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安和元年,冬。
辽北国迎来初雪。
这场初雪来势汹汹,竟是比往年任何一场初雪还要长牙五爪。不过半日功夫,整个宫殿皆被皑皑白雪覆盖。在高处的城楼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唯一一点的颜色便是东南角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殿里的一抹红。
小殿没有牌匾,宫人私下为了方便便统一称为“无名殿。”无名殿内墙角一株无人问津的腊梅便是这银装素裹的唯一一点颜色。腊梅上的枝桠站着一个圆滚滚,颈部一圈赤色的鸟儿,歪着脑袋,眼珠子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某个方向。
“温季平!”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惊的腊梅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往高空飞去,树枝抖了几抖,枝条上积压的雪簌簌而下。
“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猛得被人从里大力踹开,一个身着黛蓝色交领,披着黑色毛领披风的男人脸色铁青的从里面出来。他不理侯在门外的一众宫人不发一言直接迈着步子上了御用桥辇。
“这,”侯在门外的一小内侍瞟了一眼屋内,小声地请示同样侯在一旁的大内总管:“师傅,这……”
义临看着远去的轿辇一脸愁容的叹了口气,“德书,你赶紧跟着陛下,我去劝劝里头那位。”
“诺。”得令的德书挥手让几个宫人跟着他,步履匆匆地追着皇帝的轿辇去了。
义临站在门外整理了一下绛红色的衣袍,这才带着笑脸放轻脚步进入屋内。
他进去后关上门看也不看地上被摔碎的各种摆件,避开地上的障碍物,在桌边停下倒了一杯茶朝床榻咳嗽不止的人走了过去。
只见榻上低头捂嘴咳嗽的人,头发半束虚虚绕了一圈赤色发带,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垂下。听见脚步声抬起头,面色虽然惨白,但是露出的五官异常俊美,仍谁看了一眼都会晃了神。
他这个见过几次的大内总管也是习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不被晃了心神。
如果不是知道此人的身份,看到这副消瘦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如今他伺候的皇帝陛下可是真正从战场杀过来的,在皇帝跟前伺候,他见过不少的将军。这些将军向来都是身姿挺拔,身材孔武有力,一身的肃杀之气,意气分发。哪里眼前这人模样。
虽然他未亲眼见此人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但是能在战场上能与陛下匹敌的,被成为战神的人岂容小觑。
哪怕如今以俘虏之身被送进宫中沦为阶下囚呢。
他微微弯腰,恭敬的将茶水递上,“温公子何故惹陛下不快,公子稍微顺着陛下些,在这宫里也不至于这么难挨。”
温季平抬眸淡淡地看着给他递水的立临,“温某征战沙场八载,每日都是刀光血影,踩着尸骨做的山活到现在。哪怕现在身为阶下囚,也绝不会为了一时的享乐而讨好求饶于你们陛下,身为俘虏,生死温某早已不在乎了。”说着言语间语气更是冷了几分,“临公公与其在我这白费唇舌不如劝劝你的陛下早日将我处置了,不论论纳兰晦怎么折磨我,我不会如他所愿做出那等叛国之举。”
立临闻言端着茶水的手都抖了几分,他抬眼看着温季平苍白的面色和脖颈间明显被掐出来的乌青印子轻了一口气,“温将军忠君爱国之心立临着实钦佩,只是……”他把杯子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您在津南国就是以叛国罪被罢免了将军之职,又何必在……”
他的声音在看到温季平带着杀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一心急竟犯了这位将军的忌讳。许是因为温季平如今沦为阶下囚,加上被废去了武功,觉得自己和废人无异,除了陛下,其他人在这宫内但凡有人称呼为他为将军,他都杀意毕现。当时他喊了一声将军,原本半死不活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差点活活掐死他。
想到当时濒临死亡的那股窒息感,他赶忙改口,“温公子何苦于此,茶记得喝了润润嗓,要想挨到陛下将您处死,至少得先撑到那个时候不是?”
等立临退下,温季平便撑不住得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立临那句“何苦至此”一直在他脑内徘徊。
是呀,何苦至此。
半年前鲁宁国频频骚扰边境,陛下命他出征。
竟不曾想他趁势追击敌军时遭人暗算,等他被前来支援的援军救起,他带领得七万将士全军覆没,只他一人幸存。回国后,他的伤还没养好,陛下拿着不知从哪搜集来的所谓的通敌的书信直接治他个叛国之罪,罢免了他的将军职位,剥夺了他的的军权,甚至在关押他一个月后废了他武功送往敌国南津国当俘虏。
不得不说他的陛下打的一手好算盘,但是……
方才从这气着离开的男人是辽北国登基刚满一年的安和帝——纳兰晦。是昔日与他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手,也是一年前本该战死的季安。
今日他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交出津南国边境10座城池的边防图。这边防图的存在是连他自己的陛下都不知道的存在。也不知这纳兰晦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对这边防图势在必得。
这10做城池对于津南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温家人自然不可能将这布防图交出去。因为他是唯一的知情者,纳兰晦自然是不敢轻易取他性命,于是便只能变着法子折磨他。
温季平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平淡看不出情绪的眸子闪了闪,一抹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另一边立临在御书房,低声询问着得书,“陛下可还气着?”
德书点了点,“正在气头上,刚才来汇报公务的三位大人被陛下骂了个狗血临头,还有一位陛下直接把他连降三级,把我们都赶了出来,不让进去伺候。”
立临拍了拍得容得肩膀,这才转身去小厢房泡了一壶热茶端着进了御书房。
“陛下,喝口茶润润喉吧。”他把手里的雨前龙井放在桌案边,拱手退到了一边。
纳兰晦停下正在批奏折的笔,“如何?”
立临心领神会地摇了摇头。
纳兰晦重重的把笔一撂,冷笑一声,“很好,既然如此从今日起就断了他的吃食,没有朕的吩咐不准给他吃食。朕看他这身硬骨头能挨到何时。”
立临闻言面上闪过惊讶,很快又低头掩藏住自己得情绪,拱手应下。
等立临离开后,纳兰晦从案桌得抽屉立拿出一个木盒。木盒边边角角都是磕碰的痕迹,甚至还有几道刀痕。一见木盒就知盒子地主人时常拿出来把玩。
纳兰晦低头摩梭着木盒,目光竟是外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和,他像是透过盒子在怀念着什么人。
他想打开木盒,但是不知想起什么,又停了手里的动作。一炷香后,他才把木盒放回抽屉,方才眼里的柔和立马被狠历取代。
他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的应有的代价。
“师傅,怎么样?”
“吩咐下去,让人把无名殿的吃食断了,仅供茶水便可。什么时候温公子服软了就上吃食。”
“这……”德书犹豫着说道:“看来陛下对这温公子真的是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
“是呀,您看如若不是恨之入骨,陛下何必想着法子折磨温公子,陛下对俘虏向来果决,直接杀了了事。所以我们都猜必是之前陛下隐姓埋名在战场时,这温公子得罪狠了陛下,所以如今这才……”
立临摆了摆手,皱眉压低声音呵斥道:“之前怎么教你的,不许妄议主子的是非,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等做奴才的可揣测的,你亲自去无名殿吩咐。”
德书退下,他摇了摇头暗道,回头看着紧闭的御书房,无声叹息。
陛下对温公子何止是恨那么简单。
温季平不记得自己躺了多久,睁开眼殿内一偏漆黑。
他起身点燃桌上的蜡烛,听着外面报时的声音,他才知已是亥时。
多年行军打战的经历,警醒早已刻进骨血。
因武功被废伤势又一直没有痊愈的缘故,他常常整日昏昏欲睡。尽管如此,在门外脚步刚响起时,他还是会立马醒来。
今日一觉醒来便是亥时,想来是立临离开后,再未有人踏足这一步。
来辽北国这半年,辽北国宫内的一些规矩他早已了解。
比如辽北国的晚饭时间是戌时。
这次过了戌时还没有送饭来,想必这次纳兰晦折磨他的法子是断他吃食了。
他来到窗边,抬头望了一眼夜幕中被繁星簇拥的弯月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被薄凉月色笼罩的院子告诉自己只要撑过这段时日就好了。
但是此刻的他却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纳兰晦的时候,他的尊严被狠狠踏碎,傲骨也差点被彻底折断。
而他和纳兰晦的恩怨纠葛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同时他也知道了纳兰晦恨他入骨,恨不得拆他的骨,饮他的血……
不知过了多少天,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温季平,一听到脚步声立马睁开了眼睛。
屋外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霜雪从开合的门缝中溜了进来,温季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尽管他没有看向来人,光是听着脚步声他也知道来者是谁。
他看也不看已经来到床边的人,甚至直接闭上眼睛直接道:“你死心吧,布防图在哪我是不会说的。”
他话音刚落,下巴猛得被人捏住,他被迫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是朕疏忽了,温将军怎么会怕这区区的小伎俩。”纳兰晦说着目光更是冷了几分,指尖来回摩挲着有些温季平有些冰凉的肌肤。
他的拇指按在温季平的嘴角上,从左往右一路游走,停在饱满的唇珠上暧昧的摩挲,弯着腰俯身在温季平的耳边说道:“将军是个硬骨头,自然要用些不同寻常的法子,将军说是也不是?”
温热的气息尽在咫尺,温季平想偏过头躲开这道气息,但是被擒住下巴的他只能被迫仰着下巴,对上纳兰晦戏虐的眼神。
“没……”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纳兰晦捂住嘴。
他看到纳兰晦半眯着眸子,像是打量猎物一般打量着他的眼神也逐渐危险起来。
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逮住机会张嘴咬了上去,借着纳兰晦缩回手的空挡,一个翻身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纳兰晦低头看了虎口带着血印的牙印,嗤笑了一声,看着背靠着墙的温季平,“世人都只将军行军布阵数一数二,可还知道将军的牙口也是数一数二的?”
温季平冷眼看着纳兰晦,对他的嘲讽丝毫没有反应,他冷哼一声,“纳兰晦有能耐你就杀了我!昔日在战场上怎么没看出来你当了皇帝居然能这么墨迹,像个妇人一般。”
纳兰晦嘴角噙着笑,看着温季平的眼神却是又冷上了几分,“我是不是妇人,将军等会就知道了。”
他说完弯腰大力扯过温季平,把人压在自己的身下。
“你放开我!”温季平被压在身下,似乎猜到了纳兰晦此次的意图,挣扎着想要逃出来。
但是被废去武功,好几天米饭未尽的身体又哪里是纳兰晦的对手。他的挣扎在纳兰晦眼里就如濒死的幼兽不堪一击的反击。他抓过温季平的手交叠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扯下温季平脑后的发带,把温季平的手腕直接捆住。
温季平手被束缚着,只能用腿去踢纳兰晦。
纳兰晦早有准备,轻而易举制住他的脚。趁着人动弹不得时,解开了身下人的腰带。
“你敢!纳兰晦!”
纳兰晦闻言抬眸看着满脸怒容的温季平,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反而放慢了速度,“毕竟将军不怕死,而且朕也不能让你死,所以要得到这布防图,自然要用些非常手段。”
说着他凑近温季平的耳边,唇瓣做无意状一般蹭着温季平的耳垂,压低了声音道:“将军说出布防图的下落,我就放过将军。”
“你!”温季平只觉得羞愤难当,气的苍白的面色都红了,他瞪着纳兰晦,“卑鄙,休想。”
“呵……”纳兰晦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客气了,将军可要好好受着了……”
屋外的雪不知何时越下越大,屋内时不时传出的压抑喘息和痛苦的声音也被屋外强劲的寒风掩盖了去。直到日头西斜,屋内的动静这才慢慢歇下。
侯在门口的立临一开始听到屋内动静时,就吩咐宫人去烧水备着。直到里头安静下来,他才小声地敲了敲门,“陛下,可要人进来伺候。”
“进。”
得令的立临这才一个人先进了屋,“陛下,热水奴婢已叫人备好,实在此处沐浴还是会寝殿?”
帷帐内地纳兰晦披着衣服,偏头看着身边已经昏睡过去温季平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就在这里吧。”
“是。”立临这才转身对侯在门外内侍吩咐,“水抬进来吧。”
纳兰晦沐浴完就离开了,不过他离开之前还是吩咐立临留在这盯着。
立临得了令自然不敢怠慢温季平,本来他想等温季平醒了后再问温季平有何吩咐。
但是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时辰,他觉得不对,这才急急忙忙进屋,往床上的人跑了过去。
他掀开帷幔,看到的就是温季平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温季平额头冒着汗头发被打湿黏在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嘴里还时不时说着胡话。
立临心一惊,暗道不好。温公子身体入了辽北国就一直不大好,方才又被陛下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这会想必是发烧了。
想到这,立临连忙跑到门口吩咐宫人去请太医。
当值的太医来得很快。他在进来给病人诊病前,大内总管拉着他的手一个叮嘱,此人不能有事,对陛下很重要。
太医掀开帷幔,这才知道他要诊治的病人是个男人。同为男子,诊起病来自然方便容易些。
太医一看就知道病人是因高烧引起的发汗和昏睡。
他当即解开病床上人的衣服,要拿帕子擦身降温。刚解开衣服就看到病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都是情事过后的暧昧红痕。当太医看过的病人无数,当下便明白了病人不单单是受寒引起的高热。
他也不敢犹豫立马弯腰从床尾掀开被子就要察看病人伤势时,被端水进来的立临出声阻止:“太医这是做什么?”
太医起身叹了一口气,“想必这位公子的高热不单单是受寒,如今我还要查看一下伤处,看是不是有撕裂伤。如果有的话,恐怕高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伤口感染,这才好对症下药。”
立临端着水,瞧着床上眉头紧紧皱起的温季平,这才点头。
太医正要查看伤口的时候,纳兰晦突然出现阻止了太医的动作。
太医跪在地上,隔着帷幔看陛下弯腰掀开被子,这才发觉这床上公子的伤怕是陛下造成的。
不一会儿,窗幔被掀开又被放下,太医跪在地上就听到陛下的声音响起。
“是有伤口。”
太医把头压的更低,小心翼翼的说道:“回陛下,不知里头的公子可有清洗一番?”
太医没等到回话,便也明白了,于是再次开口:“陛下,先把公子内力清理一番。男子不同于女子,事后是需要清理的,体内留不得任何东西。待清洗完毕,伤口用药,再喝上几贴药便能安痊愈了。”
“立临,备水。”纳兰晦说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你起来屋外候着.”
太医起身,转身离开之前,便看到他们心冷面硬的陛下,把人抱在怀里进了里头的洗漱偏方。
大约等了刻钟,他再次进屋。
“陛下,臣已经开了药让人去煎了,再用这盒膏药涂抹伤口处,三日便可醒来。”
纳兰晦接过太医手里的盒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叫李全。”
“今晚之事不许说出去,明天就升你为御用太医官,以后他由你负责了。”
“陛下,臣,谢主隆恩。”
“下去吧。”
温季平昏睡中只觉得自己被放在火上烤,从内到外都灼热异常。但是没一会儿他好像又被放在温水里,温水就如甘霖,驱散了让他热的难受的热气。
他也放松的彻底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个40岁左右的陌生男人。
“公子您终于醒了?”
“你……”嗓子干的厉害,他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声音,那人很快端了一杯水到他嘴边。
他口渴的厉害,一边喝水一边听那人说道:“下官叫李全,是一名太医,以后公子的身体安康就由下官了照料了?”
有了水润嗓子,他冷笑一声,“纳兰晦的人?”
李全转身端药的手听到温季平对陛下直呼其名吓得药都差点倒了。
“公子,慎言。直呼陛下的名讳是大不敬之罪,会掉脑袋的。”李全把药递到温季平面前,“公子还是快喝药吧。”
温季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如果这样就能死,那我肯定多喊几句。”
“公子可还真是爱开玩笑,这掉脑袋的玩笑可开不得。”李全接过空碗讪讪地笑了笑,“公子快快躺下,好好休息。”
直到太医离去,温季平平淡的眸子才有了一丝情绪。
他虽知道纳兰晦会变着法子折磨他,但是他实在没想到纳兰晦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亲自出马折辱他于此。
想到这,温季平双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眼里除了恨意再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纳兰晦,总有一天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此时,李全满脸愁容的拦住立临,要他帮忙想办法。
“你说,他不肯涂药?”
“是呀。”李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人虽然醒了,但是公子一直低热身体也不大好,一直坚持着不肯涂药。下官也劝过许多回,只要下官一劝公子干脆连药都不喝了,你说陛下把人交给我,这样下去我如何交差呀……”
“这样吧,我去和陛下说一声,想必陛下也不会为难于你,温公子有时候就是太倔了。”
听立临这么说,李全脸上的愁云立刻散去一半,拱手说道:“多谢,那下官就敬候佳音了。”
温季平听到脚步声,猛得睁开了眼睛,“你来做什么?”
纳兰晦也不答话,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子,“听说温将军拒绝上药?”
温季平闻言,整个人僵了一瞬,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抬眸神色冷淡地看着站在床前的纳兰晦。
“我上不上药和你有何关系?”温季平没好气的呛道。
“这个嘛……”纳兰晦俯身,抬起温季平的下巴,眼神暧昧的落在温季平脖子上还未彻底消失的痕迹,“怎么会没关系,将军这身体朕很喜欢,一次怎么够?”
“纳兰晦!”温季平一把拍掉放在他下巴上的手,气的身体都在颤抖,“混账!”
“混账?”纳兰晦再次擒住他的下巴,把他按在床上,恶狠狠的说道:“那请问温将军,雌伏在朕身下的你算什么?那个时候你也不是没反应,还得了趣儿不是吗?”
“你!”纳兰晦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带盐的刀,活生生刨开他的肉不说,刀上的盐在刀子离开后发挥作用,让他的伤口疼的更加剧烈。
是呀,虽然当时他是被迫,但是到了后来他终究敌不过身体的本能能,有了反应。
“纳兰晦,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有朝一日,我必将将你粉丝碎骨,挫骨扬灰!”
“哦,是吗?”纳兰晦轻蔑扬起嘴角,“就凭你这副残破的身躯,你应该也明白你效忠的南津国把你送来我这当俘虏就没想着让你活着回去。在我的地盘,你觉得我能给你这个报仇的机会吗?”
他说完看着温季平气的泛红的眼角,抬手用指尖描绘着温季平的脸部轮廓,“温季平,你到了我的手里,一日不交出布防图的下落,我就让你一日都不好过。现在嘛……”
他搂住温季平的腰一个用力,将人反转过去。
温季平脸挨着枕头,察觉到纳兰晦的动作,他本能地踢腿挣扎起来,试图摆脱纳兰晦地桎梏。
他一想到私密处即将暴露在他人眼下,温季平只觉得羞愤难当,感觉自己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人狠狠的鞭挞。
于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力挣脱起来。
纳兰晦看温季平挣扎的如此厉害不利于上药,直接点了温季平的穴道。
温季平被点了穴,身体瞬间动不了。要是在以前纳兰晦着殿小动作完全奈何不了他,他直接用内力冲破穴道便可。可是现在他一身内力被废,以前再简单不过的事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他虽然看不见身后纳兰晦的动作,但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裤子正被人慢慢褪下,于是屈辱地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了枕头中。
纳兰晦打开瓷瓶地盖子,指尖挖了鹅黄色的药膏就往伤处探出。
他的指尖刚挨上,就感觉到温季平整个人僵住。一开始他只想好好上药,现在……
他目光一沉,放慢了手下的动作,把这个原本很快就能上好药的时间无限拉长。直到温季平受不了闷哼出声,这才手了手。
他在一旁洗了手,扭过温季平的脸,对上温季平泛红的眼睛慢悠悠的开口,“朕差点忘了,你昏睡的着三天,都是朕给你涂的药,所以以后还请温将军自行上药,要是我再听到有人和我说你不愿意上药,朕倒是不介意每天帮将军上药,只是像今天这样的上药,将军能撑得住几回?”
温季平咬牙偏过头不看纳兰晦脸上得意的表情,直到纳兰晦离开他才转过头盯着关上门独自出神。
纳兰晦给温季平上了药,又回到了御书房。
被他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侍卫长岚正在复命。
他看了一眼被岚截下来的书信,面色一沉,“南津国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朕可不会让他们如意。”
“陛下,除了此次南津国来祝贺是假,暗杀才是真,需要属下在他们进宫的时候直接将人拿下吗?”
“既然他们想要暗杀,那朕便给他们一个机会。顺便让温季平看看他一直效忠的君主是如何待他的,他效忠国和君根本不值得他死守这布防图。”
“遵命。”
几日后,温季平看着鱼贯而入的宫人有皱起了眉头。
自打他来了辽北国,关押他的这个宫殿一直都是冷清的,哪里像今天这样热闹。
“公子,今日陛下寿辰,宴请群臣和来使,特地请您梳洗一番前去敷衍。”
“南津国的使臣也来了?”
“自然是来的。”立临拱了拱手,“还请公子快些。”
此次纳兰晦设晚宴于御花园,卯时三刻开宴。
等温季平到达宴席时,晚宴刚开始。
他一出现,原本还谈笑风生,堪称热闹的场面都齐齐看向他。
这时跟在身后的立临笑着提高了声音,“温将军到!”
温季平皱着眉面色不悦地直接忽略众人面色各异的神情,在一小内侍的带领下落座。
他不动神色的落座后,对面南津国的使臣微微朝他微微颔首。
他点点头当作回应。
坐在高出的纳兰晦举杯说道:“这一杯敬前来祝贺朕的使臣,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
鲁宁国的使臣齐赫鲁先起身道谢,“安和帝客气了,您的寿辰就算是我们远在天边,也是必定前来祝贺的。如果不是陛下同意打开边关贸易,我们的子民可能就挨不过去年的冬天,这次我们陛下特意嘱咐我等带了一些我们刚养成的一千匹马当做贺礼,望陛下不要嫌弃。”
“使臣客气了,都说南珠玉,西贵马,这份礼朕又岂会嫌弃,等明天,我着外交部首席季大人带您转转,好好游玩一番。”
“那感情好,多谢陛下。”
这边鲁宁国的人刚坐下,南津国的使臣张其站了起来拱手道:“安和帝寿辰,我们陛下特意从司库背了一些珠宝器物,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南津国刚和辽北国签订和平协议,安和帝的生辰南津国自然不敢懈怠,来之前特意搜集了奇玩珍宝当作贺礼。
“怎么会,南津国临海,产出的珍宝无数,每一件都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对象,朕会好好收着,就像……”他停顿片刻目光落在席下的温季平身上,“就像对待温将军一样,必定好好珍之。”
纳兰晦此言一出,席上的人再次把目光落在温季平身上,有的还偷偷打量起来。
今日席上除了前来庆贺的使臣,一半以上都是在朝为官的文臣,这些文官哪里见过被南津国人称作战神的定国将军温季平。
毕竟这位定国将军15岁时便以“青汝之战”以少胜多而一战成名,此后更是百战百胜,这样在战场神一般地人物实在令人钦佩。哪怕此人是南津国的将军。
半年前,他们的陛下安和帝趁着南津国战败将军受伤之际,举兵压进南津国的边境。而南津国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提出求和。安和帝自然乐意,除了赔款割地外,还有以“温季平为俘虏”为附加条件。
而南津国竟然欣然同意,完全不在意这位将军的死活,把人和赔款一起送入南津国,此后众人都不知道这位将军的消息。众人只当这位将军可能已经被陛下秘密处决。
竟不曾想此次出现在晚宴上,看样子并未吃什么苦头。
陛下难道这是打算把将军收入麾下?
于是满席的文官带着不同的心思,偷偷打量着席上一言未发的温季平。
只是众人在看清温季平俊秀出尘的五官后,都暗自在心里咋舌。
这位传闻中的将军看起来竟然像个书生一般,要不是他坐在这,他们还真不敢信这人就是定国将军。
张其看着神色如常的温季平,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很快有满脸笑容的应道:“那臣再次谢过陛下对温将军的厚爱了。”
很快,席上开始推杯换盏,你来我往。
温季平低头,喝着小内侍给他倒的酒。
一个时辰后宴会结束,他刚回屋子,脚一软没稳住身体向后一倒。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纳兰晦扶住他的腰,把他揽进怀里。
“你给我下药?”温季平皱眉。
纳兰晦闻言一笑,指尖挑起温季平胸前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这种小手段朕可看不上,如果不是朕换了你的酒,你这见的就是阎王了。温将军如此聪明,不妨猜猜是谁要杀你?”
温季平闻言紧皱着眉头开口,“是张其。”
纳兰晦闻言松开了温季平,进入屋内前丢下一句,“把人带进来。”
温季平跟在后面进去刚坐下,就看到一人被捆着手脚带了进来。
他被松开捂嘴的帕子,立马磕头求饶:“陛下,饶命。”
温季平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刚才给他倒酒的小内侍。
“何人指使你让你给温将军下毒的?”
小内侍磕了几个响头,“是南津国使臣张其的手下,他知道晚宴时温将军会来,所以就让奴婢伺候温将军,伺机把毒酒给将军喝下。”小内侍说完,痛苦着磕头求饶,“奴婢一时被猪油蒙了心,陛下饶命。”
纳兰晦挥挥手让人把求饶的小内侍拖下去,一手撑着下巴看好戏一般的看着温季平,“温将军,到了此刻你觉得为这样陛下卖命,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