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最后云升被萧牧川哄着给大家唱了个曲儿才被放过,甚至还得了谢瑶一声夸赞。
“认识云升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他唱曲儿这样好听。”
看着云升被夸得满脸羞红,萧牧川露出笑吟吟的模样,“我们云升会的可多了,尤其是梳头发,梳的可好。”
不爱梳头发的云升知道自己主子又在逗他,愤愤跑出去找溯玉诉苦。
等到了第二日上课,冯茂生果真没有把萧牧川上告,一场闹剧就这样划上句号。
可紫微书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昨晚上事还没解决,密信已经到了李珮的桌子上。
他看完始末,好似浑身放轻松了一般,“世人皆有欲有求,萧牧川也不例外。”
一旁的门客也露出得意微笑,拱手称是,“殿下所料没错,这萧家老二刚进长安城便去了逢春停,第二日早上被萧为野抓回去,现在又在书院里看这种书,到时只需准备几个绝色佳人……”
他说到这里,双手手掌暧昧的合在一起摩擦片刻。
李珮缓缓点头,“但一般的女子,萧牧川或许看不到眼里去,非得是倾城绝色才行。”
“我的殿下,您别忘了咱们还有什么,只要是个女子就行。”
门客凑上去耳语一番,一番话说到李珮心坎里去,他思忖片刻,挥退众人,只把一个人留了下来。
“独山,接风宴那天,我要你做一件事。”
名为独山的男子心领神会凑上前去,把话听了完全,然后举起双手朝李珮打了个手语。
他天生哑疾,李珮愿意把这些事交给他去做的原因也在于此。
李珮也没想过一个近乎透明毫无建树,他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的李晏欢竟敢在他身边插人,当天晚上,丰年便知道了二殿下所谓的“动作”。
“……差不离就是这样,二殿下想利用萧家二郎贪色的弱点,引他上钩。”
丰年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被李晏欢瞧见了,他以眼神示意丰年继续说。
“殿下,这计谋实在拙劣,若萧家二郎连这都能上当,那便是他明明知道前头等他的是什么,还偏要踩进去。”
“踩进去?”李晏欢以手支颐,“若踩不进去怎么办?”
“他就是个好色之徒,且荤素不忌,指不定见了李珮给他下的套,便乐呵呵的钻进去了。”
丰年越说越气,到最后连二殿下的尊称都忘了,直接喊了名讳。
李晏欢简单分析道:“若他想接李珮的情,早在回礼时便接了,拖到现在还不接,那就是不想接。”
萧牧川想接谁的,丰年心里知晓。
“殿下不若直接同他说开,能合伙谋事便谋事,若他只是有所图谋,那就是毁了他也不能叫其他人得到这样一个助力。”
“有所图谋,谁不是有所图谋?”
听到丰年用了这个词,李晏欢眸色一暗,要论起来,还是他先对萧牧川有所图谋,他想得到萧家的助力,慢慢爬升到一个位置,然后翻天覆地。
就是没想到会是如此境地。
“慢慢来,急不得。”
现在的局势十分尴尬,丰年觉得有些进退两难,他们一开始便冲着萧牧川去,现下要换人居然没有合适的。
“那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救?为什么要救?”李晏欢按了按麻木发涨的额角,不忘叮嘱丰年,“告诉独山,一定要让他踩进去。”
接风宴这天晚上,萧牧川如愿以偿穿上了石青的衣裳,把溯玉跟云升都留在了书院,同谢瑶和王知星一起赴宴。
云升觉得自己失宠,到萧牧川临走前还在噘着嘴。
萧牧川只好跟他解释,“不是不带你,我们要去二殿下的别院,光过去就要半个时辰,且住不下太多人,等我回来便——”
他本想说给云升带糕点,又想到上回已经犯了一次错,于是到嘴边改了口,“回来给你讲讲,等有空再带你去一次。”
听他这样说,云升才勉强答应。
宴席设在二殿下的别院里,院子里造的是流觞曲水的景儿,大家纷纷聚在水边看个新鲜。
崔郦带着人站在上游,萧牧川便领着谢瑶跟王知星跑去下游看,两边互不打扰。
看得久了便有些无聊,好在几位皇子殿下走进来,大家纷纷朝那边瞧去。
走在最前头的是二殿下李珮,比李晏欢大不了几岁,是下一任太子的最火人选。
跟在李珮后头的是两个长相相似的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看上去同云升差不多大。
李晏欢则跟在最后头,被前面三个人挡得严严实实。
萧牧川也站在人群的最后头,稍稍踮起脚尖才瞧见李晏欢,看到李晏欢今日也穿了石青的衣裳时,才心满意足的把脚后跟落回去。
李珮一眼就看见了萧牧川,可偏偏萧牧川站的离他最远,他正要招呼人坐到他跟前,就见萧牧川朝他这边小跑过来。
他赶紧招呼道:“萧二郎,来来来,这边景好,能瞧见大灵寺的钟。”
萧牧川脚步一顿,心想我做什么要去看一口钟,可李珮给他指的座位刚巧在李晏欢对面,他便顺水推舟坐了下去。
一坐下去便乐了,李晏欢头顶便是大灵寺的钟,他明目张胆看钟,实则余光全落在李晏欢身上。
“这钟如何?”李珮跟他套近乎。
萧牧川点点头:“好看。”
好看,如青松挺拔,如水竹峻宇,像兰陵的海,又像海边高洁傲岸的鸥。
李晏欢本垂着眼睛,听到萧牧川的话,突然看向他,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曲水,淙淙流水声环绕其中,萧牧川的眼睛也好似化为声音,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而李珮不禁扭头瞧了一眼那口钟,钟宽厚古朴,需得两位僧人合力才能敲响,但无论如何都跟“好看”沾不上边。
他把话圆回来,“是比长安其他寺里的钟好看许多,二郎可知这钟叫什么钟?”
萧牧川实诚的摇摇头。
李珮又稍稍抬高声音,问其他人,“在座各位可知大灵寺的这口钟什么来历?”
大家纷纷摆手,示意自己并不知晓。
“那我便斗胆在大家面前卖弄一番,讲一讲这口钟的来历。”
“相传前朝萧皇帝晚年时,曾遍寻长生不老之法,他去过东江去过西海,最后来到了长安大灵山,山中有一寺庙,名为大灵寺,可寺中却只有一位僧人。”
“萧皇帝觉得大灵山钟秀善美,便借住下来,住了几天,他发现不对,大灵寺有一口钟,却从未敲响过,于是他便去问那僧人,为何到了晨钟暮鼓的时辰却不敲钟?”
“僧人说道,这钟只有两个人合力才能敲响,他只有一个人,没办法敲,萧皇帝听了抚掌大笑,然后指了指自己,于是往后一到时辰,萧皇帝便去跟这僧人一起敲钟,晨钟一响,居然有越来越多的人上山来,这才成就了现在香火不断的大灵寺。”
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李珮为何要给他们讲这口钟的来历。
相传李家的开国皇帝就是寺里的敲钟僧人,而前朝萧皇帝一族因沉迷不老药没落后,便去了兰陵发展成了现在的兰陵萧氏。
李珮这故事讲的精彩,他在借这个故事告诉萧牧川,李家萧家从几百年前就在共同谋事,且事在人为,只要敢谋便能成功。
几百年后李家同萧家照样能一起谋事,既是几百年前敲钟故事的延续,又是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的前景,为何不谋一谋?
“只要合力‘敲钟’,便能得到更多人的追随,萧二郎觉得我说的是否有道理?”
萧牧川一脸佩服,连连点头,“二殿下所言极是。”
也不知道五殿下听进去没,二殿下故事讲的多好啊!全凭你李晏欢一个人如何能敲得响这口“钟”?
他萧牧川可巴巴等着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看见萧牧川如此反应,李珮心知自己的试探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放下心来,朝一旁的随从点点头,“上菜吧。”
酒菜一一上桌,李珮举杯邀众人,“今日为大家接风,是奉了圣上的命,大家千万不要拘束,请。”
说完,他一仰头,一盏酒见了底,萧牧川跟上,也把酒喝到见底,而后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抿酒的李晏欢瞧。
李珮还以为萧牧川喜欢大灵寺的钟,劝说道:“萧二郎若是对这钟感兴趣,待宴席结束,你在我这别院住下,明日我差人带你上山瞧瞧便是。”
萧牧川委婉拒绝:“明日书院还有小考,万万不可缺席的。”
省的明日真有人带他去看钟,又累人又无聊。
崔郦座位离萧牧川的不远,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明日小考也是考的圣贤书,萧二郎平日看的书可不考。”
李珮忘了书院那档子事,随口问道:“萧二郎平日看什么书?或许我们可以探讨一二。”
未等萧牧川回答,崔郦又回话了,这次声音比方才更大了些,“萧二郎平日里爱看《一晌梦记》,据说一天不看便浑身难受呢。”
他这话一出,整条曲水边上的人都噤了声,就连正在低声交流的六殿下七殿下也抬起脑袋来朝萧牧川那边望去。
萧牧川稳稳当当坐在那里,右手执了空杯,左手指尖把玩着桌子上的红枣,外表不动如山,内里其实已经把崔郦跟冯茂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瑶说的没错,这事可太影响他萧牧川的声誉了。
旁人怎么看他不在乎,偏偏现在当着李晏欢的面把这事抖出来,叫李晏欢误会了他的清白品性,他又该如何解释?
萧牧川思前想后,觉得这事还是等跟李晏欢私下见了面再说清楚比较好,于是没否认崔郦的话,反而讽道:“崔二郎还是好好读书,毕竟‘敲钟’都没你的份。”
言下之意,二殿下摆明了要拉他萧牧川入伙,可没说要拉你崔郦。
崔郦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被萧牧川气住,两颊通红,活像打了腮红的报春鸟。
李珮连忙站出来替萧牧川说话。
“如今谁家还没一本《一晌梦记》,就是更过分的也都私藏不少,就连老五老六老七府上也都有吧?”
六殿下七殿下年纪小,身条还没张开,一脸稚嫩,突然被李珮提到,也没听清他后头说了什么,只知道点头。
李晏欢也跟着点了点头。
看见连李晏欢都点头了,萧牧川饶有兴致的望过去,前者眼神有些迷茫,不似从前清明,嘴唇刚才还是淡色,如今竟变成艳红。
他冲着李晏欢遥遥举杯,一口喝尽杯中酒,打趣道:“我瞧着五殿下这是喝醉了?”
六殿下李沣凑上去看了看李晏欢,同他解释道:“五哥向来酒量差,我们出去听曲儿他都不喝酒的,现在喝的这一杯,估计就到头了。”
“酒是穿肠物,不喝也——”
萧牧川本来是翘着二郎腿的姿势,翘得脚麻刚要换个姿势,正巧侍女从他斜后方上菜,两人撞在一起,一碗汤全撒在他袍子上。
“公子恕罪!殿下恕罪!”侍女立马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不敢抬起来。
萧牧川站起来抚了抚衣裳上的菜汤,粘了一手的黏腻。
“萧二郎!可烫着了?”李珮赶紧从上座走下来查看他的情况,把关怀表现的淋漓尽致。
“无妨。”萧牧川没抓住不放,挥挥手让那侍女走了。
“我在别院有几件换洗衣裳,萧二郎不如去换件干净的袍子再来。”李珮说着,朝一旁摆手,他身后的随从马上站了出来,“去,带萧二郎去后院换衣裳。”
随从点点头,客气的摆手,示意萧牧川跟他去。
菜汤也不知放了什么,粘在衣服上厚重又难闻,简直要了萧牧川的命,他二话不说跟上那个随从,临走前还瞥了一眼喝醉了的李晏欢。
随从在前头带路,萧牧川前头喝下的酒这会儿居然上头了,迷迷糊糊跟着别人拐进院子时才发现不对。
他定下脚步,“你这是要引我去哪?二殿下别院这么大,不会连个待客厅都没有?”
随从不能讲话,双手比划着什么,然后指了指里头。
“你不能讲话?”
萧牧川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屋子里一片漆黑,连根烛都没点,料想二殿下要拉拢他,不会对他做什么,萧牧川摆摆手道:“你回吧,我自己去就是。”
随从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捻起潮乎乎的袍子,萧牧川慢慢推开门,闻见一阵脂粉香时才惊觉中了套。
是媚药。
身体突然袭上一阵热流,团在他的小腹上,把欲望勾起来后,又在他身体里左冲右突,只想找个出口发泄出去。
萧牧川自然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才能缓解一二。
一阵银铃声从内室传来,他抬眼望去,借着室外的月光,看到薄纱后头慢慢探出来一只白皙玉足,脚腕上还带了一圈银铃,随着女子的动作扑梭作响。
萧牧川觉得好笑,这李珮是什么毛病,给他下媚药?里头那个女子又是什么身份?是李珮安排的吗?
媚药劲头又猛又快,萧牧川烧的口干舌燥,从没经历过如此猛烈情欲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思量着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是该扎自己左腿还是右腿,刀尖刚转至自己,就被横空伸出来的一只手夺下。
短匕被李晏欢反握在手里,他伸手揽住萧牧川的窄腰,半拉半带的将人拖出院子。
两个人跌跌撞撞走了很远,李晏欢才有空查看萧牧川的情况。
怀里人的嘴唇烧得干燥发白,喉结止不住的上下滚动,已然是被折磨的头脑发昏,那双眼睛含了不知多少情,直勾勾盯在李晏欢脸上。
李晏欢先移开眼睛,“再等一会儿,丰年马上来。”
萧牧川轻笑一声,“你怎么在这?酒量不行偷跑出来了?”
他说完,小腹处的热烫更加剧烈,激得他轻喘一声,然后将脑袋死死抵在李晏欢的左肩上。
“里头的是谁?”
“李珮的一位胡姬。”
闻着李晏欢身上的味道,萧牧川脑袋越发昏沉,开始无意识的动手动脚。
他紧紧箍住李晏欢的腰不算完,还要伸出一条腿去李晏欢腿边蹭。
李晏欢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稍稍推远,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萧牧川边喘边笑,“五殿下怕了?”
空气里只剩萧牧川的轻喘声,过了很久才听到李晏欢说话。
“没有。”
“五殿下没怕,那晏欢呢,晏欢怕了没?我可以叫你名字吗?”萧牧川坏心眼,这话是靠在李晏欢耳边说的,他故意把口中的热气喷在那只滢白的耳朵上,然后看着它慢慢变红。
李晏欢没回答萧牧川的问题,他突然滑动了一下喉咙,掩饰一般转移话题:“李珮想拉拢你,不惜把自己宠爱的胡姬让出来,等明日一睁眼,怕是长安城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李珮打的一手好牌,明早晨鼓一敲,二殿下的胡姬叫萧家二郎睡了这件事便会传遍长安城,到时候李珮假装大度将这胡姬转手赠予他,他还不能不接,接了便告诉所有人,他萧牧川要跟李珮站同一阵营了。
萧牧川尚且有一丝清醒,又趴回李晏欢耳边去,“他想拉拢我,我一早便知道,三殿下也想拉拢我,可我觉得他们两个都不好,这长安城里只有一个人最好,五殿下想不想知道是谁?”
未等李晏欢回话,不远处的偏门被人敲响,丰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殿下,都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先走。”李晏欢扶着萧牧川出门,上了提前等在门口的马车。
“殿下,去……”
“去萧府。”
萧牧川这副模样,也不适合再回紫微书院。
上了马车,有了遮羞的东西,萧牧川将手放在腰带上,还不忘提前告诉李晏欢一声。
“五殿下,我要脱衣裳了。”
“你——”
李晏欢来不及阻拦,萧牧川便把上衣粗鲁一扯,露出肌理分明的身体。
他从小闲不住,有用不完的精力,天天晨起练刀,练了一副好身材出来,宽肩窄腰,线条从侧腰一直延伸没入腰封,全都猝不及防映入李晏欢眼里。
萧牧川似笑非笑道:“五殿下,非礼勿视啊。”
李晏欢眼中带些微愠,不悦的转头面向车窗,不再看他。
分明是萧牧川不管不顾要在他面前脱衣裳,到最后还怪到他头上来了。
可这“非礼勿视”还没持续几秒钟,萧牧川又突然缠上来,他左手撑在李晏欢大腿上,右手还知道遮羞,紧紧拽着外袍盖在自己双腿间。
一靠近李晏欢就失了理智。
萧牧川轻轻嗅着李晏欢身上的味道,同样石青色的衣裳不分你我纠缠在一起。
“五殿下可尝了我送你的云英糕?”
“云英糕可好吃?”
“花椒你有没有插瓶子?”
一连串问出来的,是他憋了好几天的问题。
眼看着萧牧川已然挂在自己身上,下一步居然要动手来解他衣裳,李晏欢突然出手握住萧牧川的手腕,将人掷在一旁。
“你现下不清醒。”他把萧牧川两只手别在背后抓住。
李晏欢的力气萧牧川早在逢春停便体验过一次,这下被他死死抓住居然动弹不得。
李晏欢顺手将车窗打开一条缝,疾驰的马车带来一阵凉风,让萧牧川好受了许多。
云升同溯玉还在紫微书院,萧牧川踉踉跄跄进了萧家他的小院,往石凳上一坐,渐渐恢复清明。
“今日多谢五殿下出手救我,还得再劳烦五下一件事,差人去紫微书院,把云升同溯玉喊回来。”
李晏欢侧头看了丰年一眼,丰年犹豫的看了一眼李晏欢,又把目光转向萧牧川。
他在担心,担心他这一走,萧牧川会不会对他主子做什么。
李晏欢出声:“快去。”
“……是。”丰年应下,转身去紫微书院喊人。
看着发呆的萧牧川,李晏欢朝他近了一步,问道:“还难受吗?”
萧牧川摇摇头:“不难受了,多亏了我——”
他想说多亏了他还是个雏儿,没尝过个中滋味,忍耐这些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
可五殿下不经逗弄,逗得狠了说不准要跟他翻脸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药叫七番,分上番跟下番,上番无色无味,在酒中,下番香气扑鼻,在脂粉中,上下番融合后共有七番,你刚刚挨过去的,是第一番。”
李晏欢向萧牧川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媚药的特性,言下之意,萧牧川今夜里还要再挨六次情欲煎熬。
“解也好解,只消与人……”
只消与人交合,便可轻松解除药性,七番本就是助兴药,萧牧川不过服的有些多。
话点到为止,李晏欢知道萧牧川自然听得懂,喊那个云升回来的目的,大概也在于此。
“多谢五殿下提醒,要不然我都不知道,长安城居然有这么新鲜的东西。”
他身体还有些燥热,抬头看了看李晏欢。
院子里没点灯笼,只有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萧牧川看不清李晏欢的表情,但也能猜个大概。
“方才在马车上,我没对五殿下做什么无礼举动吧?若是做了,五殿下明日再向我讨回来,是杀是刮悉听尊便。”
“你无事便好。”李晏欢说完便如一尊石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云升跟溯玉到小院时,萧牧川刚开始经历七番中的第二番,他将头低到石桌下头去,可手却死死握着李晏欢的手腕不撒开。
“二郎!二郎哪里难受?”云升年纪尚小,不懂他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只知道一个劲的晃人。
“别晃了,叫你晃得头晕。”萧牧川的喉咙沙哑,听在他自己耳朵里居然有点像李晏欢的声音。
于是他吃吃笑起来,“溯玉,替我送送五殿下。”
话虽这样说,可他依旧不撒手。
丰年见状不对,闪身到李晏欢跟前,就要下手去掰开萧牧川的手指头,却被李晏欢喊住。
“丰年。”
丰年停下。
“无事。”
他知道萧牧川为何要以这种姿势拽着他不放手了。
目光往萧牧川腹下瞥了一眼,李晏欢又往前迈一步,站得离萧牧川更近些,挡住他们仨的目光,然后朝云升道:“去屋里给你主子拿件披风。”
萧牧川难耐的动了动双腿,那里濡湿一片,他不想让李晏欢看见那些不该看的,便一直用袍子遮住,没想到被李晏欢轻松识破。
“五殿下果真是个贴心人。”萧牧川放开李晏欢,上身却更加低伏,好在云升很快拿来了披风,盖在他的腰腹上。
“叫五殿下看到我这样难堪的样子,真是有些丢面子。”
李晏欢开解道:“这并不怪你。”
“五殿下早些回吧,明日我要是还活着,亲自登门道谢。”
说完,萧牧川强撑着站起来,扶着云升的胳膊走进屋里。
李晏欢目送萧牧川跟云升进去,看着屋里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晃来晃去,最后移开目光,带着丰年离开。
“云升,云升……”萧牧川进了屋便一直叫唤道,“给我倒桶水来。”
云升快要哭出来,眼里含着泪,握着萧牧川的手不松开,“二郎,您这是怎么了?您要水是做什么?都烧成这样了就别沐浴了。”
萧牧川叫唤的更起劲,“我要喝水!沐什么浴!”
早在萧牧川进屋时,溯玉便去准备了凉水,端进来伺候萧牧川喝了一碗,却如杯水车薪。
“再来点。”萧牧川身子烧得难受,被折磨狠了,便在床上打着滚磨蹭。
等第二番过去,溯玉皱着眉凑上来,“二郎,可要叫大夫?”
萧牧川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但好在能听懂他说话,摇了摇头,呓语一句:“叫什么大夫,叫人知道了我萧牧川还要不要颜面。”
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想着顾及自己的面子。
“那……”溯玉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不然去逢春停请个娘子过来?”
“不行,不行……”萧牧川连连摇头,干咽口水,“我还是个雏儿呢,我心里头有人的,我得留着跟我心里头那个……”
听他胡言乱语,溯玉红了脸,叮嘱云升照顾人,自己出去把萧府的大夫请了过来。
“老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老大夫俯身查看了一下萧牧川的情况,转头跟溯玉道:“药劲上来了只能生扛,我开些清心败火的药,能让他好受点。”
一听要生扛过去,溯玉有些着急,“那二郎的身体,就是、就是那方面,会不会有、有、有什么影响?”
若是因为这药把身子搞坏,往后就只能去太后跟前伺候了。
老大夫冲溯玉眨眨眼,以手遮嘴小声道:“适当,适当就好,他已经过了两番了?那便是还有五番,这五番里不要让他全都泄出,控制好,只泄两次就没问题,他还年轻,明天身子就能养过来。”
说完便出去抓药,留下溯玉一脸茫然。
大夫说的轻巧,这又如何能控制得住?
刚到府门口,丰年就收到了消息。
“二殿下现在盛怒,说您二话不说截了他的胡。”
李晏欢点点头,正要下马车,余光一瞥,看见马车里躺了件衣裳,是萧牧川脱下的那件。
外衣里衣都丢在这里,人却不在,李晏欢犹豫片刻,把衣裳捡了起来。
丰年一直跟在他身后,“殿下,二殿下还不知要用如何手段……”
若是悄悄带走萧牧川也就罢了,现在被李珮发现是他们救了萧牧川,说不准要怎么整治他们。
“不用管,且等着他出手就是。”
不怕他出手,就怕他不出手。
露展贝叶,晨鼓初鸣,萧牧川迷迷糊糊睁开眼,动了动眼珠子。
像是一夜没睡,但也不记得昨晚上没睡觉去做了什么。
屋里没人,他慢吞吞的起身,却忽的顿住动作,而后缓缓掀开薄被,低头看了看。
这档子事已经很久没有过,昨夜里是怎么回事?
“二郎!您醒了!”
萧牧川一惊,把被子重新盖回去,歪头一瞧,云升正一个人把木桶拖进屋。
他小声问云升:“云升,我昨日是怎么了?”
云升也小心翼翼把门一关,压低了声音,“听五殿下身边的随从说,二郎您是着了二殿下的道儿,叫二殿下下了媚药。”
“昨夜里二郎您被那药折磨的可惨,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快天亮才睡下,您何时受过这样的折磨,二郎,我们还是回兰陵吧!”说着说着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等等?”萧牧川打断云升的话,“这又关五殿下什么事?”
云升抽抽搭搭的,“是五殿下把您送回来的,还叫人去紫微书院把我跟溯玉喊了回来,夜里那么黑,我快吓死了,要是被人发现我犯了宵禁,砍我脑袋怎么办?”
指了指自己腿间,萧牧川有些绝望,“我……我就是这样被他送回来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云升蹭蹭跑到萧牧川跟前,开口时略带嫌弃,“二郎快起来洗洗吧,您那儿都……”
萧牧川叫他说的脸一红,掩饰一般训斥他,“我都这样了,你昨天夜里怎么不知道给我换条裤子?就让我带着这些东西睡到现在?”
云升委屈道:“您不让我们碰,说自己还是个雏儿,心里头也有人了,要把清白之身留给那个人。”
他说完,萧牧川头也不抬的指了指门。
“出去。”
“二郎,您怎么了呀?”
“我说让你出去。”
“……”
听到关门声,萧牧川才重新抬起头,坐在床上回忆了很久,只记起几个零零散散吃饭时的片段,其他的居然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下床,把身上唯一一条亵裤脱下来,看都没看直接丢到地上。
中了媚药的人什么样他不知道,但看现在他这幅样子,也知道昨夜不会太体面。
李晏欢送他回来,他不会对李晏欢动手动脚了吧?他不会对着李晏欢胡言乱语炫耀自己还是个雏儿吧?
来不及泡澡,萧牧川拧了个帕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擦干净,找了干净衣裳穿好。
他得去问问。
一只脚刚踏出门,就被一个黑影扑到腿上。
“汪!”
星狼许多天没见萧牧川,今天出门溜达,闻着味就找了过来,这会儿正把前爪搭在萧牧川腿上摇尾巴乱叫。
“星狼。”萧牧川蹲下,揉了揉它的狗头,一脸严肃:“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回来再跟你玩。”
他往前走,星狼就一直跟在后头,见他要出门,死死咬住裤脚不放。
“萧沛沛呢?赶紧让她来把星狼带回去。”萧牧川问道。
云升把自己刚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萧牧川:“听说是罗家小姐马上要出阁,萧姑娘去罗府了,昨天夜里就没回来。”
萧牧川着急去找李晏欢,也顾不上旁的,一把抱起星狼,“你去找溯玉,随便带件礼,咱们去五殿下府上道谢去。”
说是道谢,实则打问,且来的实在是早,李晏欢还在吃早饭,萧牧川就上门来。
他不顾丰年阻拦,一路闯进去,怀里还抱着星狼,像是来找事的。
可一见李晏欢,方才的嚣张火焰又倏得扑灭。
结结巴巴道:“我、我来跟五殿下道谢,听说我昨日着了道儿,是五殿下不顾安危将我带、带出来。”
李晏欢举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朝他一挑眉,“听说?”
萧牧川被这挑眉的动作迷得头脑发昏,支支吾吾道:“昨夜里那药折腾太狠,我竟昏过去,再醒来时发现已经不记事……”
后头的他没问出来。
我是不是调戏你了?
我是不是轻薄你了?
我是不是趁你不注意亲——
萧牧川突然抬头,盯着李晏欢的嘴唇瞧。
五殿下的嘴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叫他亲成这样的?
“我——”
萧牧川话还未出口,怀里的星狼突然呜咽一声跳到地上,嗅着味儿往后头屋里跑去。
“哎,星狼!别乱跑!”萧牧川赶紧追上去,他不如星狼快,追到屋门口时,星狼已经叼了件东西跑出来。
屋子里站满了人,丰年溯玉同云升都在,大家就眼睁睁看着星狼从李晏欢的卧房里把萧牧川的衣裳叼了出来。
偏偏云升还傻乎乎问了一句:“二郎,这不是您的衣裳吗?”
萧牧川的脸变得通红。
他敢给李晏欢送花椒,也敢给李晏欢送云英糕,可现下这样的情况,所有的明目张胆都如同不经世故的嫩芽一般,卷着青涩枝条不敢吱声。
他干的事,跟他想的事,简直一个在云一个在泥,萧二郎再放荡不羁,也没放浪到在李晏欢跟前做那种事……
“五、五殿下。”他尽量稳住声音,“我、我的衣裳?”
李晏欢明亮的眸子望过去,“萧二郎昨夜脱在我的马车上,到萧府时我忘了捎下去。”
萧牧川点点头,盯着地上撕咬衣裳的星狼看,然后又想到一件事。
他脱在马车上的衣服怎会跑去李晏欢卧房?
屋里寂静一片,云升正要开口,被溯玉撞了一下,不解的望回去。
“多谢五殿下昨夜带我们二郎出来,二郎特意准备厚礼一份,五殿下笑纳。”溯玉说着,将手里的盒子捧上。
李晏欢点点头,丰年马上过去接下。
手中一空,溯玉赶紧弯腰把星狼抱起来,顺手将萧牧川的衣裳团了团,塞进云升怀里。
李晏欢把目光从萧牧川呆愣的脸上收回,“若无其他事,萧二郎该回紫微书院了,我听说今日还有小考。”
恍惚的点点头,萧牧川想起今日确实是有小考,也不敢再厚着脸皮打问他昨天对人家做了什么,便急匆匆告辞。
等萧牧川一行人跑没影,李晏欢才轻轻搁下手里的筷子,发出“咔哒”一声,而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耳尖居然变得绯红。
丰年捧着盒子,正要呈上去,眼睛瞥过自家主子的耳朵,心里一惊,定定看了半晌。
“是什么?”李晏欢问道。
“什么?”丰年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连忙把盒子放在桌上,掀开上头红彤彤的布头。
满满的金锭子。
耳尖的绯红忽得消退下去,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李晏欢摆摆手,“收起来罢。”
丰年把金锭子摆进库房时还在唏嘘,萧家说的厚礼,果然厚。
这边萧牧川已经到了紫微书院,坐在座位上啃了一会儿手指甲,紧急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昨日中了媚药,是李晏欢把他从大灵山别院带回城内,这一路要小半个时辰,他究竟对李晏欢做了什么?
能对李晏欢能做的事可太多,他也大概能猜到,说他是登徒浪子他认了,再当面提起叫他低头认罪他也认了,可……
可李晏欢又为何要把他的里衣放到自己卧房里?
萧牧川一颗心脏扑腾跳,左突右冲得不到个回应。
他左手抓住溯玉,右手抓住云升,朝他俩问道。
“昨日五殿下送我回来时,我还穿着衣裳么?”
云升道:“穿着裤子呢,衣裳不是落在五殿下马车上了?”
“那我当时做什么了?”
溯玉道:“您紧抓着五殿下的手腕不放。”
“那我同五殿下是不是已经……”
溯玉跟云升齐齐摇头,“那不知道,我们回来时您已经那样了。”
萧牧川使劲闭了闭眼睛,疲惫的挥挥手,示意他俩两个出去,等溯玉走到门口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带去五殿下府上的是什么礼?”
“是一盒金锭子。”
萧牧川本来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
直到小考时,他盯着桌上的卷子,总觉得眼前金光闪闪,闪的眼珠子生疼。
他不敢想象那一盒金锭子叫李晏欢瞧了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看怎么像一盒嫖资。
不行!前头遭了崔郦陷害还没跟李晏欢讲清,这回又来了这样的误会,他必须跟李晏欢解释清楚!
萧牧川“蹭”得站起来,迎头碰上先生紧皱的眉头。
对视片刻,先生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想考就出去待着。”
“……”萧牧川低头看了眼考卷,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共鸣,却发现纸上的字居然一个都不认得。
乖乖转身出去,站在廊底下,日头正盛,熹得他睁不开眼,突然身边站过来个人。
“王知星?”萧牧川有些意外,“你也不想考试?”
王知星比萧牧川矮了很多,噘着嘴摇摇头,“我写完交卷了。”
萧牧川一惊:“写完了?”
王知星点头,“有些不会,只挑了会的写上。”然后又懊恼的叹了口气,“这下崔郦他们又有机会笑话我了。”
提起崔郦,萧牧川朝天翻了个白眼,“提他做什么?难不成你读书是读给他看的?”
更难听的话萧牧川没说,他觉得王知星年纪小,不愿意叫那些污言秽语钻他耳朵。
“但我学问切切实实做的不好……”
“别再提这名字,等会去我院里,我叫云升跟你玩。”
叹了口气,王知星大着胆子告诉萧牧川:“二郎总以为我跟云升一般大,其实我跟你差不多年纪。”
才不爱跟十三四的小孩儿钻一块玩。
萧牧川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知星,摸摸鼻尖,说了声“抱歉”。
然后想到什么,拽着王知星从窗口望进去,谢瑶正伏案疾笔,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屋外的两个人。
“谢老三学问倒是做得好,看把他忙的。”他嘟囔一声,冲王知星眨眨眼,“趁他们考试,我带你出去玩。”
“这……这不好吧?书院有规定,没有先生手书,不得随意外出。”王知星虽然读书不行,但人老实,有这样一道禁锢,他怕是能老死在这个紫薇书院里。
“我带你去看星狼你去不去?”
王知星眼睛明亮了几分,但又立马熄灭,“二郎……我如今不如从前,若是被发现了,怕是要连累你。”
他的意思萧牧川听得明明白白,王氏刚刚下狱,琅琊王氏在长安没了靠山,最好是谨慎行事,不敢莽撞。
“到时候就说你是兰陵萧家的,报我萧牧川的大名。”萧牧川揪着王知星的领子就往外走,“星狼就在院子里,你给他丢样东西,它不一会儿就能给你叼回来,你同我去见识见识。”
谢瑶终于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再出来时早已没了萧牧川跟王知星的身影。
他还不知道两个人已经跑了出去,一个正在院子里跟星狼玩的不亦乐乎,一个正趴在那团衣服上找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