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青城郊外，江家老宅内。
古朴大气的客厅内，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鹿乖？”
江崇山手里拄着拐杖，一双精明的眸子上下扫视着对面沙发上的鹿乖。
“江先生，您好。”
鹿乖结巴着打了声招呼。
他刚到江家，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小两号的黑色棉服，收拾的很干净，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腕，以及布满冻伤的双手，手里紧握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他的长相很乖，黝黑水亮的眼眸，长卷浓密的睫毛就像把小扇子，鼻子小巧挺立，嘴唇没有什么血色，但形状饱满，配上一头软软的黑发，乖得像个误入凡尘的小天使。
江崇山点点头。
“这是协议合同，你可以看下。”
旁边的袁明立刻递上合同。
鹿乖伸手接过：“谢谢。”
江崇山接着道：“两年时间，不管阿厉有没有醒，时间一到你就可以离开。”
“这段时间你就以阿厉妻子的身份留在江家，作为交换，江家会找最好的医疗团队治疗你的奶奶，同时，合同到期后会一次性给你两千万的雇佣费，你看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这份合同就可以签了。”
鹿乖紧张的摇摇头，“没有问题。”
这些条件上次见面时江崇山就已经跟他说过，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两年时间，照顾植物人江厉，可以换来奶奶的治疗费还有两千万。
“好，这两年你就住这里，这里是江家老宅，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住，其他人不会回来，这张卡给你，财务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五十万，这是你的零花钱。”
江崇山将一张银行卡推到鹿乖的面前。
鹿乖顿时惊圆了眼睛，“不，不用了，您给的已经够多了。”
“收下吧，这对于江家来说不算什么，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就签字吧。”
江崇山不想在这上面做过多牵扯，语气稍微有些不耐烦。
鹿乖天生心思敏感，立刻就察觉出了江崇山的不悦，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拿起笔在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满是冻伤的手顿时暴露在两人眼前。
“老袁，给三夫人准备些药。”
“好的先生。”
签好字的鹿乖放下手中的笔，重新捏住袋子。
“走吧，我带你上楼去看看阿厉。”
江崇山满意的点点头，率先起身往电梯口走。
电梯在三楼停下，一行人来到江厉的房间门口，江崇山轻轻打开门。
“这就是阿厉。”
鹿乖寻声望去，一眼便呆滞住，愣愣的看着床上那俊美如神抵的男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旁边是洗漱间，你先去洗漱吧，衣柜里面有你的衣服，具体怎么照顾阿厉，晚点会有专门的人员跟你沟通。”
鹿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乖乖点头。
“你这袋子里是什么？从刚刚起就一直见你拎着。”江崇山看着鹿乖手中的袋子。
鹿乖整个小身板都紧绷住了，脸上有些窘迫：“没，没什么，就是我的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
江崇山皱了下眉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鹿家很穷。
少年十二岁的时候就没了爸妈，接着奶奶又病重，家里的钱早就耗完了，就算辍了学没日没夜的打工，也堵不上那无底洞一般的医药费。
更何况少年自己还有先天性心脏病，面色都是病态的苍白。
江崇山多了一丝怜悯。
“你心脏不好，自己也要多注意。”
鹿乖点头。
“你洗漱下休息吧，我们先出去了。”
鹿乖目送众人出了房间，直到房门被关上，他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肩膀也软了下来。
房间里就只剩下他跟江厉两人，鹿乖看着身上的衣服，思考了下，还是决定先去洗澡。
……
半个小时后，鹿乖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着江崇山提前命人准备好的衣服，料子很软很舒服，但就是有些宽大，衬的身高不足一米七五，瘦的只剩皮包骨的鹿乖身材更加娇小了。
刚碰了热水的手整个都痒痒的，鹿乖没有去挠，而是走到床边蹲下，看向江厉。
一头黑色的短发，皮肤干净白皙，脸型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狭长，薄唇颜色很淡，是一副很具侵略性的长相。
“江，江厉？”
鹿乖小小的、轻轻地叫了一声。
“真的是植物人啊……”
鹿乖叹息，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植物人，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下江厉放在被子外的大手。
“江先生说你不愿意醒过来，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啊？”
他歪着头一脸不解，双手托腮，睁着黝黑纯净的双眸盯着江厉看了会儿，忽然笑弯了眼睛。
“不过，你是植物人，我是心脏病病人，这么看起来，我们还挺配的。”
少年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就跟他的外表一样人畜无害。
尽管没有人回应，他依旧很开心，面对植物人江厉，少年明显放松了许多。
“其实知道你是植物人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我比较胆小，不知道要怎么跟陌生人相处，害怕不能照顾好你，不过现在就不用担心啦，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过…如果你愿意醒过来，那还是早点醒过来吧，看的出来江先生很在意你，你一直长睡不醒他肯定很伤心，对了，我还有一个奶奶，奶奶对我很好，如果是奶奶长睡不醒，那我一定会很难受。”
鹿乖就这么趴在床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房间里面的暖气开的很足，跟之前一到冬天就冰冷刺骨的砖瓦房不同。
想起奶奶，鹿乖才反应过来还没给奶奶报平安。
拿出手机找到奶奶的号码拨过去，鹿乖简单跟鹿奶奶交代了下自己的情况，这还是十八年来第一次跟奶奶分别，鹿乖很不舍。
“奶奶，你在医院要听医生的话。”
几句话下来，鹿乖的眼睛就红了，蒙上一层水雾，眼泪已经悬挂在眼角。
“好，你在那边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担心奶奶。”
“嗯……”
鹿乖的心揪成一团，他顺势伸手握住了江厉的大手，慢慢握紧，给自己打气。
又聊了两句后，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护士的声音，提醒鹿奶奶该吃晚饭了，鹿乖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鹿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江厉的手，他急忙松开，软声致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捏你手的。”
好在他的力气并不大，都没能在江厉的手上留下红印。
“咦？你的手居然是热的？”
鹿乖新奇的再次碰了碰江厉的大手。
“我还以为植物人的手会是冰凉的。”
‘叩叩’
敲门声响起，鹿乖起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四目相对，门外之人眼里满是惊艳。
“你是？”
鹿乖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弱弱开口。
顾祁生回过神，笑了下：“你好，我是厉哥的主治医生，我叫顾祁生，你可以叫我阿生。”
“你好，顾医生。”
鹿乖乖巧点头。
顾祁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就像是邻家大哥哥，倒是让鹿乖松了口气。
他能感觉出来顾祁生是个很温和的人，对他也没有任何恶意，鹿乖对他小心翼翼的笑了笑。
看到鹿乖的笑颜，顾祁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看着眼神有些怯弱的鹿乖，也不去纠正对方的称呼。
对方长得实在太乖了，再加上白皙稚嫩的脸蛋，纯洁水亮的双眸，让人忍不住的心软，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吓着他。
顾祁生放缓了语气：“或许我该叫你嫂子？”
“都，都可以。”鹿乖的手紧了紧，看样子是还没习惯这个称呼。
顾祁生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瞬间心里就有了底。
“厉叔说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厉哥了？也好，这下我就轻松了，以前照顾过病人吗？”
鹿乖点点头。
顾祁生笑了：“稍等一下。”
“好。”
鹿乖目送顾祁生进了洗漱间，再从洗漱间出来。
“来吧，我先给你擦药。”顾祁生洗干净手，对着鹿乖道。
“什么？”鹿乖一懵。
顾祁生视线下移，落在鹿乖长满冻伤的手上。
“啊？不用了顾医生，我自己可以的。”
鹿乖拒绝了顾祁生的好意。
“你这伤在手上，自己涂，涂不仔细的，反正每天早晚我都要来给厉哥检查身体，顺带帮你擦药膏也不费事。”
鹿乖抿了抿嘴，神情犹豫。
“主要是每天都需要帮厉哥按摩，还要抹药膏，你的手如果不快点好的话，会很麻烦。”
这话一出，鹿乖不再犹豫了。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顾祁生打开鹿乖递过来的药膏，低头细心的帮鹿乖处理冻伤。
“你之前说的药膏是什么药膏啊？”
“厉哥躺太久了，这对他的皮肤和骨骼都有害，所以每天都需要用药膏做成的体乳按摩，来保证肌肉不萎缩，之前都是我在做，既然嫂子来了，那接下来就交给嫂子你了。”
“啊？我，我行吗？”鹿乖愣住了，这么专业的事情他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顾祁生笑了下，“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也不需要太专业的知识，等下我给你示范一遍就差不多了。”
“好。”
鹿乖乖巧点头应下。
这会儿的鹿乖还觉得很轻松，毕竟他也帮奶奶擦过身子，但当亲眼目睹顾祁生示范后，鹿乖收回了这天真的想法。
顾祁生先帮江厉擦拭干净上半身，再将药膏挤到手心摩擦加热乳化，最后上身按摩，等整个上半身结束收手，顾祁生回头一看，就看到鹿乖已经红透了的小脸。
“要，要这么仔细的吗？”鹿乖结巴着问。
顾祁生笑了起来：“是这样的，力气要稍微大一点，不然没有用。”
红着脸的鹿乖看着有些呆愣愣的，一双大眼里满是羞涩。
顾祁生收回视线：“那下面你来试试？”
鹿乖惊讶抬头：“我来吗？”
顾祁生点头：“对，厉哥这人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就连江叔叔他们都不行，我从小跟厉哥一起长大，关系要亲密很多，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按摩这项工作一直都是我在做。”
“那换成我，他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你现在可是厉哥名义上的妻子，没有人能比你还适合这份工作了。”
鹿乖低头沉思了一下。
江先生付给他这么多的费用，擦身子按摩这种小事，他必须行！
更何况江厉是植物人呀，自己干了什么对方也不会有感觉，等江厉醒来，也就不需要他继续下去了，这么想起来，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鹿乖在心底给自己打着气。
“好，我来！”
“嗯，那你先帮厉哥把身子擦一下。”顾祁生眼角带笑。
“所有位置吗？”
“对，我出去上个洗手间，等回来指导你按摩。”
说完顾祁生就出去了，其实他是看出了鹿乖的害羞，所以故意找个借口离开而已。
早在今天之前，顾祁生就已经调查过鹿乖，毕竟事关江厉，必须要谨慎些。
等看到调查结果后，顾祁生有些惊讶，惊讶鹿乖的经历，也惊讶鹿乖的长相，今天他本来想早点过来，但医院有手术耽搁了，一直到晚上才能过来。
见到鹿乖的第一眼，他就走神了，鹿乖长得远比照片上的还要漂亮，整个人看起来纯净极了，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小天使，能把人魂都给勾走。
就连顾祁生也差点动摇，他敢肯定，江厉一定不会讨厌鹿乖，至于能有多喜欢，那就说不准了。
啧，这一刻，他还是真是羡慕厉哥啊。
……
房间里，鹿乖红着脸站在床边。
由于躺的太久，江厉整个人都很瘦，不过却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所以身材看起来依旧很好。
宽肩窄臀，腰身精壮，身材修长……
不难看出江厉个子很高，最起码比鹿乖高出一个头。
鹿乖伸手放进江厉的手心，之前还没发现，现在这么一对比才发现江厉的手要比他大很多，轻轻一握就能包裹住他整只手。
“你怎么这么大啊……”
鹿乖忍不住感慨。
感慨完了开始干正经事。
“我、我要帮你擦身子了。”
鹿乖红着脸小声嘟哝，像是在说给江厉听得，又像说出来给自己打气的。
他俯下身，手慢慢移到江厉的裤子边……
“加油，你可以的！”
作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鹿乖慢吞吞的帮江厉脱下裤子。
松垮的睡裤还是比较好脱的，轻轻一拉就能下来，紧接着一双大长腿就露了出来，小腿处的腿毛还略有些茂盛，鹿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小腿的位置。
他怎么就没有腿毛呢？
等睡裤脱完，就是那贴身的……小裤裤。
鹿乖抬头，刚还能撇开视线不去看，这下只能红着脸直视。
这一看，鹿乖就愣住了。
“你，你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下意识的去看江厉的脸。
江厉依旧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醒吗…那这？”
鹿乖鼓起勇气褪去江厉的裤子，下一秒他的脸红的几乎快能滴出血来，整个人懵住。
这人……
这人怎么能这么恐怖啊……
鹿乖是真真实实的被吓到了。
还好……
还好他们不是真的夫妻关系，不然……
鹿乖自我建设了好一会儿这才平静下来。
藏在黑发里的一双耳朵，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他微微颤颤的伸出手，轻轻的去擦拭那带着体温的地方。
生满冻伤，又做了不少粗活的手绝对说不上是细滑的，所以鹿乖不敢用太大的力道，只能轻轻地触碰，生怕弄疼睡着的人。
因为太过害羞，鹿乖的动作很慢，他想撇开脸不去看，但又想到顾祁生说的江厉有洁癖，不看的话会擦不仔细，所以只能强迫自己直视。
脸红的不像话。
气氛旖旎。
刚擦到一半，手心突然出来一阵异样，鹿乖整个人猛地就怔住了，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那透亮的眸子里倒映出小江醒来的样子……
“植、植物人也会有感觉的吗？”
这一刻，鹿乖几乎要怀疑江厉是在装植物人，但他没有任何证据。
江厉也确实没有其他表情动作。
鹿乖大口大口喘着气，试图冷静下来，一张苍白的小脸红的不像话。
幸好顾祁生出去了，房间里没有外人。
他几乎是咬着牙清理好，鹿乖重重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猛地又想起什么，鹿乖脸再度红了。
好像，还有按摩…
但这个地方需要按摩吗？
鹿乖想问，又不知道要怎么问，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不过刚刚顾祁生没有特别交代，那这个地方应该也是要的吧？
小脸通红的鹿乖再次伸出手…
等到一套流程全部走完，鹿乖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
接下来其他部位就好清理多了，鹿乖很快就完成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床边，软着身子，目光落在江厉沉睡的脸庞上。
“也不知道你醒来会不会生气…”
鹿乖有些忐忑。
刚好这时响起敲门声。
“处理好了吗？”
“好了顾医生，请进。”鹿乖快速的收拾好心情。
顾祁生推门进来，见江厉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盖好被子，扬了扬眉。
“看来任务完成的不错。”
鹿乖眼神微闪。
他很想问问顾祁生，那处要不要按摩，以及以前他给江厉擦身子的时候，江厉会不会有反应…
但直接这么问又显得很不礼貌，他也开不了口问这么羞耻的问题，只能默默憋回去，换一个方式问：“那个，江先生他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情吗？”
“不好说，这要看厉哥的恢复情况，目前来看，应该不会。”
顾祁生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刚起了反应的某植物人如果能说话，必定要让顾祁生别做医生了，出去随便找个班上上。
听到顾祁生的回答，鹿乖松了口气。
看来真的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而且江厉也不会有记忆。
那他就放心了。
鹿乖放松的表情太过明显，引起了顾祁生的注意。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没事。”
事实鹿乖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就是担心照顾不好江先生，害怕江先生醒了会跟我算账。”
顾祁生笑了，他一眼就看出来鹿乖在撒谎，不过他并不想揭穿对方的谎言。
“放心吧，厉哥人很好。”
鹿乖点点头。
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顾祁生没能注意到江厉的反应，鹿乖也终究没有问出口，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等顾祁生交代的差不多了，也到了晚饭时间，袁明上来催两人下去吃饭，两人便一前一后下了楼。
客厅里除了江崇山和袁明以外，还多了三张陌生的面孔。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鹿乖刚跨出去的腿瞬间缩回半步，怎么这么多的陌生人…
“三夫人。”袁明最先看到鹿乖，开口叫了声。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鹿乖身上。
惊艳的、无视的、打量的、不屑的、赤裸的，种种包含了不同意味的视线都落到了鹿乖的身上，其中恶劣的占大多数，被这种情绪包裹住的鹿乖整个人都紧绷住了，心脏似乎都开始不舒服了……
“好孩子，过来坐。”
江崇山对着鹿乖招手，露出慈爱的笑。
鹿乖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要冷静，奶奶还需要钱治疗。
手不自觉的收紧。
鹿乖慢慢走到江崇山的身边坐下，尽力无视旁边人打量的目光。
“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阿厉的二哥，江远，二嫂，李万芳。”
鹿乖顺着视线看去，一一点头打招呼，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明明江远长相儒雅，李万芳也端庄温婉，但鹿乖就是觉得怪怪的，下意识的有些疏远。
“小婶婶看着有点怕生，以后就好了，放心，我爸妈还有姑姑都是很好的人，我叫江子玉，小婶婶可以直接叫我子玉。”
说话的人一身白色西装，长得倒是不错，但气质却流里流气的。
鹿乖往后缩了缩身子没有说话。
爸妈？
看来这青年就是这对夫妻的儿子了。
“子玉说的不错，你别拘束，阿厉的大姐，还有她孩子今天没来，等改天有机会再给你介绍，你身边这位，我就不做过多介绍了，你们也已经接触过了。”
鹿乖点点头。
江崇山对鹿乖是越来越满意，“从今天开始小鹿就是阿厉的妻子，是我江崇山的儿婿，平时有什么事情你们多照顾。”
江远：“放心吧爸，我们会照顾好弟媳的。”
“是啊爸，您放心，说起来小鹿的年纪比子玉还要小上两岁，我们肯定是要多多照顾的，何况小鹿这孩子看着就听话乖巧，长得又漂亮，我们喜欢都还来不及。”
李万芳跟着附和。
“我就更不用说了，我跟小婶婶一见如故，小婶婶在哪个学校读书？要不干脆调来我们学校，这样也方便我照顾你啊。”
江子玉紧紧地盯着鹿乖，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笑的不怀好意。
鹿乖顿时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被江子玉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突然有些害怕。
“我没有上学。”
就算是还在上学，他也不想转去江子玉的学校，他不喜欢江子玉。
“啊？三婶没有上学？”
江子玉故作惊讶。
实际上早在江崇山敲定鹿乖的时候，鹿乖的个人资料就被二房的人扒的一干二净。
鹿乖的身世背景极为简单，调查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鹿乖的妈妈有心脏病，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在鹿乖十岁的时候也死于车祸，家里瞬间就剩下鹿乖和鹿奶奶两人。
车祸的肇事者赔了一大笔钱，节省一点也够祖孙俩生活，但鹿乖十三岁那年鹿奶奶查出了胃癌，鹿奶奶想放弃，但鹿乖坚持要她治疗，钱很快就跟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随着鹿奶奶病情的恶化，大小手术以及昂贵的进口药物，终于在鹿乖十六岁这年，钱花光了，甚至连城里的房子都卖了出去，祖孙俩只能搬回乡下，为了生计，鹿乖只能辍学在一家小饭馆打工。
可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根本养不活他们两人。
这一切江子玉都知道，但他还是问了出口，恶趣味的想看到鹿乖窘迫的神色。
谁让对方长得这么乖，看着就想让人欺负。
但可惜了，江子玉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嗯。”
鹿乖垂着眸子，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
他虽然胆小，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嘲讽，并不会因此感到窘迫无措。
鹿乖的反应，反而更加激起了江子玉的兴趣。
“那更好了，都不用转学了，三婶直接去我们学校吧，爷爷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江子玉转头看向江崇山。
江崇山眉头轻皱，眼里有些不认可。
鹿乖是他找回来陪护江厉的，他自然是希望鹿乖能每天寸不离身的守着江厉，出去上学，影响了效果怎么办？
“不用了。”
还没等江崇山找好借口，这次鹿乖倒是先开口了。
鹿乖的主动，反而让江崇山心软了，改变了主意。
“没事，你这个年纪就该多学点知识，我记得你以前是学舞蹈的？”
鹿乖乖巧点头。
他从小就很喜欢跳舞，各种舞种他都有过尝试，在家里发生变故之前，每天放学回来他都会在舞蹈房里泡一会儿。
“那这样吧，我给你安排学校，直接去学舞蹈专业。”
江崇山心里有了打算。
直接去上大学的话，那时间就宽裕多了，到时候跟学校那边打好招呼，也能随时回来。
“爷爷，您还安排什么学校啊，我们学校的舞蹈专业可是出了名的好，直接让三婶来我们学校就好了。”
江子玉嬉笑着开口。
“也是。”
眼看着江崇山就要同意了，鹿乖急了。
“不用了，我高中的课程都还没学完，不想直接去上大学，而且我刚开始学着照顾江…阿厉，我想多陪陪阿厉，其他的事情后面再考虑。”
听到这话，江崇山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不管鹿乖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话，是否真心，但都说明他是惦记着江厉的，这点让江崇山很是满意。
“那就听你的。”
鹿乖松了口气。
“三婶对三叔还真是上心啊。”江子玉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好了，准备吃晚饭吧。”
江崇山警告性的瞪了江子玉一眼。
江子玉立刻收敛神色，他还是很怕自己这个爷爷的。
“对了，小鹿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祁生晚点麻烦你帮他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大家都避着点。”
江崇山紧跟着补了一句。
他说这话倒不是因为对鹿乖有多上心，而是怕别人不知道鹿乖的情况，特意提醒，防着有不长眼的上去欺负人，把人气出问题不能照顾江厉。
听了这话，顾祁生看了眼鹿乖，“好。”
他倒是不知道鹿乖还有先天性心脏病，难怪脸色如此苍白。
……
晚饭时候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有江崇山在，没有人敢挑事。
饭后江远和李万芳从老宅离开，江子玉打着留下来陪江崇山的由头，留住。
别墅恢复了平静，江崇山年纪大了，用完晚饭散步了一会儿就直接回了房间准备休息，鹿乖和顾祁生在房间讨论照顾江厉的事情，江子玉也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
“按摩的事情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每天的例行检查，一天一次。”
顾祁生边说边打开房间内的一道暗门，从里面推出检查要用的仪器。
“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吗？”
“不用，这些我来就行，不过这里没有能检查心脏病的仪器，等明天我带过来再帮你做检查。”顾祁生笑着回应。
“谢谢。”这次鹿乖没有再拒绝。
毕竟拒绝了也没什么用。
一番检查后，顾祁生就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下，压低声音对鹿乖道：“子玉那小子混惯了，要是被欺负了直接找江叔叔，不要忍着。”
鹿乖有些惊讶顾祁生会对自己说这话，心里有些暖。
“谢谢。”
说话的语气都真诚了许多，笑得眉眼弯弯。
顾祁生有片刻的失神，“应该的，走了，我明天再来。”
“好。”
目送顾祁生离开后鹿乖就关紧了门，保险起见，还是反锁上了。
夜晚的江家静悄悄的，鹿乖又洗漱了一下回到床前，将房间里的大灯都关闭，只留下床前一盏小小的暖光灯。
第一次跟别人同床的鹿乖很紧张。
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一个容貌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算躺着不能动，浑身都散发着不可忽视的荷尔蒙。
床很大，足够睡下四五个人的，江厉躺在左边的位置，右边还有很大的空档，但鹿乖还是紧张的不行。
仗着江厉是植物人，红着小脸盯着他看。
佣人没有准备额外的被子，这就说明他要跟江厉共用一条被子，鹿乖突然就想到了下午的按摩，视线不可控的挪到了无法言喻的地方…
‘扣扣’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出神的鹿乖。
鹿乖被吓了一大跳，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呼吸有些急促，一时间没能说话。
这时门外的人说话了。
“三婶你睡了吗？我进来看看三叔。”
是江子玉的声音。
鹿乖心头一紧，瞬间很是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话。
他有些怕江子玉，下意识的放轻动作，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上床，将自己从头到脚的盖好，也不说话，伪造出自己已经睡着的状态。
江子玉也不气馁，又敲了两下。
鹿乖生怕对方发现自己没有睡，都不敢大喘气，尽管隔着门江子玉根本不会发现，但鹿乖还是紧张的不敢吱声，睁圆了一双鹿眼，紧张的盯着门的方向看。
敲了一会儿后，江子玉放弃了，留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就离开了。
“三婶睡得可真早啊。”
鹿乖没有放松警惕，听了好一会儿确定门外没有动静了，一直提着的气这才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右边怎么暖烘烘的？
因为心脏不好，他的身体常年都是冰凉凉的，根本不会这么暖。
鹿乖缓缓转过头。
江厉棱角分明的侧脸就这么措不及防的印入他的眼中。
这么近距离的看，鹿乖发现对方好像更帅了。
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
江厉身上是真的很暖和，只是一个手臂传来的温度，鹿乖就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暖和起来了，他有些贪恋这份温暖。
“我凑你近一点，你不会生气吧？”
鹿乖轻声问道。
“我洗过澡了，很干净的，我睡觉也很老实，不会乱动。”
等了一会儿，鹿乖又开口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
他红着脸，知道自己作弊了，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幅度的侧过身子，抱起江厉一只胳膊在怀里。
“唔，好暖和呀。”
鹿乖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还下意识的在江厉的胳膊上蹭了两下。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情绪起伏也很大，没一会儿鹿乖就睡着了。
就在他睡着后不久，某植物人突然动了动。
手指微微蜷缩，眼皮鼓动，仿佛正在努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但就是努力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就是了。
……
第二天一早，鹿乖从睡梦中醒来，怀里还紧抱着江厉的胳膊。
“唔。”
刚睡醒的小人儿还有点懵，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真暖和呀。”
鹿乖软糯出声，松开江厉的胳膊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小节白嫩柔软的腰肢，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他睡得最温暖的一觉了，瓷白的小脸上都有精神了许多。
拿起手机看了下，刚好七点，鹿乖习惯了这个点起来给奶奶做早饭，再简单收拾一下屋子，八点准时出去工作，已经养成了生物钟。
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做这些了，温暖的被窝也让他舍不得离开。
鹿乖侧了侧身面向江厉，黝黑透亮的眸子闪着光，眼里满满都是江厉的样子。
“是不是把你胳膊都抱麻了？”
他一边嘟囔一边帮江厉揉捏胳膊。
揉完胳膊以后，鹿乖松开了手，直愣愣的看着江厉，嘴角含着笑，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虽然有那么几个讨厌的人在，但他还是很开心。
奶奶的病可以医治了，还有江厉这么好看的人天天陪他睡觉。
开心的鹿乖动作都放开了许多，直接伸手环在江厉的胸前，紧紧抱住，末了还不满足的伸腿往江厉的身上盘。
就像是抱住了一个大的毛绒玩具，还是会发热的那种。
挪动间，鹿乖碰到了什么硬硬的‘糖糖’的东西。
下一秒，鹿乖猛地缩回手脚，小脸通红。
“你，你作为一个植物人，这么这样啊……”
“你都昏迷不醒了，你的小兄弟还这么调皮，他一点都不听话！”
鹿乖软乎乎的指控。
“你醒来要好好教训他！怎么能总是随便欺负人。”
第二次跟小兄弟见面，鹿乖表现的淡定了许多，他挪开身子，尽量远离江厉。
半个小时后，门被敲响。
“醒了吗？”
顾祁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鹿乖没有回应，而是先掀开被子查看了下，确定江厉能见人以后这才穿着睡衣去开门。
“顾医生早。”鹿乖乖巧打招呼。
“早上好。”顾祁生温和的笑了下。
“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鹿乖点点头。
作为一个植物人，江厉根本不会乱动，还是一个天然的大暖炉，简直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窗’伴。
“那就好，昨天差点忘了说，旁边的小隔间也是一个小的休息室，要是习惯了一个人睡，也可以去那边凑合一下。”
鹿乖点头。
要是昨晚顾祁生就告诉他，他或许还会去小隔间睡，但经历过昨晚后，他已经不想再去冷冰冰的小隔间了。
“你话很少。”顾祁生看着鹿乖笑。
刚起床的少年头发还不听话的卷翘在头上，双眸水汪汪的，双颊带粉，过大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过大的领口往左边倾斜着，露出洁白如玉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
少年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尤其是睁着一双无辜小鹿般的双眼时。
鹿乖尴尬的笑了笑。
“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要回什么。
自从家里发生变故以后，他确实变得话很少，除了在面对奶奶的时候。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严重了。”
顾祁生温柔出声：“你先去洗漱吧，我帮厉哥做检查，然后等下帮你擦手。”
鹿乖点头，随后走进卫生间。
一番洗漱过后，鹿乖换上了江家给他准备的衣服。
一件水蓝色的慵懒风毛衣和一条米白色的休闲裤，毛衣有些长，鹿乖觉得有些不方便，于是将边边塞进了裤腰里，瞬间露出一双令人眼红的大长腿。
鹿乖从小学习舞蹈，再加上父母基因好，黄金比例的身段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尽管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再碰舞蹈，但鹿乖的身材还是保持的很好。
完美的头身比例，在蓝色毛衣下衬托的更加瓷白的肌肤，精致漂亮的五官，此刻的鹿乖就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瞬间夺去了顾祁生的视线，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顾医生，药膏呢？”
鹿乖开口拉回走神的顾祁生。
顾祁生眨了下眼睛，收回视线，“你等下我去拿。”
昨晚帮鹿乖擦过手以后，顾祁生顺手就将药放到了小隔间。
他一边往小隔间走，一边懊悔的不行。
果然是人靠衣装，换了套衣服的鹿乖好看的令人挪不看眼，那是一种临界于男女生之间的一种漂亮，不会娘气也不会太过阳刚，只会让人看着不自主的失神。
连阅美无数的顾祁生都招架不住。
厉哥啊厉哥，你可快点醒过来吧，有个这么招人的老婆，真不知道是福气还是福气呢？
拿回药膏的顾祁生帮鹿乖处理了下手上的冻伤。
“好了，你先下去吃早饭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不需要我帮忙吗？”鹿乖软声问。
“不用，就是一些简单的检查而已，我可以搞定。”
“好。”
鹿乖乖巧点头，出门前看了床上的江厉好几眼。
鹿乖坐着电梯下楼，刚出电梯门就遇到了袁明。
“少夫人早，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就吃吗？”袁明微微弯腰对鹿乖打招呼。
鹿乖点点头：“早上好，现在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袁明领着鹿乖走到餐厅坐下，“您稍等。”
“好。”
鹿乖拘谨的坐着。
江家老宅实在太大了，大到说话声音大点就能有回音。
鹿乖四处看了看，没能看到江崇山，也没有看到令他害怕的江远，周围只有打扫卫生的佣人。
没一会儿，袁明领着一群人出来，他身后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各式各样的早餐。
“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就都取了一些，您尝尝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适就让他们重新去做。”
袁明尽责的介绍着。
鹿乖看着满满一桌的早餐都惊住了。
这…这也太多了，十个他都吃不完啊。
“谢谢。”鹿乖小声致谢，拿起餐具慢慢进食。
周围的佣人也没下去，就站在一旁看着鹿乖吃早饭，什么样的眼神都有，其中讽刺和鄙夷占更多。
鹿乖不是傻子，能察觉到这些人的不善，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顺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餐具。
“我吃饱了，谢谢。”
说完鹿乖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往房间走。
跟餐厅里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待在房间里，跟江厉待在一起。
他一走，餐厅的佣人就活跃起来了。
“三夫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啊。”
“好看有什么用，听说有先天性心脏病，是个病秧子，也不知道先生怎么想的，找了这么个人回来照顾三少。”
“就是，别是个骗钱的吧。”
“好了，主家的事也是你们能讨论的？”袁明出声打断佣人们的议论。
周围安静了一两分钟，还是有人不死心的继续问道：“袁管家，您跟先生最亲近了，肯定知道这里面的内幕，这位真的是先生找回来的？别是个骗子吧。”
“你觉得谁的骗得了先生？”袁明面无表情的反问。
佣人不说话了。
江家家大业大，在富人圈里都是最顶端的存在，这样的家族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糊弄的。
“做好自己的事情。”
“是。”
“哎。”
……
楼上，鹿乖回到房间，顾祁生刚好给江厉做完检查。
“怎么样？”
“老样子。”顾祁生笑了笑，眼里多少有点失望。
鹿乖抿抿唇，看向江厉。
“也没事，都习惯了，”顾祁生解释了一句，“你吃完早餐了？”
“对，顾医生吃早饭吗？”
顾祁生笑着点头：“吃了过来的。”
“好。”
简单对话后气氛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还要回医院上班，晚点再来给厉哥做检查，对了，你有微信吗？我们加个微信吧，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顾祁生边说边掏出手机。
“有的。”鹿乖也拿出手机。
两人顺利加上好友，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鹿乖才发现微信有几条没看的信息。
“好，那我先走了，晚点见。”
“嗯，顾医生再见。”
鹿乖目送顾祁生出去，再关好门，拿起手机回消息。
发来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发小叶清。
刚回复一条，一通语音电话就拨了过来。
“喂。”鹿乖接起。
“喂，鹿鹿你去哪里了啊？我一大早去你家怎么没找到你人？”
电话另一端传来略微着急的少年音。
“我在江家。”
“什么？你去江家了？就是之前找你冲喜的那家吗？”叶清着急的问道。
“对。”鹿乖的回复的声音闷闷的。
“是奶奶的病情又恶化了吗？”
“嗯。”鹿乖的声音更闷了。
电话另一端的叶清沉默了，作为多年的好友，他就知道鹿乖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答应冲喜这种‘荒唐’的事情。
眼看着好友踏入虎穴，但叶清却帮不了任何忙，因为他只是个家境普通的大一学生。
“还在青城吗？”过了好久，叶清才问了一句。
“在的。”
“行，那我去找你。”叶清当即决定。
隔着电话总是说不清，还是面对面的好。
“别，过两天吧，过两天我出去跟你见一面。”
鹿乖连忙阻止。
他昨天刚到江家，今天就出去见朋友，他怕江崇山会对他不满……
叶清也没有勉强，“好吧，有事就给我发消息，能出来了跟我说一声。”
“好。”鹿乖笑着答应。
又聊了两句闲话，鹿乖便挂了电话，他这会儿不想出房间，怕遇到江远，也不想看到那些佣人，他宁愿跟江厉在一起。
鹿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江厉的睡颜。
“整个江家你最好了。”不会出言讽刺他，也不会满是不屑的看着他。
“就是不知道你醒来会是什么样子。”
鹿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蹭了蹭江厉的脸颊。
蹭着蹭着，鹿乖就笑完了眼睛，“我这样算不算是在吃占你便宜呀？”
“还好你没有意识，不然醒来肯定要生我气了。”
想到这里，鹿乖越发的大胆起来，手指一并，从蹭江厉的脸颊变成轻轻捏。
“你皮肤真好。”
“啊，说起来我还没给你刷牙洗脸，你等下。”
鹿乖急忙走进卫生间，拧干一条热毛巾，再拿上漱口的小药丸，这些顾祁生昨晚都给他演示了一遍，不难处理，他很快就完成了。
“还好想起来了，不然你恐怕得生气了吧？”
鹿乖笑着在床边蹲下。
虽然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回应，但他还是乐此不疲，甚至觉得这样还挺好的。
鹿乖伸出手，一会儿摸摸江厉的睫毛，一会儿摸摸嘴唇，一会儿摸摸喉结，一双大眼里满是喜悦。
这样子，明显就是把江厉当成一个巨大的玩偶在对待。
就在他玩的开心的时候，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道令鹿乖恐惧的声音。
“三婶。”
鹿乖的眼泪浸湿了江厉整个手背，在深色的被单上留下水印，好半天他才调节好情绪，一双眼睛通红。
“他不会每天都待在这里吧？那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每天都要面对江子玉，鹿乖就一阵喘不过气。
他双手不自主的攥紧，仿佛手中的大手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可惜床上的人没能睁开眼睛。
“没关系，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鹿乖擦了擦小脸给自己打了口气。
他松开江厉的大手往卫生间走，准备拿一条热毛巾来帮江厉擦擦手。
就在他转身走后，一直被他紧握刚放下的大手突然动了下，几根手指微颤，幅度不大，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分辨不出来。
随后就没了动静。
等鹿乖拿着热毛巾出来后，更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他细心的帮江厉擦干每一根手指。
擦着擦着还时不时的用自己的手比划大小。
“你的手真大。”
“不过你个子高，手大也是正常的。”
大概是做植物人太久的原因，江厉的皮肤也挺白的，虽然没有鹿乖白的那么夸张。
等擦完手，门也再次被敲响。
鹿乖对此已经有阴影了，几乎是敲门声响起的下一瞬间，他就惊得颤抖了一下。
直到门外传来江崇山稳重的声音：“是我。”
鹿乖大大的松了口气，后背都蒙上了一层细汗。
“来了。”
他走过去开门。
江崇山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袁明和两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
鹿乖侧着身子，让众人进来。
“这两位是江家的家庭医生，就住在老宅里，昨天忘了跟你介绍。”
鹿乖点点头，略显紧张的站在一边。
“祁生白天要去医院，不能待在这里，会由他们两位来照顾阿厉，负责给阿厉注射营养剂，推阿厉出去晒太阳。”
江崇山一边说着，家庭医生已经走到床边，两人熟练的给江厉注射营养剂，袁明手里推着一辆轮椅停在床边。
“今天太阳不错，后面院子有个大草坪，今天就由你来推阿厉出去晒太阳？”
“好。”鹿乖点头应下。
注射完营养剂后，两名医生将江厉搀扶到轮椅上，鹿乖赶忙拿起一旁毛茸茸的毯子，将江厉裹得严严实实的。
现在可是冬天，外面不比屋子里，没有恒温的空调，可不能着凉了。
一旁的江崇山将鹿乖的动作看在眼底，露出满意的笑。
下意识的动作最能代表一个人内心的想法，鹿乖是真的有用心在照顾江厉。
准备好后，一群人下楼出了主屋门，刚好撞见正要开车走的江子玉。
鹿乖瞳孔缩了缩，下意识的往众人的身后藏了藏。
江子玉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装作一副没看到鹿乖的样子，对着江崇山道：
“爷爷，我先走了，这里离学校太远了，等周末我再住过来陪您。”
“嗯，开车注意点。”
“您放心。”
江子玉转眸看向头都快缩进地里的鹿乖：“我先走了三婶。”
鹿乖没给回应，江子玉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就开着车走了。
“子玉那孩子野惯了，平时不会来老宅这边，你不用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