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江美也叼着烟扭扭歪歪地出来，看见邹峰，招呼都不打，直接伸手要钱。
“月初一结账，你说的，上个月你捏脚艾灸加全身疏通，一共670，零头不要了，给我600就行。”
“切，你还真是精明啊，这么长时间，我都不记得了，你倒记的清。”
邹峰嗤笑着，手在兜里掏着，半天，才拿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江美眼睛微挑，朝春响努了努下巴。
春响会意，接过钱，数钱，他嗅觉灵敏，钱上沾了血腥味，锈的人脑瓜子疼，他数着数着有些后怕，无助地在江美和邹峰两边瞟，越瞟越觉得邹峰不像好人。
哪有大夏天还穿皮衣的？脸捂那么严实，该不会真是个杀人犯，杀了人，怕被认出来才这么穿戴的吧！
一想到这，春响心都颤了，快速捋好了钱，把钱塞进小抽匣，半是建议半是恳求地对江美说：“老板，我们还是打印张支付码吧，现在谁还收现钱啊……”
“呵，打印支付码，看不出，你还挺潮。”
江美啧啧吸了口烟，纤细的腰就怼在按摩床上，他的声音喑哑地从烟雾里飘出：“你忘了我们开在什么地方了？来这边消费的客人，很多都是用不起智能手机的，你不也用不起么？”
这倒是，都二十一世纪了，苹果都更新迭代到X10了，春响还用着上世纪的小灵通，一个绿色的瓜机，送去二手市场都没人要，买它的时候，春响只出了一百，小瓜机只能接打，唯一的游戏是不停撞墙不停吃豆的贪吃蛇。
春响蹲坑的时候总玩，现在能玩到200多关了，这是积时累月练出来的，春响很得意自己逐渐出尘的技术，就跟他在足疗店的手艺一样，假以时日，一定能出师，或许，等他打到300关，他就可以给自己买个智能机了。
春响摸着桌上的绿色小灵通不语，邹峰却懒得看他们师徒两侃天侃地，他脱了皮衣，露出并不精壮的上身，春响瞄见他手臂印了纹身，好像是条花龙，但那又怎样？
就邹峰这样的体格，怎么看，都不像是片区马仔，也许是某家黑网吧的网管，纹身专门去吓小孩，也许什么也不是，就单纯地想要装逼……
春响倚在墙上任由思绪放飞，他摸着鱼等着属于自己的客人，邹峰不找他，他也不是那么想接待，在他的意识里，邹峰还是有可能杀人的，尽管他脱下衣服后，这个概率已经趋近于0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来？”
江美抽完一支烟戴上手套，见春响还在发愣，便叫他进屋，春响有些懵，邹峰指定的技师是老板，为什么老板还要叫自己？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邹峰要做的是前保，前保，正是他今天准备学的手艺，用老板的话，是赚钱的新手艺。
“把门带上吧。”
江美一边吩咐，一边推过来一个小车，上面是精油罐子，春响傻乎乎地站在旮角，听江美对准备好要脱裤子的邹峰说：“我今天带徒弟观摩，教他也做，你没关系吧？”
“没关系啊，你觉得没关系我就没关系咯，总之我呢，又不是没本钱。”
邹峰油腻地笑笑，脚下一蹬，裤衩给蹬了下来，他还没洗过，就这么大剌剌地在别人面前袒露私/处，春响觉得十分不妥。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江美会和他说前保是最赚钱的了，可他宁可不学，因为这实在太……已经脱离一般的服务范畴，再继续，兴许会往不可言说的方向发展。
但那大概是江美所希望的。
他看上去丝毫没有厌恶嫌弃的意思，邹峰躺下后，就开始投毛巾给他清洗，春响看不下去了，手把在了门边，随时想逃走，江美却再一次叫住他。
屋内的灯偏黄偏暗，照在江美脸上，那动人惊心的美镀的柔和，他示意春响坐在旁边看他演示，春响也给自己做了暗示，尽量把这当成学艺的必经之路。
然而，当他看到，那软趴趴的玩意在江美手上逐渐苏醒膨胀时，还是忍不住了。
“我，我去个厕所。”
春响红着脸，出了门，就冲出了足疗店，晚间的风很凉快，打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他狠狠吸了口气，路灯照在身后足疗店的小门牌，门牌上的灯管到了晚上就会变成暧昧的粉，以前春响不以为然，认为这是老板的个人喜好，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他呆的这家足疗店，不是一般的足疗店，除了寻常的按摩拔罐，还有些附加服务，这些服务通常都是在晚上，由老熟客提出，夹杂着他听不懂的暗语，然后……
他们会做到哪一步？
那么好看的老板，那么丑陋的邹峰……
春响觉得有些难受，过往的疑问再一次涌上心头，漂亮的老板，摇曳生姿的老板，水汪汪的老板，明明该是人中龙凤，为什么会窝在这条脏街？这块贫穷窝囊的小地方？接往的，都是社会底层的底层，到底，有什么意思？
江美他很缺钱？凭他的能耐，想赚钱不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这种出卖自尊、出卖肉体的方式……
春响在街上走了好久，估摸着过了半个钟头，才晃着回了店，中途还买了张鸡蛋灌饼，推开门，小金铃照例“叮”了一下，却没有人出来迎接。
春响放下饼往房间走去，他以为江美已经离开，便去拉门，结果刚拉开就撞见了江美，以及后面在提裤子的，神情明显舒爽的邹峰。
“春响，去记账，前保加淋巴排毒，一共580。”
“580？”
拔罐一次才60，这可赶的上拔十次罐了，前保，帮男人撸//管，有那么赚钱？找小姐都没这么多吧……
春响惊呆了，顶着门好半天接不上话，邹峰从门里出来，使劲一拨，嘲道：“你从哪找的这么个愣头青？学艺不学，记账也不会，除了长的还算清秀，完全没任何优点，你想让他继承你的衣钵，怕是老主顾都要走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