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九幽大陆,玄宁王朝,皇家猎场,初秋深夜,月朗星稀。
武安公府的小公爷时清羽御马狂奔,渐渐深入林中腹地,他时不时地向后看去,树上地下至少百位黑衣人对他紧追不舍。
方才,太子派内卫邀他去林中相见,他是太子的伴读,更是太子的客卿幕僚,太子见他定有要事。时清羽避开眼线只身一人进了猎场,没成想太子没见着,倒被江湖杀手追上了,还是一百多个。
时清羽面色惊慌、不知所措,他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盛京文弱小公爷,什么时候惹上了江湖杀手?
耳边呼呼刮过急风,时清羽慌不择路驾着马儿狂奔,惊了夜伏兽、吓飞树栖鸟。
眼见着身后人越追越近,时清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让他崩溃的是,前方没了路,竟是断崖。
时清羽来不及勒马,情急之下仓惶跃下,因惯性摔出老远,划破了掌心手臂、擦裂了脚踝膝盖,才堪堪在断崖边停下。
杀手们紧随而至,乌压压一片将时清羽围住,一柄冷剑直入时清羽心口,狠狠拧了半圈。
时清羽抬手握住剑身,口中溢血,艰难抬头,对上蒙面黑衣杀手狠厉的双目,颤声道:“阁下,可否让在下,死个明白?”。
黑衣杀手冷声道:“小公爷,有人看不惯你做太子的客卿。”,话落,腕上一用力,剑身直接贯穿了时清羽。
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爷哪里受过这等疼痛,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黑衣杀手嫌弃地向地上啐了一口,拔下剑身,不屑地道:“废物!”,后狠踹了踹时清羽两脚,确定人没气息了,又道:“撤。”。
上百位杀手应声齐齐转身,刚走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凉薄地低笑:“这就走了?”。
落后的一个黑衣人只觉背后袭来一股强大的内力,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冰凉地玉手就掐在他的脖子上,更没来得及说话,脖子上的玉手轻轻用力,那黑衣人的脑袋瞬间歪向一旁,死不瞑目。
先前拿剑刺杀时清羽的黑衣杀手转身,对上时清羽的双眸,惊惧不已,失声道:“异,异瞳族!”。
时清羽轻轻挥手,那人的尸体便砸向一旁,生生在地上嵌出一个大洞,哪里还有先前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时清羽眨着一玄一赤异色双眸,揉了揉方才掐人的手腕,慢声道:“小爷我再问一遍,谁派你们来的?”。
异瞳族在九幽大陆消失了几百年,突生异变,令杀手们惊慌不已,他们不可能是异瞳族的对手。
黑衣杀手不见了傲慢,紧紧攥着手中剑,对同伴道:“兄弟们,拼了。”。
时清羽见问不出什么,也懒得再问,对向他冲杀过来的黑衣人们展颜一笑,月光下的容颜妖冶的不像话,真正应了那句美的不可方物,还是嗜血残暴的美。
一道白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黑衣人中,所过之处无人生还,皆断颈而亡,从头至尾不见一滴血。
几吸之间,只剩那黑衣杀手一人,时清羽掐住他的脖子,毫不费力地将他拎起,“啧啧”了两声,并未多言,手上一紧,那人便气绝。
时清羽松了手,黑衣杀手轰然落地,看着眼前遍布的横尸,时清羽觉得畅快极了,刚要抬脚离开,一只利箭突然划破长空,直中时清羽右胸,将本就在断崖边上的人击落。
时清羽跌坠瞬间,看到了隐在树后的熟悉身影,却又不觉得意外,用那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若我不死,下次相见,便是你的死期。”。
时清羽不知自己坠了多久,心口的血越流越多,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他准备摔成肉泥的时候,“嘭”地一声,是入水的声音。
紧接着一双有力地大手将他从水中捞起,时清羽不停呛咳,还不忘死死抓住救他的那双手臂,咳了许久,才缓了些,方看清了眼前人。
都说盛京最不乏人中龙凤,作为武安公的小公爷,时清羽自是阅人无数,可他还是被惊叹到了。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诗配他,再合适不过,时清羽竟沉迷于眼前人的俊色,一时忘了疼痛。
南宫辰难得起了兴致下山游历,行至此处见一温泉,便解了衣衫入水泡一泡,怎料会从天而降一美少年入怀,还是个异瞳族。
南宫辰俊眉一挑,对愣怔住的时清羽道:“小公子,你打算抱本座到何时?”。
时清羽不仅没因南宫辰的话回神,反而将视线移向南宫辰的颈项,贪婪地盯着他跳动的颈脉,还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南宫辰这才发觉不对,手上用力将人向上提出了水面,一把扯开时清羽的衣衫,一左一右两个血窟窿映入眼帘,南宫辰伸出一只手捏开时清羽的嘴角,果然看到了两只正在冒尖的虎牙。
南宫辰拧眉,道:“还有噬血族的血统。”。
时清羽如今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对眼前人的颈脉感兴趣,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他咬下去,他就不会再疼痛,他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时清羽试图睁开钳住他的铁腕,奈何那手劲儿太大,他都使出吃奶的力气了,还没撼动丝毫。颈脉的跳动诱着他渐渐失了理智,一玄一赤异瞳噙满了泪珠,可怜兮兮地看着南宫辰。
南宫辰瞧着时清羽满目地渴望,明知故问道:“想要?”。
这两个字时清羽听见了,也听懂了,二话不说急急地点点头,娇滴滴地回道:“要。”。
南宫辰邪魅一笑,道:“你可知五百年前,多少噬血族的人想饮本座的血?他们的结果又是什么?”。
这句,时清羽没听懂,准确来说,他又听不进去了,如今他满眼满脑都是南宫辰的颈脉,时清羽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扑倒眼前人狠狠嘬饮一番,这般想着他也为此努力着。
南宫辰突然松了手劲儿,时清羽没了桎梏直接张嘴咬上,牙齿入颈,南宫辰轻“嘶”一声,一边轻拍着时清羽光裸的后背,一边道:“本座的血,饮了是要还的。”。
月光柔柔洒下,映照着池中人缱绻旖旎。
南宫辰掌下的人儿,随着热血入口,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止血愈合,很快便看不出痕迹。而贴在他颈项的温热随着伤口消失也慢慢归于平静,松了口、收了齿,由嘬饮变为均匀地呼吸。
昏睡过去的时清羽柔软如水,顺着南宫辰的胸膛下滑,南宫辰紧了紧手臂,稳住怀中人。一只手顺势探入水中,摸向时清羽腰间,寻得一块儿玉佩解下,送入眼前就着月光看了看,声音清润儒雅,自语道:“时,武安公府?”。
南宫辰摩挲着玉佩,又抬起怀中人的下巴细细瞧了瞧,道:“是有些像。”,微微侧首,对着空中轻声道:“凌风。”。
一袭青衣应声落在池边,凌风向南宫辰行了一礼,道:“尊上。”。
南宫辰道:“本座记得,这悬崖上好像是玄宁家的猎场。”。
凌风应道:“是,尊上,这几日恰逢皇家秋猎。”。
南宫辰默了默,方道:“你去瞧瞧,哪家少了位俊俏小郎君。”。
凌风目不斜视,恭敬领命,闪身而去。
南宫辰忖了忖,后抱紧怀中人飞身而起,捻来外衫罩住他和时清羽,祭出湛卢剑御剑飞行,上行至断崖边,满目充斥着横陈的尸首。南宫辰低头看了看怀中无意识的人儿,轻叹一声,悄然隐入月色中。
……
时清羽迷迷糊糊、悠悠转醒,他口渴的紧,轻唤着他的侍童道:“言玉,小爷渴了。”。
门应声而开,一道青影而入,恭声道:“师叔,您醒了。”。
师叔?唤谁?这可不是他侍童言玉的声音。时清羽立时清醒,腾地起身,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寝屋,眼前站着一个陌生少年。
少年向时清羽单膝跪地行礼,奉上前一杯温水,道:“万剑宗宗门弟子凌云,拜见师叔。”。
时清羽懵怔地眨眨眼,脑海中突然想起断崖上他被黑衣人心口拧剑的一幕,他忙扯开衣襟,又抬起手臂、掀开被角左右看着脚踝膝盖,都毫无损伤。
他明明记得他跳下了马后,被利剑贯穿了心口,怎会什么伤都没有?难不成,他,他,他死了?
想到这里,时清羽清丽地俏颜煞白,他哆哆嗦嗦地问道:“大哥,请问这里可是阎王爷的地盘儿?”。
凌云被问懵了,这跟阎王爷什么关系?认真地回道:“师叔,这里是万剑山,是师尊的地盘儿。”。
时清羽睁着好看的星眸看着凌云确认道:“确定不是地狱?”。
凌云很是肯定的点点头。
时清羽眨了眨眼,忖了片刻,突然向塌上一倒,蒙上被子,自言自语道:“那定是小爷我陷入了梦境,这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凌云奉着水的手不知该收不该收,时清羽的一番操作把他都整不会了,可师尊亲自交代,务必照顾好师叔。
凌云壮着胆子起身,先放下手中水杯,后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道:“师叔,冒犯了。”,话落,凌云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让时清羽的脑袋露了出来。
时清羽不解地看向凌云,道:“大哥,还有事?”。
凌云道:“师叔,师尊一会儿会来,您看,您要不先梳洗一番?”。
时清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有完没完了?做个梦还让我做这做那?不洗!不梳!爱谁谁,爱来不来。”,说罢又把被子蒙起,不耐极了。
凌云尴尬在场,只好跪了回去,左思右想,开口道:“师叔,您可是咱们万剑宗立派以来的首位亲传弟子,又是师尊言明了的关门弟子,您不能对师尊不敬。”。
时清羽正在被子里头努力憋睡、试图回到他熟悉的营帐或者武安公府的寝房,奈何这好看的少年喋喋不休,他根本睡不过去。
时清羽气鼓鼓地掀开被子,再次坐起,瞪着星眸怒视着凌云,道:“大哥,别闹了行么?一个梦,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凌云无奈地笑着回道:“师叔,谁同您讲,这是梦?”。
时清羽就差翻白眼了,不是梦,他那一身的伤能消失无踪?时清羽没好气地道:“好,不是梦是吧?那小爷我问你,这是哪儿?”。
凌云回到:“万剑山。”。
时清羽道:“我知道是万剑山,我问你的是,万剑山在哪儿。”。
凌云道:“九幽大陆上啊。”。
时清羽俏眉微皱,还知道九幽大陆?继续问道:“哪朝哪年?”。
凌云道:“玄宁王朝二十一年。”。
时清羽心下一咯噔,王朝年份也没错,他问的有些没底气,道:“小爷我,我什么时候来的万剑山?要说具体时日。”。
凌云道:“师叔您是玄宁王朝二十一年十月初七卯时被师尊带回的万剑山。”。
闻言,时清羽心中大骇,他是玄宁王朝二十一年十月初七子时在断崖边上被贯穿的。原来他不是做梦,他这是是死了,他的灵魂这是飘到别的地方了。
时清羽惊恐地落下了泪,不安道:“大哥,您能告诉我,您师尊是鬼、是妖还是神仙?”。
说起师尊,凌云心中可是由衷地敬佩,面上崇拜道:“师尊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在世五百七十八载,是真真的活神仙。”。
时清羽心中呛呼,他这是被一个五百多岁的“老妖怪”擒住了啊!曾经看过的鬼怪话本上的恐怖桥段连番在他脑子里过,吓得时清羽瑟瑟发抖。
时清羽抖着嗓子问道:“大哥,您师尊,可是要吸我精元?”。
凌云觉得他这师叔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试问九幽大陆上谁人不知万剑宗宗主南宫辰?怎么他的师叔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似对师尊并不相识?
凌云突然想起时清羽先头那句“那定是小爷我陷入了梦境”,于是小心试探道:“师叔,您莫不是认为自己在做梦?”。
时清羽差点儿崩溃大哭,无助地道:“原以为小爷我是在做梦,如今看来,我这是死了,魂魄被你们的老妖怪师尊擒回来,我要魂飞魄散了。”。
凌云真是快憋不住笑了,但师叔面前他不能不敬,耐心地回到:“师叔,都说若是梦魇着了或是死了,是没有痛感的,要不您掐自己一下,确认您是活着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