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立方体内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震慑在原地。
那股焦味越发浓郁,是鲜血、鲜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何景风的神色陡然巨变,他快步来到那扇门边,撑在过道里朝着另一边看去。那个男人倒在地上,双眼还突着,他脖子上的圆环闪着刺眼的红光,圆环周围的脖子已经变成了一圈被电焦的渗血的烂肉。
有人在后面怯怯地问:“他……他怎么了?”
“触电了。”何景风沉声回答,“看上去已经死了。”
何景风的声音,像回荡在空旷立方体内的丧钟。
有人干笑了两声,勉强道:“怎么可能?骗人的吧?那个人一定是演员,是节目组专门用来吓我们的……肯定是这样的!”
何景风:“我过去看看。”
何景风撑起身体,鞋底刚刚踏上过道,身后猛地响起一阵刺耳的机械摩擦音,仿佛有尖锐的齿轮在急速扭转咬合。他迅速低头向后一跳,那扇原本开启的金属门便眨眼之间闭合,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
何景风就地滚落两圈,喘着气抬起头,神色还惊魂未定。
金属转盘缩回墙内,矩形的门渐渐与墙面融为一体,边缘的线条也由清晰变得模糊,最后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那扇门是货真价实的厚重合金,以刚才那个速度与力度闭合,如果何景风再晚一步退回去,就会被门板直接砸碎后脑勺,或者被门和门缝直接夹掉脑袋。
如果这是玩笑,那这就是世界上最差劲的玩笑。
立方体内落针可闻,有人呆若木鸡,有人颤栗不止,有人拼命地想拆下自己脖子上的圆环却无济于事,还有人已经站不住了,脱力地跌倒在冷冰冰的地面,嚎啕大哭。
半晌,苏钰忽然开了口。
“刚刚那个人真的死了吗?”她望着何景风,声音也有几分轻颤,“你确定吗?”
何景风:“我不确定,但是我看见他脖子一圈都焦了,而且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苏钰:“瞳孔有没有散大?”
何景风摇了摇头:“没注意。”
两人的对话,从爻遥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出来,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男人倒下的样子,一时之间,像是魔障了。
爻遥开始感到这辈子从未感觉过的恐惧,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腿软并不是夸张,因为他此时此刻就感到双腿无力、眼前发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空白的轰鸣声,如果不是他死撑着手臂按在墙上,他一定会倒下去。
爻遥觉得头晕恶心,胸腔中翻滚着呕吐感,他控制不住地去想象那个男人的死状,甚至觉得自己的脖子也开始疼痛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苏钰:“你们……有没有人看过一部电影叫做《心慌方》?”
爻遥回了几分神,他从小就害怕这些猎奇故事,苏钰说的电影他没看过也没听说过,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胆小的苏钰竟然还能有心思在现在这个时候讨论一个什么电影。
何景风显然是他们当中最冷静的人,他望着苏钰,问:“那电影和现在的情况有关吗?”
苏钰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回答:“我们现在和电影里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听到她的话,爻遥一愣,猛地抬起头。
“一群人被关在了无数个立方体里面,他们必须找到正确的路,才能活着出去。”苏钰艰难地说,“一旦走错路,就会触发立方体内的致命机关,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爻遥实在忍不住了,失声道:“既然和电影一样,那一定是整蛊节目吧?”
“不管怎样,我们都小心一点。”何景风望着苏钰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必须也得像那个电影里一样,找到正确的路才能出去?”
“或许是……”苏钰道,“我就说我的想法,刚才这里只出现了墙上和地上两道门,也许是在告诉我们只需要做二选一的选择就可以,刚才那个人走了墙上的门后就出事了,现在那道门也消失了,可能正说明着墙上的门是错的,地上的门才是对的。至于为什么地上的门是对的,可能跟那面墙上的无限符号有关……我猜,那个符号可能是提示。”
“无限符……”何景风沉吟道,“首尾相接,永无止境。”
刚才墙上的数字是“1”,而地上的数字是“0”。
如果说,这两个数字当中,有一个符合无限的定义,那必然是数字“0”。
何景风沉默一阵,他走到地上的门边,蹲下身:“打开看看吧。”
爻遥一惊,惊慌失措道:“等等,你就这么打开?!万一像刚才那样出事了怎么办!”
“现在只剩这道门了,这是唯一的出口。”何景风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心中也有不安与紧张,额头上布着密密的冷汗,“不能坐以待毙。”
爻遥:“可是……”
何景风却没有再听他的话,而是紧紧抓住金属转盘,往逆时针方向用力一拧,其余人吓得一动不敢动,纷纷白了脸色,站得离何景风远远的。
金属门被何景风用力掀开,下方依然是一个半米宽的黑色过道,过道下方是另一个与他们所处的立方体一样的空间,一道金属梯子从洞口下方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离地面大概两米的高度。
何景风蹲在门边,警惕地观察了一阵,爻遥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大气也不敢出。
爻遥:“怎么样?”
“没发现什么,下面和这里一模一样。”何景风回答,“可能必须得有人下去,才能确定。”
所有人都注视着何景风,他是他们当中最冷静的人,自然而然在这场幻境般不可置信的诡异事件中迅速担任起了领导者的角色,似乎理所应当应该以身试险,以表明他身为领袖的责任。
这是人之常情,当有他人能贡献出更多力量时,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爻遥无比担心,可他也迈不动步子,他真的很害怕,真的很恐慌。
何景风探出身体,鞋底缓缓踩在楼梯上,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稳住心神,一步一步往下走。
他走得极慢,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底部的空间和上面一样空无一物,银白色的墙面也干干净净,没有数字,也没有其他出口。
终于,何景风来到了楼梯的最底层,他把自己身体往下放了放,最后松手落在了地面。
落地之后,他立刻蹲了下来,屏息观察着四周,手也按在自己的脖子上,上方的八人都围过来看着他,面色各异。
一秒钟、十秒钟、半分钟。
足足两分钟过去,依然寂静无声,什么都没有发生,唯有众人剧烈的心跳。
何景风已经开始在底部立方体内活动,他沿着方形的边线走了一圈,用手按了按墙壁,对众人道:“这里应该没事。”
八人出现了骚动,有人不愿意下去,还担忧着未知的危险。
爻遥深呼吸了好几口,终于决定沿着楼梯下去,就在他伸出手打算去抓楼梯时,身旁的苏钰却在他之前把脚放了下去,先一步爬下楼。
爻遥:“……要不你走我后面?”
苏钰茫然地抬头:“有什么区别吗?”
爻遥话语一塞:“没有,没区别,你下吧。”
苏钰落地时,何景风接了她一把,依然没有发生任何事,爻遥便也跟着下去了。三人都下去后,剩下的六人终于有人不想再等,也陆陆续续爬下来。
五分钟后,最后一个人爬了下来。
又是一阵机械声响,九人头顶的楼梯缓缓上升缩回,最后和矩形门一起消失在了墙壁中,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
苏钰小声说:“我觉得我们走对了。”
她话音刚落,与上一个立方体一样,红色的数字“14”出现在了众人头顶上方,数字仿佛是某种倒计时,向剩余的九人暗示着前方的未知。
与此同时,其中一面墙与地面正中央如出一辙地出现了方形门和开门的转盘,而众人正对的那面墙上,出现了由圆形与三角形组成的四个不同图案,而那两扇门旁边同样有两个图案,一个是三角形内接于圆形,另一个是圆形内接于三角形。
事已至此,众人也明白了,这个诡异巨大的立方体,正在逼迫他们解开立方体内的一道又一道迷题,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抉择。
爻遥始终不明白,到底是谁把他们抓到这儿来,逼迫他们玩这样恐怖的游戏的?这真的是现实世界会发生的事吗?
大概是看爻遥神色紧张,苏钰安慰了他一声,说他们一定可以出去的。爻遥看着她,艰难地点点头,他知道,现在沉浸在恐惧之中无济于事。
“大家都集中注意力,别害怕。”何景风朝着众人喝道,“这个迷题不难,认真找规律就能解出来。”
苏钰偏过头,对爻遥轻声道:“他好冷静。”
爻遥心想,我觉得你也蛮冷静的,真的。
苏钰又问:“你的名字怎么写?”
“我的姓是卦爻的爻,你知道卦爻吗?就是《易经》里那个。”
苏钰茫然地摇摇头。
上学以来,爻遥身边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字,也不知道这个字其实也是一个罕见的姓氏,他也并不在意,熟练地解释着:“就是上下两个叉。第二个遥是遥远的遥,你呢?”
“金字旁一个玉石的玉。”苏钰问,“你还在上学吗?”
“嗯,我今年二十,在读大二。”爻遥回答,“你也在上学吗?”
苏钰:“没有,我是普外科实习医生。”
爻遥面露惊讶,忍不住上下打量她一眼,苏钰长得很年轻,说话的声音也很柔和,爻遥还以为她和自己差不多大,真没看出来她居然是外科医生。
两人交谈间隙,何景风似乎已经决定好该选择哪道门了,他大致向众人说了他的推断理由,询问大家有没有异议或别的看法。
长久地密闭在这样的空间中,绝大多数人早已不能保持冷静,何景风展现出来的冷静和领导力,无异于绝望中的救命稻草,就连先前那几个吵嚷的人都已经渐渐哑了火,脸色苍白地一言不发。
看无人反对,何景风便走到墙上的门边,扭动转盘,打开了门。
这一回不像上次,上次已经有人先试出了错误的门,这一次,首先进入的人,只有仅此一次的机会。
何景风出奇地镇定,他似乎对自己的答案还算确定,只在两个立方体之间的过道里停顿了数秒,便翻身落在了另一边。
半分钟后,无事发生。
看来,他选对了。
爻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深深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了,心跳快得整个人都在跟着震,紧张到四肢发麻。
何景风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过来吧,这边安全。”
编号13,编号12,编号11。
编号11的立方体的出口被何景风打开,这已经是他们走过的第五个空间,每一个立方体内,等待他们的都是一道让他们在两个出口中二选一的谜题。
几乎所有的迷题都是何景风一人解开的,中途没有出现任何纰漏,他们走到这里,除了最开始冲动打开错误的门的那个人,剩余九个人安然无恙。
立方体内密闭而压抑,且温度很凉,爻遥浑浑噩噩地跟着何景风的选择走,他和其余的人一样,被恐惧和无措折磨得头昏脑涨,很难集中精力。
不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人秀也好,整蛊节目也好,大部分人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所有人都期盼着,他们能就像这样顺利地一直走到编号为1的房间,那里说不定就是连通外界的出口。
“不对,”开门的何景风忽然眉头一皱,“下面空间不一样。”
何景风的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在众人脑海里炸响,爻遥也呆了两秒,问:“选错了?”
何景风皱了皱眉:“应该没错的。”
爻遥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慢慢挪到门边,朝底下看了一眼。底部的立方体空间的确很不一样,并不是先前每个空间那样千篇一律的银白色,而是怪异的深橙色。
何景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尽力地朝下探出身体,尽可能多地观察下方的立方体,爻遥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手滑掉下去。
“下面有东西。”何景风道,“角落里好像有张黑色桌子,上面好像放了什么,太远了,看不清。”
何景风直起身体,道:“我下去看看。”
爻遥焦急道:“万一错了怎么办?”
何景风看了爻遥一阵,道:“不会。”
何景风抓住楼梯,一级一级往下爬,他的身体渐渐被诡谲迷幻的橙色笼罩。他爬到大概三分之二的位置,便朝着立方体角落看,等到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他吃了一惊。
“是食物,”何景风道,“还有水。”
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从爻遥醒来起,他们已经在这个立方体里待了快三个小时,他没吃东西,也没喝水,肚子早就饿了,喉咙也火烧火燎地疼,嘴唇上全是皲裂的白皮。
爻遥的情况还算好,他们当中有人饿得已经快走不动了,站着的时候甚至要扶墙,都寄希望于何景风能快点带他们出去。
苏钰道:“那是给我们准备的?”
爻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接着问何景风下面是什么情况。
何景风已经跳到了地上,他停顿片刻,没有发生什么事,他走到角落的桌子边,桌子长十米,宽一米,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品,有饼干、面包、糖果、巧克力、矿泉水、果汁等等。
桌子的另一头,还放着一个大背包。
除了食物和水,何景风还注意到一样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只黑色马克笔。
爻遥在上面叫着:“何景风?有事没?什么情况!”
“没问题,”何景风盯着桌上的食物,回话道,“你们下来吧。”
爻遥和苏钰互相看了一眼,苏钰谨慎地点了点头,爻遥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下了楼梯,苏钰紧随其后。
平安无事地落地后,爻遥的心跳才缓缓平复,他走到桌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的食物和水,胃部传来煎熬的饥饿感。
他不由自主地分泌着干涩的唾液,朝着空空的喉咙咽下去。
其余人也陆续下来,梯子缓缓缩了回去,这一回,只有一面墙上再度出现了出口。
何景风选得没错,但他们所有人都已经下来了,新的编码和谜题却没有出现,只出现了唯一一个出口,这个房间和其他房间都不一样。
这个房间出现得实在太蹊跷,仿佛是无尽的高速公路上,突然出现的一个服务区。
有人已经等不及想填饱肚子,急急忙忙冲上来拿东西:“那还等什么!赶紧吃啊!我他妈都快饿死了!”
说话的人直接抓起一个面包大快朵颐,其余人都紧张地看着,看他吃得没什么异样,也蠢蠢欲动起来,最后终于一窝蜂跑上去,抓抢食物和水。
爻遥也饿得不行,但还心有戚戚,不太确定道:“这些东西应该没毒吧?”
何景风摇摇头:“应该不会有毒,感觉就是特意给我们补充体力的。”
苏钰也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赶紧吃点东西吧,好饿。”
何景风的神色却丝毫没有放松:“但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爻遥正抓起一块面包吃,刚吞下一口,听到何景风的话,呛了个半死,咳得脖子和脸都涨红了,苏钰小口地吃着一条巧克力棒,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爻遥在心里腹诽,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现在何景风可是他们所有人的精神和智力领袖,一言一行都是风向标,说话说一半是想吓死他吗!
爻遥好不容易缓过来,才问:“为什么?”
“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到达最后一个房间大概需要五个多小时。”何景风皱眉道,“说实话,现在大家状态都还能坚持,五个小时并不是熬不过去,这些食物并不是一定必要的。”
爻遥一愣:“你的意思是……”
“要么后面的谜题会比前面难,要么情况远比我们想得复杂,总之不是短短几个小时就能出去的。”何景风道,“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愿是出于好心吧。”
爻遥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面包,好心?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人,能出于什么好心?
说完这些,何景风用力拍了拍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知道大家都很饿了,”何景风道,“但是保险起见,我们节省一点,多的用背包装起来带在路上。万一后面路程比我们想象得长,又没有补给了,食物和水恐怕不够。”
众人相互看了看,也基本表示同意。
“大家尽量吃面包之类的大的东西,剩下的小东西能装口袋里的都尽量装上。”何景风提醒着众人,他将一个面包撕开来迅速吃掉,抓过那个背包,开始往里装水,“水比食物重要,我统一装。”
听到何景风最后这句话,众人开始出现不安与骚动,有人道:“没必要所有的水都让你拿着吧?每个人分两瓶不就行了吗?”
何景风把全部的水都装进了背包里,再往空隙里塞了一些巧克力棒和糖果之类的小东西,保险起见,他把那只未知用途的马克笔也装了进去,把包装得满满当当。
他把背包拉链一拉,道:“不是必要的时候尽量不喝,每个人都拿的话很容易浪费。”
“但是……”
何景风抬眼盯了说话的男人一眼,神色多了几分先前没有的沉郁。
“我说了,我来安排。”何景风道,“你们听我的就行。”
那人只好悻悻闭上了嘴。
大家填饱肚子,稍微休息了二十分钟,何景风打开了唯一的出口。
门后的世界,再度变成了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银白色立方体。何景风率先出去,爻遥则帮他把背包递了过去,也跟着爬出了过道。
立方体顶部,出现了红色数字“10”。
这似乎证明了刚刚爻遥的想法,刚才的橙色空间,的确是一个不属于这些谜题立方体的独立空间,类似于一个“中转站”,而现在的他们,又再度回到了谜题中。
但是,等到众人全都过来,来的入口消失了,而新的谜题和出口却迟迟没有出现。
九人站在孤零零又封闭的空间中,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爻遥惊疑道,“怎么没有新的迷题和出口出现?”
何景风显然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他贴着墙壁走了一圈,却一无所获。渐渐地,有人开始焦躁起来,发出愤怒的骂声,重重地用脚跺着地板,也有人仍然觉得他们身在一个逼真的恐怖真人秀里,朝着那也许就藏在某个角落的摄像头破口大骂。
何景风让大家先冷静,在原地休息一阵,静观其变。
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众人彻底陷入僵局。爻遥盘腿贴着墙坐了下来,他被一路过来森白的灯光和金属墙壁晃得眼睛疼,一眨眼全是光斑。
他捏了捏眉心,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刚刚在橙色房间里拿的薄荷糖,剥开来放进嘴里,想刺激刺激自己的味蕾,好保持清醒。
苏钰在他旁边坐下,她的神情看上去一如既往,虽然有紧绷和害怕,但丝毫不慌张,偶尔甚至还会发呆。
爻遥忍不住默默地想,是不是当医生的人心理素质都比普通人要强一些?
何景风站在一边戒备着,他朝着其余人中扫了一眼,忽然眉头一皱。众人只看见他大步朝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接着竟然一把揪着对方领子将他提起,面露令人恐惧的阴沉。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手一哆嗦,从衣服里掉出一瓶水来,瓶子里的水还剩下三分之二。
爻遥也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何景风盯着地上滚落的矿泉水瓶,死死地拧着男人的衣领,男人早被吓破了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是说过所有水都要交给我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何景风沉声喝道,一字一句都是严厉,“谁也不知道我们后面会面对什么,可能就因为你多喝的这半瓶水,大家最后会水源不够!”
男人苍白着脸,抖着声音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实在是太渴了,真的受不了了,渴得嗓子都冒烟了,才忍不住自己拿了一瓶……”
“大家都很渴,但也都听了我的。”何景风松开他,神色依然冷淡,他捡起地上的水瓶,把多余的空气放出去,捏扁后塞进包里,“还有人自己藏的吗?都拿出来给我。大家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自私了,既然决定让我领头,就希望大家可以认真听从我的安排。”
众人鸦雀无声,都不敢说话。
爻遥看着这一切,他虽然觉得何景风说得的确没错,现在这种时候,前路可能还有未知的危险,团队领导者来保管重要资源确实是最佳选择,但何景风这说法,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爻遥一开始还觉得何景风温和,然而,一路过来,不管是做出选择的时候还是保管食物的时候,何景风似乎都非常在意自己的话语权,他人几乎插不上话,也没人能动摇左右他的看法。
但是,好在何景风的选择目前为止都毫无差错,一切安排听他的,也没人有异议。
何景风走过来的时候,爻遥低声劝道:“没有必要那么凶吧,好好说一下就行了,他也是渴得没办法才拿的……”
“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那还要领队干什么?”何景风却打断了他,神色带着几分不赞同,“既然我帮大家做选择,我走最前面,就不要说这些废话。”
爻遥哑口无言,只能默默闭上嘴。
就在这时,一面墙上忽地打开了一道门,与往常不同的是,这道门上并没有用来开门的转盘,而且,它竟然是从外面被打开的。
门打开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背后。
对方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露出一个笑容。
“嗨,你们是另一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