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汪洋跟着那汪大总管一路往里头走，
能从普通的乡下人坐到戚家总管这个位置，
他自然不是什么善人。
从乡下买这些孩子，只不过是为了便宜，
20万就可以买断一个人的一生，
放在城里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在未开化的地区，别人眼里算不上多重要的一笔钱，就已经能让他们视若珍宝。
戚家经常有仆人折损，
因此必须要不断的采买新的奴仆，以补充家奴的储备量。
他把汪洋买进来不是发善心，而只是在挑选一个物件而已，
可怜的小汪洋还不知道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工具，而且是折损率很高的工具，
他只觉得好奇，
这宽广的庭院里头到处都是鲜花，
景观错落有致，
虽然说乡下植物也很多，但是从来不会像这院子里头一样，修的整整齐齐，
远远看去真像一副用心精美的画卷。
可是在这表面的和平之下，戚家的这间别院里，却暗藏着一只吃人的魔鬼……
对，
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只不过是戚家的别院，
压根不是主宅。
别院里养的都是家眷。真正意义上来说，这儿就像所谓皇帝的后宫，
虽然现在帝制已经溃败，但仍有的权贵之家还秉承着这封建的传统，
因此这别院里头是名副其实的女儿国。
家奴都是少年，快成年了便会被开除别院，送到主宅去伺候，
这院子里除了汪大总管之外，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戚远烽——汪洋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小汪洋不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他有些害怕，
寒风吹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能紧紧的捂住了胸口的布包。
布包里面藏着一只母亲给他闹的煎饼里，头放了很多肉，
往常他是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的，
但他的母亲也知道，这次把孩子卖掉，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年头，
也很有可能这辈子也无法再次相会。
准备了这块煎饼，是他那名义上的母亲对他最后的爱。
爱，
在贫苦人家是个奢侈的词语，
有这么一块饼，汪洋就已经满足了。
他紧紧的贴着那饼，放了那么久，依旧还有一丝余温，
这仿佛给予了他一点力量。
汪洋加快了脚步，跟上汪大总管。
汪总管吊着嗓子，声音尖利而刻薄：
“赶紧跟上！在这个院子里，除了你指定的工作区域，旁的地方，一律不能去！”
“乱走、乱看，小心你的眼睛和手脚不保！”
汪洋怯生生的说，“我知道了。”
汪主管冷哼一声，
这样没见识的乡下小孩，实在是太多了，
只不过那些孩子的眼里都有着满满的野心，
一瞬间看到这么多不属于他们生活环境的东西，
多数人都会燃起欲望，那是向上爬的欲望，
汪大主管再熟悉不过，
这样的火光，在很多年前也曾经在他的眼睛里头浮现。
在戚家，他算是熬出了头，成为了他们的大主管。
但眼前这个男孩却很罕见，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欲望，
只有单纯和懵懂。
这样的小绵羊在这间大宅子里头，也许要不了几个月就要折掉，
汪大总管冷哼了一声，他没有多余的慈悲心。
对于这种踩着别人往上爬的角色来说，派不上用场的都是废物，
至于废物的死活又有谁在意呢？
他将汪洋一脚踢进了屋子里头，
甚至都没有带他进入大宅。
那间屋子掩在树丛后面。
汪洋被踹进去，
眼前冷冰冰的摆了几台检测仪器，
有几个穿着白色无菌手术服的医生正在里面等着，
房间被隔成两部分，右边是手术室，用玻璃门分割开来，
手术室里，还有几个哭个不停的小孩。
汪洋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他没有哭，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有医生过来，一把将他按在仪器上，对他进行着各种检查，
检查完毕以后抱怨了声：“这次送过来的质量怎么都这么差？”
“身体太弱了，各项指标都不怎么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换掉。”
那医生叹了口气，“主子折损下人的频率太高了，这孩子哪是这么好买的，能送来几个都算不错了。先将就着用吧！”
给汪洋做检查的那个医生嘟囔着：“造孽啊，身子骨这么弱，也不知道挺不挺得过副作用。”
他们在说什么？
汪洋瞪大了眼睛，他虽然身体弱，但脑子却很好使，
从这个只言片语之中就已经受到了威胁的意味，
为什么送到戚家来当下人，
进来第一个房间却是手术室？
戚家人要对他做什么？
汪洋的脑子飞快转了起来，手心微微沁出了汗，
他本来都已经做准备好了，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能坦然接受，
不就是做下人吗？被人嫌弃被人打骂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下人仿佛并不普通。
那两个医生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只推了他一把，
粗暴的说：“喂，去后面那间屋子把澡洗了，洗完澡出来找我们！”
汪洋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正面反抗他们的，
因此，
心里再不愿意，
也低声“哦”了一句，权当顺从。
他把行李放下，走进医生指引的房间，
那间浴室很大。
开着恒温系统，
屋子里头暖烘烘的。
旁边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衣物。
戚家权势滔天，哪怕只是下人的衣服，对于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村小子来说，也十分的珍贵了。
汪洋捡起那柔软的衣服，
放在手心闻了闻，上面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如果不是进门先被奇怪的医生摆弄了一番，他还觉得在戚家的生活也许还不错。
但现在……
汪洋眼珠一转，他忽然发现浴室的窗户是可以推开的。
把手里的衣服放了下来，
他踮起脚尖，
努力的朝那窗杆上爬，
小小的身体踩在一旁搭毛巾的架子上，
费尽心思，猛的一蹬，
在旁人看来简简单单的动作汪洋却做得很是费劲，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爬了上去，
推开窗户，
后面是一片阴暗的小巷。
原来戚家也有这么暗无天日的地方……
汪洋有些害怕，
但比起这未知的黑暗，很显然那些医生要更加危险，
要不然的话，旁边的那些小孩为什么都躺在病床上哭？
汪洋摇了摇头，用力一蹬腿，从窗户里头跳了出去。
他小心翼翼的朝巷子里头，
但走了没几步，一道劲风传来，
汪洋被一个庞然大物直接扑倒了！
那是一只长得比汪洋还要高大健壮的藏獒，
他的嘴里满是腥臭的黏液，
滴答滴答落在汪洋的脸上。
小东西看起来不堪一击，藏獒仅仅使用了一只爪子就将它按在地上，
猛兽的利齿朝他的胸口移动，
獠牙闪着寒光……
要死了……
这样的念头在汪洋的脑海里都闪过，
说是把命卖了出去，但汪洋其实还想活下去，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发现危险的时候偷偷找机会逃跑了，
可是很显然，
面前这只庞然大物不是他能够撼动的，
汪大总管讥讽的脸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在这个院子里，除了你指定的工作区域，旁的地方，一律不能去！”
“乱走、乱看，小心你的眼睛和手脚不保！”
……
汪洋绝望的闭上了双眸，
眼泪滚落在他的领口，
而下一秒，
一道低沉的男声远远传来：
“松开他。”
那沉重的、冒着热气的大狗，
便从汪洋的肩膀上跳了下去，
走之前还用利齿叼开了汪洋的上衣，把里头那个肉馅饼衔了出来。
汪洋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
这阴暗的小巷里头传来了一道白光，
一个男人，手里拎着盏灯，
正操纵着自动化的轮椅，
慢慢的朝他驶来。
那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天生的一副好样貌，
远远的看着汪洋，忽然笑了一下，
汪洋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现在这一刻，这个带着光而来的男人，却仿佛是他世界里的天神，
他粗粗的喘了一口气，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不由自主的朝那坐着轮椅的男人爬去。
那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如果古希腊的雕塑复活过来，大抵就是他这个模样，
虽然坐在轮椅之上，身体残疾，依旧也依旧掩盖不了他的英俊……
他的肩膀很宽阔，即使是坐着，也总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从轮椅上跳起来，狠狠的咬断你他的喉咙，
如果他未曾失去双腿，大抵应该能迷倒世界上99%的女生。
汪洋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别致的人物，一时间都有些忘了呼吸，
也正是因此，
他忽视了，坐在轮椅上那人眉心痕迹浓重的戾气。
和他相比起来，汪洋简直就像一个泥地里头滚出来的丑小鸭，
灰扑扑的，浑身狼狈而又凌乱，
他那个模样丑陋的破旧运动服，经历那今天这几场闹剧，已经像几块破布条一般，
凌乱的耷拉在汪洋身上，甚至算不上衣服了。
汪洋爬到了那人的脚边。卑微、无助、又小心翼翼的，
拉住了那人的裤腿：“救救我……”
他说。声音如同鬼影一般虚弱。
仿佛说出这一声求救，已经用到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坐在轮椅上的那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肯定道：“你是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汪洋回答，又很快做出决定：“这不重要，以后你就跟着我。你的代号是望春，听到了吗？”
“我叫戚远锋。在这座宅子里，你得称呼我为主子。”
汪洋终于明白过来，
眼前这个残疾人竟然就是这所戚家大宅真正的主人，
那汪大总管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可是在戚远锋面前也只不过是一条狗。
他竟然误打误撞冲到了贵人面前。
汪洋的嘴巴微张，还有些为难，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他也明白刚进大宅的主人是不可能有机会贴身伺候主子的，
都要先从外围先打下手，慢慢做起，
表现亮眼，会讨人欢心，才有机会像汪大主管那样，
去随侍贵人。
而他这样一下子就被升成了主人的贴身仆人……
汪洋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惊异不定，
但是现在他除除了顺从之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望春！”
戚远锋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扶着我。”
汪洋这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在喊自己。
畏畏缩缩的站起身来，眼睛还瞅着地上那只大狗。
大狗倒是很安静，此时此刻叼着饼，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塑，
戚远锋瞥了一眼：“旺财，把东西扔了。”
那狗便乖乖的张饼扔在路边。
汪洋的心里有一点点委屈，这可是他妈从家里给他煎的饼，
一路上他珍惜的贴在胸口，到现在都没舍得吃，竟被那狗给糟蹋。
汪洋畏畏缩缩的神色却似乎取悦了戚远锋，
他和颜悦色的，“那并不算什么，出去以后，你跟着我，想吃什么吃什么。”
汪洋有些迷惑，
他和戚远峰初次见面，平生并未有过交集，
为什么突然的会对他这么好？
来戚府之前他倒是听说过一些传言，
说什么戚家大少爷残疾之后就性格大变，暴戾无比，对待下人十分苛刻，动辄打骂……
戚家家奴换的这么快，和这个大少爷分不开缘故，
惹他不高兴，随随便便就废人两条手臂扔出府外是常有之事。
但是今天看来戚远锋却和那谣言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先制止了那只叫旺财的藏獒对自己的侵犯，
紧接着又注意到了，因为丢失母亲烙的煎饼而伤心的自己，
虽然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但好歹也算是安抚了他忐忑不安的心事，
汪洋有些迷糊了，
如果戚远锋一直都是这样，那看来之后在戚家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不管怎么样，他是奴，
而戚远锋是主，
现在他说的话汪洋永远也无法违逆。
即便他见面第1次，
就剥夺了他作为汪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权利，
蛮横的给予了他一个新的名字，望春……
汪洋，
又或者说现在的望春。
带着一丝畏惧把手放在了戚远锋的轮椅之上，
明明他这是个自动化的轮椅，根本不需要人扶，
但是这样子的举动却仿佛取悦到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在这一刻他眉心的戾气甚至都快消失了，
戚远锋看起来，
又像是几年前那个人人羡慕、人人爱慕的戚家少家主了。
他翘起嘴角说，“走，我带你去宅子里转转。”
汪洋畏畏缩缩的说：“我，我刚进府……”
他话还没说完，汪大总管便带着一群会武的家奴包围了这个巷子，
看到汪洋，眉心露出一抹虑色，
远远的便喊到，“你这个小兔崽子，看起来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心眼这么多！”
“刚进府第一天，就抗命不遵，要我看你是想翻了天了！”
说着就令旁边的家仆冲上来，
几个少年比汪洋大不了多大年纪，但是力气却很大，
七手八脚的把他按在地上。
汪大主管走过来，照着汪洋的脸就是一巴掌！
打得他的左脸高高的肿起，嘴角渗出血丝，狼狈的低下了头，
汪大主管转过身去，恭恭敬敬的对戚远锋说，
“主子，是我管教不严，让下人惊扰了您！”
“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他一马，他刚入府什么都不明白，小的一定带回去严加管教！”
汪大主管不知道自己那一点不合时宜的同情是从哪里来的？
在这个大宅子里没有人敢对齐远峰提要求，但他依旧是说出了这句话，
率先打了汪洋一耳光，也是作出处罚的意思，
避免戚远锋出手，
毕竟戚家的这个疯子大少爷可是恶名在外，
当他动怒了的时候，汪洋可就不止要受这一巴掌了……
戚远锋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视线在在汪洋和汪大总管之间移了，
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哟，看来你跟我的小奴隶很熟悉嘛，这么护着他。”
汪洋捂着脸，有些听不懂戚远锋说的话，
汪大主管护着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护着他还会这样打他？
汪洋虽然聪明，但实在是太单纯了，
他的脑子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汪大主管尴尬道，“这，主人说笑了……新入府的下人都应由我调教，汪某管教不严……”
“行了！站起来吧。”
戚远锋打断了汪大主管的辩白，
“他就不归你来管了。”
汪大主管一时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就见戚远锋对汪洋抬了抬下把，
“望春，站起来。”
又吩咐主管：“从今天起，就让他跟着我，贴身随侍。”
戚远锋吩咐完，就朝汪洋扬了扬下巴，
不知怎么的，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扶着戚远锋的轮椅，
将汪大总管和他身后那群家奴都抛在脑后。
汪洋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仿佛不太真实的样子，
但不管为什么，戚远锋确实是将他从老虎的嘴里吐了出来，
可怜的小孩还不知道，这个戚家大宅里，真正危险的人到底是谁……
他只知道，要不是戚远锋，
他又要被拖走，拖去做手术。
话说回来，那间房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汪洋有些好奇，
面前的主人看起来温和而又体贴，
给人一种很好依靠的感觉，汪洋甚至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沟通欲，
也许我能跟他聊聊……
汪洋踌躇了半天，想要开口，
戚远锋却懒得管这小东西心里在想些什么，
转而给他介绍起来：
“这边。是给那群丫头和太太们住的地方。”
戚家尊贵的女主人和小姐们，
在戚远锋嘴里也仿佛显得微不足道，
那栋屋子外头种满了蔷薇，远远的，一股花的香味扑面而来，
戚远锋有些厌恶的打了个喷嚏，指挥道：“以后没事不要来这儿。”
说着调转轮椅的方向，带着汪洋继续逛着。
“那边是花园。环境不错。”
“太阳好的时候，适合在这懒洋洋的晒太阳。”
汪洋当然有些神往，
自从父亲出了车祸，整个家的气氛都仿佛被压缩了，
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
戚远锋忽然打断了他的忧愁：
“你想过去？去吧。”
汪洋结巴了，“这……这样好吗？现在应当还在工作时间。”
戚远锋皱了皱眉，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叫你去，你就去。”
“这就是你的工作，听主人的话。”
这话语霸道中又带着一丝温柔。
汪洋不知道的怎么了，突然就有些想哭，
他默默的把戚远锋也推到了草坪上，自己则坐在他的轮椅边，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晒起了太阳。
气氛静好。汪洋就快要睡着了。
忽然之间却传来一阵喧嚣声，
他猛然惊醒过来，见不远处，
一个小少年哀哀的哭叫着，
他穿着戚家统一的下人服装，跪在地上，
而他的身旁是一个年纪较大的少年，
那年纪大的手里拿着把花剪，
不断的用钢铁铸成的花柄敲打着一旁的小孩儿，
一边打一边骂，“叫你剪剪花枝，半天才剪了这么一点？”
“别跟我耍心眼，你这家伙，今天做不完，别想回房间歇息！”
两个男孩的身上都别着徽章，
只不过年纪大一点的那个小孩，别的徽章是铜铸的，
年纪小的，胸口别的则是一枚黯淡的铁铸雄鹰。
汪洋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记住：
看起来那铁质的徽章应该等级比同质的要低一级，
因此，
即使受了这般折辱，那小孩除了哀哀的哭，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现在，
汪洋的身上没有徽章，用来做通行证的金鹰已经被保安收走，
他有一点害怕，不由自主的朝戚远锋的身边缩了缩。
在戚家，
哪怕是仆人之间也有着森严的等级地位，新来的仆人是最低级的，几乎人人都可以欺辱一把，
他们只能干着最脏最累的杂活，
而熬过几年还没有折损或者被遣出府外，
就可以慢慢升级。
所佩戴的雄鹰徽章也会跟着更换。
等级高一点的奴仆可以天经地义的指示地位低的奴仆为他做事，
如果汪洋不是一进府，就被戚远锋捡走，
那么现在他也会和这个带着铁鹰的小孩一样跪在地上，随意的被众人打骂，
在戚家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头，一切都是这般理所当然。
戚远锋远远的瞥了一眼，
并没有过去管教的意思，
戚家的系统自成生态，戚远锋心情好的时候并不在意他们如何“玩耍”。
汪洋则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垂下眼睛低声道，“主人……”
他只喊了这两个字，
并没有说出剩下的话，但那求助和排斥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戚远锋微微勾起嘴角，“怎么？这就看不下去了？”
汪洋嗫嗫的不敢说话，只是低着脑袋，
像只受惊的小鹌鹑。
戚远锋像是被取悦了，大方道：“罢了，走吧，在这晒了这么久，接着也该带你逛逛别的地方。”
汪洋嗯了一声，
这一次不用戚远锋招呼，
少年就率先站起身来扶住了面前的轮椅，稳稳的带着他往前走，
花园的小道蜿蜒而又宁静，
再往前走一点是一栋高大的建筑。
门口装着巨大的彩绘落地玻璃，
里面全都是书架，一排一排的摆着不少书。
汪洋的眼里露出憧憬的神色，
他的家庭条件很不好，如果就算父亲没有出意外，可能也没有余力供他上大学，
但是他的成绩却一直很好，
只不过现在被卖进了戚家做家奴，大抵是没有再读书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汪洋又有些伤感，
戚远锋恰到好处的问，“怎么？想进去看看？”
汪洋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不可置信道：“我也可以进去吗？”
戚远锋笑了，懒洋洋的说：
“只要你把我伺候的好，看看书算什么？”
“把这栋屋子送给你，都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的狂言差点把汪洋吓到了，他不敢相信，心里却免不了有些憧憬，
戚远锋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进去吧。”
男人的手带着一股冷冷的杉木味道，
问起来有时令人难以接近，但那双大掌却又是那般的温暖，
汪洋有些难以抗拒，他顺从地推着戚远锋的轮椅进了图书馆，
一排一排的书册展现在他的眼前，展开就仿佛铺满黄金的宝卷。
戚远锋：“想看你就去看。”
汪洋依旧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怎么办。”
现在他受到了戚远锋许多的好意，
也不由自主的将这个才见过半天的主人放在了心上，
戚远锋有些意外，
对上汪洋澄澈的双眼，片刻后才挪开视线：
“把我放在这里就是。”
汪洋这才反应过来，戚远锋没遇到他之前，也是一个人独自在这庄园里行走，
人家大少爷坐的轮椅都是自动化的，
其实完全不需要他这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奴隶来服侍。
汪洋有些兴奋，
这么说来，自己真的能去看书了！
戚远锋又补充：“就一个小时，看完在这门口等我。”
一个小时，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太短，
汪洋得了这“赦令”兴奋又激动，
只匆匆地朝那图书馆里头跑。
跑的时候太匆忙，居然和书架前站着的一个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汪洋被撞得鼻尖一酸，但依旧下意识道：“对不起……”
只听那姑娘冷哼一声：
“哪来的丑东西，也敢撞本小姐！”
随着她的这句娇嗔，
书架旁忽然冲出来4、5个家奴，
直接将汪洋按在了地上！
汪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世界忽然天旋地转，
紧接着就听见那娇气的声音大声喊了句“打”！
一旁的家奴们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机械的挥动起了手里的权杖，
啪啪啪，
不由分说，狠狠的抽在汪洋的脊背上，
这孩子本身就体弱多病，又如何能承受这般磋磨？
当即被打得一个倒仰，
腰瘫在地上，半晌不得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