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啊,是,是啊……”
不同于陶程程的快乐,李文禾憋红了一张脸,有点懊恼地系紧了腰上的围裙,像是在掩盖什么,边上,陶程程还在雀跃地翻着豆腐,而他,却无法平静了。
“老师,我看到网上有教人做糖葫芦,我们也来做一根糖葫芦好吗?”
“咦老师,你怎么把做好的糖葫芦藏在裤子里啊?”
“啊啊啊!”
李文禾猛地坐起,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跳下床,打开阳台的窗,到外面吹风。
随着春梦一次比一次露骨,他也一次比一次失控。
也许该找个女朋友了。
李文禾想。
门突然“咚咚咚”地敲了起来,李文禾推门一看,居然是奶奶摇着轮椅滑了过来。
奶奶听见他屋子里的动静,担心他出事,看见李文禾满头大汗的耳尖都跟着泛了红,还以为他发烧了,当即就要去厅里找药,被李文禾一把拉住。
“奶奶,我没事,就是……做梦了。”
还是可耻的春梦!
“做梦?小禾,怎么做梦了?是不是白天太累,没休息好啊?”
李奶奶是个慈祥的老人家,李文禾的面善就是随了她,她抓着李文禾的手,混浊的老眼上上下下地打量,末了,还挤出几滴眼泪。
“小禾,是我拖累了你呀,要不是我突然就瘫痪了,你本来是可以上学的,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支撑一个包子摊了。”
“奶奶,我不累,而且最近还多了一个帮手,现在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总的来说也是很不错的了,等过段时间奶奶的医保申请下来了,以后看病,国家就能给咱们报销了。”
李文禾是个老实孝顺的孩子,李奶奶从小把他拉扯大,他就有义务给老人家养老送终。
李奶奶听说自家孙子的铺子来了个帮手,也很高兴,便问那个帮手是男是女,性格怎么样,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诚不诚实,手上干不干净。
李文禾明白,奶奶这是担心他被人骗,又担心他不遭骗客人遭骗,于是非常耐心地跟李奶奶说:
“奶奶,你就放心吧,新来的帮工是我徒弟,跟我学做包子的,叫陶程程,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青年,他热情、好学、活泼、又有趣。他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有时候我真希望他永远留在包子铺,和我一起经营这个小摊。”
“这么好呀……”
李文禾书读得少,会的词不多,能让他用“很漂亮很漂亮”形容的,应该就是非常好看的人了。
李奶奶越听越对他嘴里的“小程程”好奇,忍不住就让他多讲一点。
李文禾却不说了,推着李奶奶回了房,自己则躺在工板间的小床上,因为窗户没关,凉凉的夜风一阵阵吹着他的头发,寂静的夜里,心脏跳动的砰砰声格外明显。
要去找个女朋友吗?还是跟程程说,说自己喜欢他,想……
“啊啊啊!”
一边搓脑袋一边翻了个身,李文禾羞愧万分地裹紧了身上的小被子,其实压根不用找什么借口,他喜欢陶程程,再明显不过了。
“你要买锅,还要买新的厨具?为什么?程程,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外卖,不如我请个保姆,让她一天三顿做给你,这样你看行不行?”
紫金花苑别墅,邵阳在室外抽完了烟,回到屋子里,看着陶程程在厨房叮叮当当地来回折腾,还以为自己养的小桃子抽枝发芽想拆家呢,结果却只是想买新厨具。
“不要保姆!”
陶程程一件一件地往外搬锅,能用的放在一边,不能用的放在另一边。
“就买一些嘛,我现在也可以做饭了,买了新厨具,我做给你吃啊。”
“你学了做饭?什么时候?”
邵阳摸了摸嘴,觉得自己的烟瘾又犯了,掏了烟想到外面去抽,还没等起身就被陶程程一个猛扑扑倒。
“别抽啦哥哥,和我一起去超市买厨具吧。”
陶程程还是如愿以偿得到了新厨具,邵阳卡里有的是钱,别说是一堆破铜烂铁,就是奢侈品大衣,只要陶程程想要,他都会一并满足。
两个人搂着往家的方向走,中途邵阳不知接了谁的电话,合上手机就告诉陶程程要带他去打游戏,还是用新机子打。
一听说有新机子,陶程程的眼睛就亮了,最近邵阳课业重,已经许久没陪他玩了,今天居然可以一起打游戏,还是用新机子,简直就是天降之喜!
两人快速回家放下厨具,陶程程穿上一件浅蓝色的运动衣,和邵阳手牵着手,坐上他那台炫酷拉风的莲花跑车,不一会就出现在了牧野游吧的大门。
这牧野游吧,是邵阳的好哥们开的,今天是开业第一天,特别邀请邵阳来玩,邵阳也不客气,跟经理打过招呼就进了vip房,两台崭新的机子摆着等待客人的临幸。
陶程程早就手痒,趴在机子上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打的是一个冒险类小游戏,叫《刺客突击》,里面有很多高墙要爬,小人儿正爬的高兴呢,丝毫没注意到邵阳的脚偷偷摸进了自己的裤腰......
对于早就培养出默契的情侣,不用说很多话,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知道对方想要啥。
屋顶上的彩灯来回变换,游戏机因长时间无人/操作而自动进入黑屏。
干完一发的邵阳穿好裤子,脚继续踩在陶程程身上,小果子看上去不胖,偏偏哪都软,他踩的舒服,完全没注意到外面按响的门铃。
“先生,果盘。”
“快,把衣服穿好!”
将被弄的皱巴巴的运动衣扔给陶程程,邵阳先是开窗子,后去给服务生开门。
送果盘的服务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屋子里挥之不去的膻腥,他就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瞥了眼横在沙发上慵慵懒懒的陶程程,只觉得这个男孩美艳不可方物,也不敢多看,放下果盘就出去了。
“是香草冰淇淋,还有巧克力蛋糕!”
服务生一走,陶程程就从沙发上滚下来,捧着甜点笑的花里胡哨。
“哥哥,你真好。”
这是非常真诚直率的告白,邵阳最喜欢他这点,有什么说什么,不跟你欲拒还迎,也不给你藏藏掖掖。
春潮上涌是从不打招呼的,原野的骨哨,有风就奏,现在,他要在这春潮上仰泳,在骨哨上刻字,他抱起他的小桃子,刚准备来第二次,服务铃就响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凌坤就是这么让你们干活的?几次三番按门铃,打断客人节奏?”
饶是再给好哥们留面子,邵阳也忍不住发飙了。
服务生给他一骂,很是委屈,他这回送的是酒,一杯冰岛威士忌,一杯果泡鸡尾酒,都是隔壁间的先生让送的,说两边是朋友。
两个游厅都是vip,他哪里敢得罪,自然巴巴给送过来了,结果迎头就是一顿骂。
陶程程裤子都脱了,正要办好事就被服务生打断,漂亮的小嘴立马就撅了起来。
秋老虎的尾巴,燥热难挡,裤子穿上再脱不麻烦,只是陶程程懒得这么做,像是故意发泄不满,就这么光着屁股走到了门边。
见服务生脸红,邵阳后知后觉往后一看,发现陶程程竟然没穿裤子,气的肺都要炸了。
刚想教训“不知羞耻”的小桃子,就听见小桃子说:“他爱看就看,大不了进来就是,我是无所谓,倒是哥哥你这样来回往复,确定没问题吗?”
小混蛋!
邵阳被陶程程一席话激的牙痒,小服务生唯恐他波及旁人,放下酒品就脚底抹油溜了。
邵阳拿起酒想着直接砸了算了,却意外看见酒盘里放的纸条——enjoy,落款是一个L。
L?
会是谁?
邵阳捏着纸条,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这盘酒明显不是游吧送的,那会是谁呢?
“程程。”
没功夫教训自家浪荡的小桃子,邵阳把纸条塞进衣兜,打算亲自去会会那个热心的“朋友”。
他当然不能带着陶程程去,陶程程有多勾人他是明白的,尤其现在,脸上春潮尚涌,出去不是给他惹事么?
“乖乖呆着。”
留下这句,邵阳就关上了门,陶程程在屋里,也不想打游戏了,可劲往后一倒,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小肚子,慢慢也就睡着了。
邵阳顺着房间找过去,一开门,他就后悔了,因为这里面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两个发小损友,彭越和李泽楷。
李泽楷前段时间他才刚见过,这会正吊儿郎当地挂在椅子上,嘴里不知叼着个什么,看见他还“哟”了一声,噎的他有怨也发不出来。
倒是彭越许久没见,这个兄弟和其他二世祖不同,不是政治联姻的产物,反而家里一水的浪漫细胞。
妈是国内一线杂志《味觉》的主编,同时也是享誉世界的美食家,爹是个机车酷盖。
本来彭越小时候很像他爸那个机车佬,每天在轰鸣和引擎声中仰卧起坐,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越大越变样,这会已经完全长成一座冰山,走哪哪降温。
“来了?携伴前来?”
李泽楷吹了个口哨,很轻佻的。
邵阳则翻了个白眼,顺势坐在后边的圆形水床上,李泽楷要是不消遣他就不是李泽楷了,他都懒得理。
邵阳不吱声,李泽楷也没闭嘴,反而是起着哄让邵阳把陶程程弄来。
“干嘛呀哨子?都是好哥们,在一个游吧相遇了还开两间房?怎么着,你是要偷摸办事吗?”
随着房间里温度越来越高,李泽楷的话也越来越下流,彭越本来还置身事外,后来也插/了进来,配合着李泽楷,撺掇他带上小情一起过来。
“早看晚看都得一看,哨子,你该不会觉得能瞒我们一辈子吧?”
彭越漆黑的双眼就像实验室里的碳粒,精致,规则,被剥离的棱角分明。
他的英俊不同于邵阳的风流,也不同于李泽楷的邪痞,他是俊的通透,俊的算计。
要不是几个人都知根知底,邵阳还真不能想象像彭越这样艺术世家出身的公子,能长成这个怪样,一点没继承自己爹妈的roman基因,反而越来越闷骚了。
“得,瞒不过你们,我去叫他,不过事先说好,我家小桃子有点怕生,你们可别吓他。”
拗不过兄弟的要求,邵阳挠了挠头,还是决定把陶程程叫来。
陶程程在屋里睡了一觉醒了,看见邵阳,立马欢脱的小狗似的,一跳跳入男人的怀,搂着他的脖子亲热。
“啧,小坏蛋,磕药了你?天天这么缠人,我都要被你搞衰竭了。”
邵阳一手托着陶程程,一手开着门,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边抱边往另一个vip厅走。
陶程程还没意识到邵阳是要带他见人,兀自撒着娇赖在邵阳的怀,手不安分地乱捏乱摸。
直到一束刺眼的光打来,才受惊地从邵阳身上下来,躲进男人的臂弯。
“哟,这就是你养的小家伙啊,挺漂亮的嘛!”
李泽楷在看见陶程程的第一眼,就决定要玩了这家伙,当初邵阳说好看他还不信,以为邵阳坠入情网,苍蝇屎糊了眼,看见个差不多的就疯狂叠加美颜滤镜。
结果见了陶程程真人,才知道世上真有这种又纯又欲的靓货。
对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装满了迷蒙、害怕与好奇,唯独没有诱惑和勾引。
彭越的心“突”地颤了一下,倒不是和李泽楷一样,没品地惦记起兄弟的情人,而是这小东西,实在太像自己的母亲。
彭越的母亲姚玲玲,是有名的美食家,更是国内一线杂志的主编,一般这种专业名号甩出来,普通人脑中都会立刻浮现出一张严肃且苛刻的嘴脸。
可彭越的妈妈不是,姚玲玲,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大美人,就连邵阳李泽楷这种见惯美人的纨绔小子,见了姚玲玲,都得红着脸老老实实喊声阿姨。
姚玲玲的一生都很传奇,她只谈过一次恋爱,结过一次婚,生过一个小孩,就是彭越。
彭越小时候还好,是个玉雪可爱的团子,可随着个头越长越高,五官也越发的冷冽,既不像姚玲玲,也不像彭云山,反而跟自己的大舅,姚玲玲的哥哥姚清和越来越接近。
都说外甥像舅,这也没什么,兴许姚清和生的小孩也像姚玲玲呢。
可是,姚清和是个同性恋呀,他根本不可能有小孩,那么这个陶程程,又是谁的孩子呢?代孕婴儿?私生子?
彭越脑中闪过无数个狗血桥段,唯独巧合他是完全不信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有的只是命中注定。
陶程程和他妈妈像的不是一点半点,他绝不相信这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倒是邵阳,就算他已经很久没来彭家做客,也万不该看不出陶程程长的像自己的亲生母亲!
“邵阳,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彭越一开口,邵阳就知道要糟,不过既然莽上了,该解释还是得解释,邵阳拍了拍怀里的陶程程,让他去玩旁边的机子,自己则跟着彭越走到了无人的走廊。
陶程程是典型的窝里闹性格,你吓他,他便怂的要死;你宠他,他势必跟你耍横。
现在就是,邵阳一走,陶程程立马就老实了,他看出李泽楷眼中的不怀好意,也不去碰机子,挤着椅子缩在小角,乖的不行不行,他在等邵阳回来。
李泽楷看出陶程程对他的害怕,内心深处的恶劣因子就跟细胞分裂似的疯狂增长。
吃掉邵阳的心头宝,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要一想到那些禁忌的马赛克片段,李泽楷的头皮就跟过电似的,根本刹不住车。
“嘿,怎么不打游戏了?玩呀,这里的机子是最新的,不比你原来房里的差。”
李泽楷往陶程程的方向凑了凑,陶程程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戒备地看着他,他有一种冲动,就是扭开门直接跑回屋,等邵阳谈完话了回到这里寻他不到,自然会去找他。
可想归想,真正付诸行动时他又怂了,李泽楷像蛇一样盯着他,陶程程脑筋不好,却天生有一种弱者的敏感。
李泽楷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尤其是看他的时候,那种贪婪暴虐目光,就好像他是一块肥肉,已经被端上了餐桌。
陶程程就这样窝在椅子里,洁白的手来回抠着垫条,他已经把账全算在邵阳头上了。
该死的哥哥,明知道他不喜欢和生人接触,还硬把他往外领,为什么在做事之前,都不肯与他商量商量呢?真是差劲透了!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彭越带着邵阳来到天台,两人的头发都被风吹乱。
邵阳讪讪地抬眸,朝彭越解释:“老彭,程程和姚阿姨真的没什么关系,他一开始也不长这样,只是近几年才……越长越像的。他家就是一般家庭,爹妈我都知道,真和姚阿姨无关。你也不想想,要是和姚阿姨有关,或者说,和姚家有关,我会不说吗?再者,如果他的身份真那么敏感,我也不可能把他带在身边,且一带就是四五年。老彭,程程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相信我,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是吗?那还真是巧呢,要是被我妈看到了,恐怕她也会十分惊叹吧?哨子,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也有我的考量。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说你见过陶程程的父母,你能确定那就是他的亲生父母吗?你能保证这里面没有故事吗?”
彭越靠在栏杆上,冰梢般冷冽的脸,精致的如同卢浮宫出展的雕像。
有一段姚家的过往,他一直没跟兄弟们说,那是他们姚家内部的事。
六七年时,姚雪霓,他的外祖母,代替他的舅姥爷,也就是姚家第二代最小的男丁下乡,当了豫北县的知青。
听舅舅说,外祖母在下乡时,和同队的一个男知青好上了,两人都正值青春,一来二去也就怀上了。
可当时外祖母的批文没下来,怀了孕也不能回城,外祖母为了保住心爱之人的名声,咬死了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多么可怕的事,虽说浸猪笼沉潭这些封建手段没有了,可耍流氓搞破/鞋的帽子一旦扣上,再想扒下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村里风气保守,一人一口吐沫能淹死人,要不是姚家势大,山高水远还能发挥点余热,舅舅妈妈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按照舅舅的说法,他们是长到一岁才被本家从乡下接回去的,当时接到的本家的孩子,只有舅舅和妈妈,没有别人。
可是外祖母明明还在,为什么没和本家一起回来?她的男人已经被调走了,是什么原因让她眷恋着农村,到死都不肯回城?
关于这一点,彭越一直想不透,他是个挺爱刨根问底的人,尤其在看到陶程程和他妈妈肖似的脸,再结合当年发生的事,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