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桌子上的饭菜一口没动,显然就是为了等慕承泽回来,而对方也懂这个道理,因此没说话,将尤然抱起放到了板凳上,而自己坐在旁边。
尤然现在的心情显然是很不错的,眉眼弯弯,一双大眼睛如同两汪秋水,明媚动人。
夹了一块鸡头在对方碗里,小孩儿顿时就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谢谢主子。”
“嗯。”慕承泽心里有事,吃的并不多。
晚上,给尤然洗完澡,慕承泽便躺在床上。
悠然裹着被子,小脸蹭到对方的胸口,道:“主子,您心里是不是有事儿?”
不管什么时候,慕承泽总觉得尤然有种能力让他轻而易举地感到身心舒畅。
小孩儿只是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他内心的担忧便好了不少。
慕承泽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渝州城出现瘟疫了。”
瘟疫是他们最害怕的灾难,古书上便记载过瘟疫的可怕程度远远大于战争。
“如今事关整个天下苍生,我身为太子,不能够视而不见。”
按道理来说,他们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不过是赈灾,如今洪水止住,房屋修剪完善,他们也可以功成身退。
但这些曾经都是自己的子民,他的责任在那。
尤然似懂非懂,最终轻轻吐出一句话:“主子,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
说完,还吐了吐舌头撒娇道:“主子万岁。”
小孩儿还不懂万岁是用来称呼皇帝的,只是现在在他眼里面,慕承泽便是他的王。
当晚,两人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慕承泽早早的就起来,听到动静的尤然也醒了,睡眼朦胧,但一双小手还不忘给慕承泽找衣服。
慕承泽穿好后就看见尤然闭着双眼,仔细一听还有轻轻的呼吸声。
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宠溺:“小迷糊,我要出去了。”
听到慕承泽要出去,尤然瞬间清醒,眼神可怜巴巴的,问道:“主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慕承泽没说话。
现在已经有还几人得瘟疫了,他必须要去主持大局,并且他不能够和尤然经常接触。
小孩儿身体差,到时候出了事他不得心疼死。
可是现在小孩儿的大眼睛就像是一只小奶狗,好像自己说一句话他就要哭出来一样。
见慕承泽不说话,尤然更加伤心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主子,你不要我了……我要和主子一起去,我是主子的影卫,应该要保护主子的。”
暗八告诉他影卫就是要永远留在太子身边,不背叛,不欺骗。
可是现在他才当影卫没多久,对方就不要他了。
尤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疼的不行。
这边,慕承泽心软地一塌涂地,犹豫了一会儿,便下定决心道:“那你和我一起,到了地方不准乱跑,不管什么都要听我的,不然我真的不要你了!”
尤然眼睛顿时亮晶晶地,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整个人都吊在了慕承泽的身上。
“真是把你惯的。”
虽然如此,慕承泽却一点也不生气。
如今已是四月天,草长莺飞,明媚的阳光照到街道上,根本看不出接下来整个城镇会遭遇怎样的大劫。
此刻,慕承泽牵着一个裹着厚厚衣服的小团子走到街上,小团子走路贼慢,走走停停,没一会儿两人受伤已经拿满了东西。
而那小团子正是尤然。
他能够出来就必须听慕承泽的话:穿厚一点,那么瘟疫就不会把他传染。
尤然对此除了觉得有些热意外就没有其他异议。
毕竟主子是他的天,让他干啥都行!
上次暗八就告诉他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影卫,主子要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不能有意思反抗。
好不容易走到了义庄,慕承泽便走到了停尸的地方。
尤然没有被允许,所以就坐在义庄的门口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只是到底有些无聊,他看了一眼慕承泽的方向。
远远看过去可以看到主子的一个侧面,一身墨袍,小臂上有一双银袖,本来一头乌黑的青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盘起,发髻间插了一枚玉簪。
虽然主子只有十岁,但薄唇轻启,眉星剑目,怎么看都帅气。
这么想着,尤然竟然傻乎乎地站起来,像做贼一样悄悄咪—咪的走到了门外。
这时慕承泽一心都在这具尸体上,因此并没有发现屋外有个小东西此刻正扒在门框上看着他。
尤然自然也不敢让慕承泽发现他进来了,因此只露出了一只小脑袋。
但不巧的是李驿正好来了义庄,见到尤然便喊了一句:“尤公子。”
尤然心里咯噔一声,还没说话,就看见慕承泽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顿时气的跺脚。
看来主子说的真没错,李驿就是个大傻缺。
正想溜了的时候,尤然感觉自己双脚腾空而起,抬头一看,慕承泽正黑着脸不说话。
“主子,我不是故意的。”
慕承泽沉声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尤然一脸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慕承泽溃不成军。
即使他知道现在不能安慰尤然,但还是忍不住。
“主子都知道这里危险为什么还要来,主子保护百姓,那小然保护主子不行吗?”
慕承泽身体一颤。
然后叹口气,知道小孩儿不管什么时候都倔的不行,以后尤然跟着自己,刀光剑影肯定少不了,而且……
慕承泽心里有无数个小人再坐斗争。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炷香的时候后,慕承泽最终败下阵来。
“保护好自己。”
尤然赶紧点头,在外面再穿了一层特质的衣服和面纱后便跟在了慕承泽的身后。
尤然第一次见到尸体,还是很害怕,他抓紧了慕承泽的手,一双眼睛充斥着害怕。
可是见慕承泽似乎对尸体已经免疫,他的心就慢慢的淡定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尤然的目光开始看相柳如画的尸体,并且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踮起脚尖,整个身体都凑近了柳如画,盯着某处意外地出神。
“小然!”
慕承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尤然拽到自己的怀中,后退了几步。
“不是让你进来乖乖呆着吗,怎么又乱跑?”
柳如画的尸体他们是经过处理的,确保感染瘟疫的程度减小一些,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查看尸体。
见尤然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慕承泽准备再次开口时,便看见尤然右手指了出去,小声道:“她是被人杀害的吗?”
房间里人都一愣,仵作更是直接问道:“不知小公子何出此言?”
“因为她脑袋上有血迹啊,掉入水中脑袋上会有伤口吗?”
仵作一听,连忙去看了看,不过嘴上却说道:“才发了大水,可能是跌入河中的时候碰到水中的石头了吧。”
仵作掀开了柳如画的长发,如今她已经死了两天的时间 ,头发看起来比以往长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如纸,身体僵硬。
“咦?”仵作忽然发现柳如画的伤口里面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连忙拿起了夹子,对着通光处仔细地看了看。
下一秒,他的眉头紧皱:“这是铁器的碎渣?”
慕承泽闻言,也连忙查看,确认了好几遍才说道:“没错,就是铁器。”
不过这也说明了柳如画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忽然想到了什么,慕承泽转过身,一双眸子紧紧地看着对方,说道:“那个康大夫在什么地方?”
“回太子,康大夫如今在衙门。”
慕承泽点点头,一行人便回到了衙门。
这一路上,慕承泽差不多知道了康大夫和柳如画的故事。
柳如画和康大夫并不是本地人,两夫妻来渝州城六年了,康大夫和他的夫人一直都好善乐施,渝州城的百姓对两人都是赞叹有佳。
如今柳如画死了,作为丈夫康大夫自然悲痛欲绝。
慕承泽见到他的时候也的确如此。
康大夫叫康建峰,比柳如画大了四岁。
慕承泽对柳如画的死并没有什么触动,一副公事公办地样子。
康建峰腿脚不变,坐在木制轮椅上,见到慕承泽只是稍微点了点头,便没什么动作了。
慕承泽也不勉强,直奔主题:“柳如画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康建峰红着眼眶,身体颤抖,摇了摇头,道:“草民不知。”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看慕承泽,眼中带着一丝哀求:“殿下,如画在外已经两天了,草民想把他带回家安葬。”
“柳如画是被人杀死的。”
慕承泽锋利的目光看着对方,想从康建峰的眼中找一点线索,但对方似乎是真的伤心了。
“尸体不能带回去,等事情查明以后,尸体必须烧了。”
柳如画身上的症状和上辈子的瘟疫一模一样,不管结果是不是,他都不能让尸体入土为安。
康建峰一脸震惊,就连一旁坐着的王丞相和李驿都没反应过来。
在他们思想中死了就必须如土为安,而火烧则是极刑,柳如画并未犯错,火烧了她渝州城的百姓自然不会同意。
李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