剥夺。
火热的温度还在继续升高,一丝风都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
夜安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青玄山,随即眉头猛地一皱,冲夜老爷子嘱咐道:“青玄山出事了......叫老宅的人全部在书房集合,我不回来任何人不许离开。”
说着,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黑色石头放在桌上。
闻言夜老爷子立马站起身,“先生,发生什么......”
“按我说的办。”话音刚落,书房里已经没了夜安的身影。
夜老爷子哑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事情,只觉得这天气热的离谱,在这黑色石头出现的瞬间,空气中的赤热像遇到天敌,整个书房里透着淡淡凉气,让人精神一振。
微微收敛心神,夜老爷子当机立断拨通电话,“老宅内的所有人5分钟内在2楼书房集合......对,现在,所以人!超出时间没来的以后都不用来了!”
电话挂断后,庄严肃穆的夜宅在瞬间活了起来,所有人不论任何岗位都放下手中的工作。
短短几分钟便有几十号人聚集,好在书房面积比较大,但面对乌压压的人群也稍显拥挤。
最后的一人进来后,老管家道:“老爷,所有人全部到了。”
夜老爷子视线从大汗淋漓的众人身上扫过,又侧头向楼下看去,原本绿意盎然的庭院,此时像年迈的老人般苍老,枯败,颓然。
“外面的温度有些不太对......具体情况还不知,但以防万一还是要麻烦大家暂时留在这里!”夜老爷子对众人道。
立刻书房中就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我刚看见路边的树突然就发黄了......”
“我也看见了!一片片的花都败了!”
“而且这温度确实热的不正常,一下就升了估计二十多度......”
“不过,这书房里确实凉快的很啊,这什么空调这么厉害......”
对于屋内众人的讨论,夜老爷子权当没听见,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论是突然升温还是花草的衰败,都太异常。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已是一片黄褐色的青玄山,死死皱着眉头。
……
夜安此刻心里有一团火处在要爆发的边缘,周身的寒气化为实质,炙热的空气根本无法近身。
青玄山上已经看不见一丝绿意,曾经宛若仙境桃源的地方,此时如炼狱般大片枯萎的植物,无数动物的尸体,眼见之处只有死亡。
“这是......旱魃!”夜安暴怒的双眼已经变成竖瞳。
在这一声低喝后,夜安速度再增,眨眼间已在百米之外,几个瞬间便消失不见。
青玄山北边的空地上,青面獠牙的旱魃正在和个一身道袍的老道人对峙,旱魃胸前的剑伤已经完全愈合,反观本该仙风道骨的老道人右臂和后背却有着大片血迹,十分狼狈。
“咳咳......你这畜生,你怎么敢?”咳出一口血,老道人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势,冲着旱魃睚眦欲裂道。
“哈哈!我又何不敢?徐长风你追了我一个月,让我吃尽苦头,现在这些只是开头菜,后面还有很多好戏在等着你呢!”旱魃干瘪沙哑声音透着痛快得意,见对方这般狼狈的模样,他哪能不高兴。
“这山间多少生灵,周围又有多少村民,旱魃,你就不怕天道容你不得!”被称为徐长风的老道人低喝道。
他没想到,只是一时不察,竟然让这畜生摸到空隙恢复了伤势,想想山下那个小村庄内被吸食血气而死的村民,他就一阵心痛,那可是几十口人命啊!
“不容又如何?徐长风,当时我让你放我离开,你不愿,现在就算你后悔也晚了,你放心,你死后我会让这百里的生灵为你陪葬!”
说罢,旱魃后脚猛地跺地,身子像离弦的箭冲徐长风弹射而去,同时右臂高高扬起,尖锐锋利的爪子直指徐长风咽喉。
此时的徐长风已是强末之弓,一个月的追击让他心力交瘁,身上的符纸一直没有得到补充,最后的几张在刚才也已经用尽了,他竖起唯一还能用的长剑立在眼前,只希望能抵挡片刻。
“谁给你的胆子!”突然一声低喝从空中炸响。
接着旱魃扬起的右手应声而断。
“啊!”
一道身影从空中落下,立在徐长风身前。
大量黑红色的血液喷出,片刻之间便染黑了干裂的土地,旱魃尖叫着连连后退,只见它的右臂齐根断裂,伤口平整像被利器齐根斩断,但来人双手却空无一物。
徐长风险死还生,见对方一击就斩断旱魃一条胳膊,便知道他这条老命怕是保住了,这百里赤地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多谢这位先生!”徐长风躬身谢道。
来人自然是夜安,没理会身后的徐长风,只是一双竖瞳死死盯着眼前的旱魃。
看清来人后,旱魃早就蒙了,这人他是不是曾经见过?
要知道他才破封不到一个月,能让他觉得面熟的人,那只能是被封印之前,也就是千年之前的人,什么人能活千年之久?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捂住断臂询问道。
夜安眯眼打量他,第一反应是,真丑。
片刻后才想起什么,“几天前在青玄山上让你逃了,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思及此,夜安更怒,他看向满目疮痍枯木朽株的四周,周身戾气暴虐,上次他没有赶尽杀绝放对方一马,这次不仅还敢回来,更毁了他的青玄山!
“原来那时的人是你?”旱魃一愣,随即惊愕道。
那次他与对方是隔空交手,并没有看见伤他之人的样貌。
听到两人的对话徐长风心中也已经了然,原来几天前便是这人伤的旱魃,见对方又如此年轻,心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不愿与对方多费口舌,夜安右手缓缓抬起,对着十米外的旱魃虚空一抓,接着狠狠砸下。
旱魃还在疑惑中,突然脖间一紧,被一道无形之物死死掐住,身体凭空被提起几米高,在他还未回神间,脑袋便被大力砸向地面。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地面炸裂。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碎尸乱飞,烟尘四起,一旁的徐长风嘴角一抽眼角直跳,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对付妖魔这些东西,多是用符纸道具之类与对方周旋,哪见过这般简单粗暴的。
而且对方这是什么能力?
烟尘间夜安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抬手,狠狠压下,再抬手......
似乎这样才能把他暴躁的情绪发泄出来。
旱魃早在第一次被砸进土里时便想起来了。
千年前他还没有被封印,那时他的实力最少是现在的五倍不止,区区百里哪里瞧得上,他一怒那可是千里赤地,寸草不生。
千里之内他为王,所有人类都是他圈养的牲畜,定时为他贡上年轻美味的少男少女,以供他吸食精血气,庇佑四方风调雨顺,那样快活逍遥的日子他过了几百年。
直到有一日他遇见个一身玄衣面容俊美闻着十分美味的少年。
在他想对那少年下手时,对方凭空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的脑袋狠狠砸在地上摩擦……
那个玄衣少年和现在这个狠砸他脑袋的年轻人,除了头发长短不同着装不同,这熟悉的攻击方式分明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