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要说怪物的糊涂版和理智版,哪个更好相处的话,受一时还真的有点头疼。
脑子不清楚的怪物无疑是让人很头疼的,那时候他做事全凭本能,毫无章法,粗暴又直接,根本没法讲道理。
可清醒的怪物更让受心中忌惮。
他清醒后,会找给自己处理之前犯浑时身上受到的伤,然后将头发束好,把自己打理干净。然后——拒绝跟受进行任何交流。
只是跟着他。
受感觉这家伙似乎在气恼,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气什么,只能猜想是原身的历史遗留问题。
两人关系终于有所缓和,是在某次怪物又重新清醒过来,将自己收拾干净以后。
由于他诡异的暗红肤色,和变形暴突的肌肉骨骼,以及浮在体表的黑色经络,受一直觉得他长得辣眼睛,从没仔细看过他。
那天怪物把自己捯饬好,受看了他一眼,忽然说:“诶你原来是不是长得很帅?”
他笑眯眯地比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眼睛还挺好看的。”
怪物安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撇开了头。
从此以后,受惊讶地发现,这家伙对他的态度温柔多了,起码再也不是那副拒绝交流的样子了。
受:………………所以这家伙以前是多自恋啊!!!夸他一句就能高兴成这样!
正当受重振精神,开始思考自己是走随身空间/玉佩外挂打脸流,还是走天之骄子拜师认亲流时,他的怪物同伴残忍地告诉他,死心吧,你修炼不好的,只能一辈子做个渣渣。
受:=口=!!!
他不信!作为穿越者的金手指呢!!!
等到他去检测灵根的地方测试了一下,不得不信了小伙伴的话,他没有灵根,没法变成修士。
受咸鱼躺,一脸生无可恋。
他们现在住的是一家客栈——别问他房钱从哪来的,受也想知道怪物哪来的钱——由于受对自己非常迷茫,他们短时间内大概不会搬走。
这里全是普通人,适合他这个咸鱼。
某次受下楼吃饭,正好听到大堂里正在说书。
“话说四百年前,神剑青芒出世,此剑生而有灵,已沉睡万年。只是醒来后的神剑不愿认主,后来更是在九大仙门合力围攻之时,当场堕魔,成为了一柄魔剑,将在场的仙人杀得一干二净,其后百年,将各门各宗的仙人挨个屠戮殆尽,时人道,‘洛水染血,鱼虾不能活。又十年,复清也。’如今仙门不昌,盖因如此罢。”
受听完啧啧嘴,感慨了一句:“好屌。”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怪物带着幂篱,寡妇出门似的黑纱从头遮到尾,他坐在受的对面,看着他他吃饭时一脸满足的神情,神色平静。
既然入了世,就免不了跟人打交道,那么问题来了。
受的原身叫什么?
本心来说,他是不想取个新名字的。他觉得名字这个东西有特别的意义,他有了名字,就代表他有了牵绊。
虽然之前他YY自己打脸升级拜将封侯脑补得很high,不过其实他本心,是不愿意跟这个他莫名其妙来到的世界有什么瓜葛的。
他宁愿被人“喂”来“喂”去。
可问题是,他不愿有名字,前身有啊。而且前身的好基友还跟着他,这会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瞧呢。
他没有前身的记忆,说实话这一路他都没掩饰过,不知道为什么怪物还执迷不悟地跟着他。
正当受犹豫着想说个张三李四敷衍一下的时候,怪物却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
阿容。
受大惊失色:“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是他在现代的名字。
怪物——也就是曾经的神剑,如今的魔剑青芒大人,最近心情一直很复杂。
他因为入了魔,又没有剑鞘的镇压,导致血气逆流,七窍闭塞,神志混乱。
通过这几百年里他断断续续的调息,脑子已经清明很多,七窍也唯口唇仍旧不通,无法言语。
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自剑鞘断后,他更是再无交流的欲望。
只是神志不清时行事全无章法,几乎全凭本能,却让他好生烦恼。
因为他想要修好剑鞘。
其实剑鞘或者剑断裂,就像人被腰斩一样,不但活不成,还是实打实的酷刑。可剑鞘好歹是他青芒的剑鞘,怎么说都该有点殊异之处……吧?
什么?把剑鞘拼上修好他能不能回来?这不是废话么,把一个人砍成两半再用针缝吧缝吧你说他还能不能活?
所以剑鞘确确实实死得透透的了。
但青芒不信。
他怎么会信呢?
之前两人在一起时,因为太闲了,青芒也时常用他笔直笔直的脑筋去琢磨剑鞘对他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可怜这把剑,琢磨快百年还没明白他这是喜欢人家的意思,他一开始就把关系往从属方面去套了。
某天他去人间采买,青芒茅塞顿开,回来后对剑鞘说:“你乃我之珍宝。”
剑鞘正在喝水,闻言噗地一声喷了一地。
青芒与他解释——他明明不是话多的人,此刻却莫名很想与剑鞘说点什么,说这些就好,不知怎的,他就是想要让剑鞘知道,他……
“今日我偶遇一书生,他与友人言近日得一美姬,视珍视宝,见之心中甚喜,又恐邀人觊觎,好不烦忧。我每每思及你,心中亦是如此。”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表白了,如果一般人可能就有点招架不住,可剑鞘是谁啊,他顿时笑了,对青芒说:“非也。”
他不愿让青芒开窍,毕竟……若青芒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他怕他就下不了手去杀对方了。
青芒看着他,微微皱眉,心中涌起淡淡的不悦和委屈。
剑鞘笑吟吟道:“你是我主,我乃你物,所谓‘珍宝’,其实也是主人家的一个物件,你觉得我‘珍’,不过因为我比较稀罕,其实这里换另一个词比较合适,禁/脔。”
青芒眉间皱褶愈深:“我并未……”
剑鞘继续给他洗脑:“怎么不是?你是我主,你不愿我被他人窥伺,又觉得我比较稀罕,这不是禁/脔是什么?”
青芒将信将疑。
剑鞘缓缓扯开衣襟,笑道:“这副皮囊……莫非你愿意让他人看去?或者拿去赏玩?”
青芒不悦至极:“谁敢!”
剑鞘低笑:“这便是了……”他顺势伸手勾住了青芒的脖颈,与他吻在一起。
于是情窦初开的告白就成了主人确定所有物的成人频道。
青芒便晓得了,剑鞘是他的禁/脔。
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他视剑鞘甚珍。
想来想去……大概是珍贵一点的禁/脔罢。
往事如烟,再说回青芒。
民间传得没错,当时剑鞘断了后,青芒顿时就疯魔了,屠了半个修真界后,抱着他的鞘去找了一位旧友。
旧友乃是上古扶桑树所化,擅卜卦、炼器,青芒此去,就是想看看他的鞘还有没有救。
友人掐指一算,笑了:“有趣。”
他对青芒道:“你这鞘,怕不是像你一般天生灵智,而是天道从异世抽了个孤魂,塞进去的。”
青芒一怔。
原来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青芒于上古战场上出世,与天地同寿,乃世间一等一的大杀器,然而此物过于逆天,开了灵智便更是无法处理,天道便令其沉睡万载,待世间大定,灵气匮乏,才招了个魂来塞进剑鞘之中,将青芒唤醒。
此魂必是恒忍之辈,如此才能熬过青芒剑锋的苦楚,归剑入鞘。
友人看着他,眼带怜悯:“你那剑鞘,是个披着仙灵壳子的凡人。凡人与我们可不一样,你们两个怕是要坎坷。”
这时青芒完全没在意这些,只问:“那他还能活过来么?”
友人提笔在符纸上写下二字:“刚才我偷窥天机,得到了他的名字。你且收好,将它与剑鞘放在千年寒潭中,寒潭需上通天下通地,与天地无阻,你每日早晚待日月交替之时,心中默念他的名字八十一遍,同时将自身真元反哺于他,兴许有救。”
青芒问:“要多久?”
友人轻摇折扇,轻笑:“这……我只提供一个可能,至于有没有效,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天,或许一年,或许百年,或许一辈子,谁知道呢。”
青芒抿唇,收下符纸,道了句谢。
符纸上金光熠熠,写着“阿容”二字。
原来他有名字,原来他叫阿容。
阿容,阿容。
青芒在心中默念几遍,忽觉无比苦痛。
当时剑鞘气息奄奄之时,他骇得几乎不知如何是好,只凭本能想要张口喊对方的名字,将那人留住。
然而嘴巴张了又张,他最后只能无力地说:“喂!”
“你……你别死。”
因他从前的漫不经心,以至于现在连挽留都显得底气不足。
可还没等他懊悔,剑鞘便露出一个奇异的,释怀一般的表情,接着在他怀中化为原型,断成两截。
他从未如此悔恨。
青芒每日昼夜交替,便一面唤着阿容的名字,一面为他的原身渡去真元。
随着入魔时间渐长,魔气与灵气此消彼长,青芒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在逐步退化,神志也渐渐被吞噬,大概再过千年,甚至几百年,他就会变回剑身,天灵破碎罢。
他并不未自己的结局而挂怀,他本是把剑,神剑也好,魔剑也罢,到最后回归本始,也没什么。
他唯独放心不下的,便是阿容。
阿容。阿容。阿容。
横眉冷对的阿容。
言笑晏晏的阿容。
为他赴死的阿容。
独一无二的,他的阿容。
……他怎么肯放心。
一开始发现自己脑子开始不清醒时,青芒总是忧虑,担心自己会忘记给阿容输送真元。然而随着日子渐久,他适应了如今的自己、记忆回笼之后,他便不担心这个了。
哪怕他意识混沌,过得像个畜牲,也不忘去那汪寒潭中,日日夜夜,去唤他的阿容。
每当那时,他心里都很满足,因为为着心中所爱奉献,就是那样一件令人心满意足的事,仿佛生命都有了盼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期盼着他的鞘会化作原型,从寒潭中作起,冲他微笑。
是的,所爱。
阿容死的那刻,他总算明白,原来这便是凡人所说的“意中人”。
原来他们是心悦彼此的。
每思及此,他便觉得既欢喜,又难过。
可真的等他唤来了阿容的魂,他才恍然发觉一件事。
他的剑鞘,并不心悦他。
大约非但不喜,还带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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