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这还真没有!
林瑾雨不看他的脸色就知道结果。
他鄙视道,“谢了您呐,我好歹也干了几年江湖郎中,租房子的银子还有,您也别担心我的吃穿用度,咱们各过各的挺好,我也不会打着您的名号胡做非为。”
林绅的嘴角抽了抽,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迈着八字步,一抖三晃的走出去,心里一阵唏嘘。
“咯咯咯,爹爹,您站这里干嘛?是不是知道我和娘亲回来了?”
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娇俏少女,跑进院里扯着林绅的袖子撒娇。
林绅疲惫道,“别吵,让我安静一会儿!”
林瑾兰疑惑的看看婆子。
婆子杀鸡抹脖的使眼色。
一位三十出头的美妇从大门外走进来,看到林瑾兰唯唯诺诺的样子,疑惑的问,“这是怎的?一个个都站在大门口,也不进去屋里,象什么样子。”
林绅心里正烦躁,气闷道,“你自己进去就好了,管我做什么?”
杨氏满脸不可致信,她嫁进林家十几年,从来没有跟林绅红过脸,可今天怎么就站在门口给自己气受?
她委屈得不行,林绅这是对自己不满吗?
杨氏争辩道,“是我哪里做差了还是怎的?老爷这样没头没脑的教训,叫我如何立足?”
林绅急了,你怎么没想想,你把我好好的,有天赋的儿子给赶出家门,让我现在如何在儿子面前立足?
他气呼呼的一甩袖子去了小妾的院子,剩下杨氏委屈巴拉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娘!”
林瑾兰娇滴滴的叫了杨氏一声。
杨氏回过神,发现自己失态了,赶紧正色问那婆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把老爷气着了?”
婆子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给杨氏讲了一遍,杨氏顿时懊恼道,“我就知道不该答应他把那个贱种接回来,瞧瞧被说中了吧,只要他在这家里,咱们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杨氏极讨厌林瑾雨,因为他跟林瑾兰差不多时辰出生。
两人出生后,有个瞎子在林家大门外讨赏,说什么林家出了一位凤星,一个灾星,凤星将来会给林家带来无上的荣耀,而灾星则会克死家里所有人。
杨氏想也没想,就觉得林瑾雨是那个灾星,在他满月后,就把他们母子赶出林家了。
谁知道受了这么多年冷遇,这小子居然没死,她心情极差,只觉得这颗灾星要作祟了。
杨氏神色冷厉的往里院走,边走边对婆子说,“王妈妈,你叫小厮们打听着他的住处,老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冷了这份心,给他送两个机灵的小子去,别让他到处乱闯。”
王妈妈心有余悸道,“五少爷怕是不会收留小厮。”
杨氏严厉的瞪着她,“长者赐不可辞,不怕他不收。”
“好嘞,我就说是老爷给的。”
王妈妈麻溜的去打听林瑾雨去哪儿了。
林瑾兰茫然若失的说,“娘,与其这样防着他,不如把他嫁了吧?”
杨氏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林瑾兰的意思。
林绅这么多年对林瑾雨不管不顾,他如今怜惜林瑾雨的才华,肯定会暗地里给他补偿。
男妻,这是一条断了林瑾雨前程的路,只要他嫁人,以后便不能科举,他医术再好,也进不了太医院。
杨氏看着林瑾兰满意道,“也好,我的儿,难为你伶俐为娘解决了这么个大难题,很好,我这就让人去请官媒来。”
林瑾兰见杨氏答应了自己的提议,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原来,林瑾兰是重生的。
她知道林瑾雨才是真正的凤星。
上一世林瑾雨同样是被赶出家门,后来不知道在哪儿学了一身惊人医术,在林绅陷入夺嫡之争时救了七皇子的命,最终被七皇子看中,娶他做了正妃,后来七皇子登基做了皇上,他便成了皇后,林家也跟着成了大梁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而自己上一世因为有凤星的名头被三皇子看中,可没到一场宫宴让皇上中了毒,最后牵扯到自己身上。
自己这个三皇子妃,最后做了三皇子的替罪羊,被废为庶民后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重生一回,林瑾兰发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必须让林瑾雨赶紧嫁给三皇子,而自己要嫁给未来的皇帝七皇子,让林瑾雨坐实了灾星之名。
……
林瑾雨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心情十分苦闷,他原是省中医院的院长,坐飞机参加一个国外的研讨会时,飞机突然失事,他就穿越到这个离奇的时代。
这个朝代叫梁朝,皇帝姓柴,传了二世,如今是高宗当政,国号为泰平。
林瑾雨是泰平元年出生的,现在是泰平十五年,他也在这个时代过了十个年头了。
开始的时候日子很苦,他的生母是妾室,被赶到庄子上后,林家就断了他们的钱粮。
母亲靠给人家洗衣服度日,积劳成疾,无奈的跟儿子一起等死。
就在这时,林瑾雨穿来了,原身早就饿死,而他生母也只剩下一口气。
林瑾雨靠自己的成名医术续命十三针,把原身生母救回来。
后来,母子俩个相依为命,好歹是熬到林瑾雨十二岁了,她才撒手人寰。
生母一死,林瑾雨就开始为自己找活路。
乡间多有老农患腰肌劳损的,他用一根缝衣针帮人调理,渐渐闯出了名头。
只要在河东镇说起林一针的,没有人不知道,就连县太爷也请他扎过针。
这几年,他也开始制做丸药卖,效果很好,日子久了,就有了些积蓄,他不愿与林家有太多纠葛,就这样各过各的挺好。
他走累了,找了附近一家茶馆坐下。
茶博士上前招呼,“客官您要用点什么?”
“一壶龙井,随便来些点心。”
林瑾雨说着搁下药箱。
他知道这种茶馆是坊市消息的集散地,在这里打听租房信息是最好不过的。
茶博士上完茶点,林瑾雨拍了一块银角子在桌子上,“多谢小二哥,耽误您一刻钟,我想问问附近有没有人家租房子。”
哎呦!
这可是笔大买卖!
茶博士收了银角子,估摸着有两钱,笑眯眯的说,“谢您打赏,要问这租房的事儿啊,您可算是找对人了,不知道您想租多大的院子呢?”
林瑾雨端起茶盏,撇开茶沫子,先闻了闻味道,感觉这茶不够新鲜,有些嫌弃的放下,慢慢说,“也不要太大,单门独户,有一进院子就好。”
茶博士心中一喜,“您要是不嫌偏远,可以去城南,那边有很多您说的这种房舍。”
这家伙当自己不懂行情呢,自古四九城里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让自己去城南,那就去到贫民窟了。
林瑾雨考虑的是要跟林绅打擂台,自己要去了城南,气势就弱了一头,他不满意的问,“这附近没有租房的吗?租金无所谓,关键得安静些。”
懂了,这位是个清高的!
茶博士指了指街口说,“从这儿往东有座府邸,您若是不嫌贵,就去那儿问问。”
这下,林瑾雨满意了,他端起茶盏看着混黄的茶汤子喝了一口,把那盘点心装进药箱里,结了茶钱走人。
茶博士心说,这位小爷穿得寻常,可这身气质比官宦子弟还强。
林瑾雨一边摇着过头虎撑,一边走过大街,来到茶博士说的那所府邸附近,打听有没有房子租。
一个管事打扮的老者从那府邸出来,看到林瑾雨摇着过头虎撑,怔了片刻上前拦住他呵斥,“好大的胆子,你才多大年纪,竟敢如此猖狂。”
林瑾雨看了他几眼,并没有收起虎撑,只淡淡说,“我五岁行医至今已有十年,药到病除,在河东人称林一针,您老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
管事见他不卑不亢,言语沉稳,动了几分心思,“随我来,若是看好了,重重有赏,看不好,打一顿板子赶出京城去,以后再不许你行医卖药。”
“俗话说得好,治得病,治不得命,若是命不该绝,我没治好,那我任凭你处置,若我侥幸解了患者陈疴,我也不要打赏,只请你帮我在这附近寻个小院暂住,房租我自己付。”
林瑾雨的话让这管事高看了他几分,难怪这少年小小年纪就敢举过头虎撑。
游医们摇动虎撑时有一定的规矩:如果放在胸前摇动,表示是一般的郎中;与肩齐平摇动,表示医术较高;举过头顶摇动,象征医术非常高明。
管事带着他走进院子。
林瑾雨两辈子做人,一看这院子规制就知道主人非王即侯。
奇怪的是,院子里下人并不多,感觉有些冷清。
他也没打听主家的底细,走了一刻钟进到正院。
院子里隐约有股药味儿。
林瑾雨从药味儿里辨别出大约二十多种药材,对患者的病情有了初步判断。
这方子是四平八稳的那种,治不好病,但也不至于让病情恶化。
他略一沉吟就想好了对策,病好治,难的是不知道这不死不活的药方是谁给开的。
大宅门里的病患不好治,因为治好治不好都会得罪人。
在没了解清楚主人底细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要沉稳一些才好。
还没进卧室,林瑾雨就被一个内侍拦住。
管事对林瑾雨说,“这是主子身边伺候的人,您可称一声福公公。”
林瑾雨客气的见礼。
福公公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冷厉的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个游医,是来看诊的。”
林瑾雨淡定的回答。
福公公鄙视道,“嘴上无毛办事不劳,我主子身体金贵,你先给我瞧瞧脉,断得准了再进去给主子请脉。”
林瑾雨笑笑,也不动手,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的病不重,我给你扎一针就好。”
福公公很不敢相信。
他犹豫了一下,问,“扎哪儿?”
“下三焦!”
林瑾雨这话一说,福公公立刻服了。
太监因为断了子孙根,特别容易漏尿,而他们这些服侍主子的人,一旦身上有异味,就容易被主子嫌弃。
福公公衣服上熏了浓重的香料味儿,因此林瑾雨判断福公公肯定是尿频,漏尿的毛病。
福公公带他来到值房,自己躺在床上,等林瑾雨下针。
林瑾雨从药箱中取出金针,消毒后在福公公的肚脐周围下针。
过了一刻钟,福公公就发现小腹不涨了,再没有那种憋尿很难受的感觉。
他一脸惊喜,“神了嘿,灵,真灵!”
林瑾雨收针后道,“三分治七分养,您若是不嫌麻烦,可多喝点甲鱼汤,不要吃燥热之物,管住嘴了,这病自然就消了,否则再神的医术,也治不好管不住嘴的病患。”
福公公连连点头,信服的把林瑾雨领入三皇子的卧室。
林瑾雨一进入卧室,就发现卧室里还燃着香,这香的味道和药性相悖,他只看了一眼病患苍白的脸色,就微微皱了皱眉头,谨慎的问,“看样子,这位爷病的时间可不短,敢问有几位大夫来看过?”
福公公也知道游医的规矩,病患看的大夫越多,后面的大夫开方子越大胆,因为治好了有功,治不好,那是病患命该如此。
他谨慎的回道,“已经有三位大夫来看过。”
林瑾雨淡漠问,“他们来看诊的时候,这位爷是醒着,还是昏睡着?”
“有时候主子清醒着,大多时候是昏睡不醒的。”
福公公说这话的时候样子很难受。
林瑾雨心里有数了,点点头道,“这位爷应该每日有三个时辰是醒着,其他时候是昏睡着,我得等他醒来再把脉才能断得准,还得等一个时辰。”
福公公一听林瑾雨这话,心里也明白了,在三皇子昏睡的时候来看诊的,那根本没用心给看。
他本来对林瑾雨只有七分信任,如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福公公命人上茶点,林瑾雨也没客气,吃饱喝足,又打了个盹儿,才等到柴昭清醒。
“来人!给我倒杯茶!”
柴昭声音细弱,听上去象蚊子哼哼。
林瑾雨听到了,揉揉眼睛,本能的说,“你不能喝茶,要是渴了,只能喝白水,哦,必须得长流水烧开的白水才行,井水喝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