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哎哟——轻点轻点！”
柏竹翻个白眼，挖块药膏抹在淤青的地方，没好气地说：“早跟你说了，人家赵二少爷是玩拳击的，手劲儿大的很，让你别去招惹，疼死你活该！忍着点儿，不把淤青揉开，你屁股*子这两天就是连坐下也困难。”
池屿怕疼，饶是柏竹再柔，池屿也疼得眼角冒泪花，他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道：“赵二少爷不是出手阔绰嘛，给他碰两下就能赚张卡，不亏。”
一边背靠储物柜懒洋洋喝着鸡尾酒的江源看着池屿哎哟叫唤，摇摇头道：“小狐狸，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好端端的本该上大学的年纪，非得跑到咱这儿来受罪做什么。”
小狐狸这名字是客人给叫的。
春江花月夜的客人们非富即贵，没人会花时间记住一个服务生的名字，只是池屿长得清秀漂亮，腰细腿长，普通的酒吧制服穿在他身上跟裹了层妖精皮似的，被裤子紧紧包住的屁.股翘挺圆润，客人记不住他的姓名，就给了他个小狐狸的名字。
春江花月夜是一家面向vip客人的娱乐会所，说白了就是专门给燕州的公子哥们消遣逗乐的地方。池屿工作的酒吧在三楼，里头有两层，客人有男有女。服务生们都是老板亲自挑选的，模样随便扔进哪个地方都是一等一的帅哥美女，但这么多服务生里只有池屿最受欢迎。
燕州这地方，来过一次春江花月夜的人没有不知道小狐狸的，久而久之，连酒吧里其他服务生忘了他原本叫什么，都开始喊他小狐狸。
池屿当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他的储物柜里除了寻常制服外，还有几件是老板特意给他准备的裙子。客人们最喜欢看他穿其中一件。上边儿两根半指宽的带子吊着，露出精致可口的锁骨，上好的酒红色丝绸布料堪堪包住屁股，稍微走动两下就能看清里头藏着的腿根，裙子下边儿搭上一条黑色蕾丝吊袜，齐肩的碎发随意在脑后挽个小马尾，就这么到底下舞池里转上一圈，裙子里头被摸透了，手里能拿不少小费。
赚的钱是多，只是如果没有什么难处，谁又会选择在这里受罪。
江源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他就是心疼池屿。一个刚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刚来时瞧着乖巧白净分明是个好学生的模样，现在天天穿着裙子把屁股凑到人家眼巴跟前儿算怎么回事。
池屿像是没听到江源的话，龇牙咧嘴叫疼。
柏竹抹完药，转头悄悄瞪了江源一眼，拍拍池屿的臀尖肉*：“行了，小狐狸，赶紧把裤子穿上吧。”
“确实。”江源看了看池屿，笑容不减反增，“你那屁股，我看了都想屮。”
池屿倒是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笑吟吟地穿好裤子，“可以啊，先给钱，万事好商量。”
柏竹起手就给了池屿后脑勺一巴掌：“就知道贫嘴！”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个服务生敲门走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见到池屿后隔老远把袋子扔给他，池屿赶紧接住。
“老板买的，说让你今天穿，看看效果。”
这种地方的服务生基本都是客人们的玩物，但即便是玩物，他们之间也存在必不可少的矛盾。池屿和柏竹关系最好，他们两个是同期来到这里的，江源是因为从老板那里打听到一些池屿的事情，所以跟池屿比较亲，其他服务生里却是有不少瞧不起池屿这种明明是男人还是要穿裙子扮女人给客人逗乐的行为，眼前这人便是一个。
他瞧不起池屿，池屿自然也不会注意他，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人厌恶地瞧了眼池屿的腰腹，沉着脸跑了。
江源翻出根烟点上，冷笑道：“傻逼。”
“理他干嘛。”柏竹推推池屿，“看看里头是什么。”
池屿打开袋子定睛一看。好嘛，普普通通的米白色衬衣和条黑色背带短裤。
“老板改性子了？”江源也过来看了眼。
“天知道。”
池屿吐槽一句，转头把衣服给换了。
直到换完衣服以后，江源和柏竹才明白老板打得什么主意。
池屿穿上裙子化上妆后骚得带劲，大腿根往客人下边蹭一下，眼光带着万种风情，就算再矜持的客人都得忍不住摸上两把，当真像只狐狸精一般。但这套衣服更符合他的年纪，穿上身后仿佛哪家未成年的公子哥被带到酒吧里玩儿，裤子很短，堪堪盖住半截大腿，腰身宽松，衬衣领子上的扣子挨老板剪掉最上头两颗，精致漂亮的锁骨露在外头，看着就让人想欺负。
池屿打量全身镜里的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
得，今儿晚上又有的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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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一过，几个服务生走进来和他们换班。
女服务生也是这个时候换班轮休，后半夜值班的人都统一换上黑色亮片抹胸短裙，头上戴着兔子耳朵头饰，走在前头的林若菡先看到了池屿，笑了一声招手叫他过去。
“小池，过来给姐瞧瞧。”
林若菡大概是酒吧里唯一一个不叫他小狐狸、而是叫他小池的人了，她向来把池屿当弟弟看。
听酒吧里其他人说林若菡老家在一个偏远小村子，她有个弟弟，小时候走丢了，村子里一向重男轻女，弟弟走失后父母把错全都怪在林若菡头上，林若菡就被父母赶了出来，明为让她去把弟弟找回来，实则就是不要她了，林若菡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自那以后再也没回去过。
池屿依言走过去，林若菡拉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还缺点。你们先去，我和小池马上下楼。”
几人离开后，林若菡去更衣室取了支口红，在池屿嘴上一抹，眼线笔在他露出来的左边锁骨处点上一颗痣。
这颗痣点在池屿的锁骨处，像颗精雕细琢的钻石，林若菡满意地端详半晌自己的作品，忽然说：“小池，我明天就走了。”
池屿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林若菡笑道：“余先生打算带我出去玩几天。”
余先生。
池屿记得他，他也算是池屿的客人之一，曾经有个把天数还来请小狐狸喝酒。不过和有些客人一样，余先生就是对他这个扮女人的男人有些兴趣，缠过几天以后就不见人影了。
春江花月夜到底是个娱乐场所，客人们虽喜欢动手动脚，却不经常领服务生出去，只是偶尔有被领出去的服务生透露这些个少爷出手阔绰，如果能博得他们的青睐傍个金主，于这里的服务生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池屿不知道林若菡就这么跟着走了是好是坏，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笑了笑道：“以后常联系。”
“当然。”林若菡抿抿唇角，小声说，“你快十八了吧，能找个人跟着就找，在酒吧万事小心。”
服务生更衣室在二楼包厢尽头，两人闲聊的功夫，有迟来下班的服务生捶着腰走过来，招呼他们赶紧下去揽客。
两人在这里拖了不少时间，不能再待着了，于是一前一后走下楼，酒吧隔音效果很好，两人下到一楼楼梯口才听见舞池激荡澎湃的音乐鼓点。池屿和她工作的区域不同，林若菡轻拍一下池屿的肩膀，笑着走向卡座。
黑色亮片在舞池五彩斑斓的灯光中闪烁，投身进去，似乎连火星子也没溅起多少，很快便被淹没，销声匿迹。
骚惯了的小狐狸今儿居然穿得跟个学生似的，纯情得要命，惹得舞池里外的公子哥一阵眼馋。
池屿有些舞蹈的底子，不精，但应付这种场合足够，所以向来被老板安排在舞池，今儿也不例外。激昂的音乐鼓点浇灭理智，带动神经末梢一起舞动。
虽说没有裙子，但偶尔也能碰到一两个胆子大的客人把手从背带裤腰身上面的缝隙中探进去，手掌滑到后头，隔着内裤乱摸，满口酒味几乎贴着池屿的侧脸。
池屿顿时明白老板给他穿背带裤的意义，客人手只要伸进来，他想躲也躲不掉。
来这里的客人惯是会调.情的，却碍于小狐狸的名气不得不适可而止。客人依依不舍地抽出手掌，隔着粗糙的布料用力拍了一下臀尖儿，那地方伤势没好，猛地这么一下拍得池屿哼出声。声音被他刻意压着，像极了勾魂似的，撩得客人心痒难耐。
进入后半夜的酒吧，正是纸醉金迷的时候。
池屿好容易找个喘息的机会，借口在厕所隔间安静一阵。大抵是头一回看他穿成这样，今晚客人格外热情，他脱了背带裤，后头没瞧见，腿根儿的指痕倒是一个比一个明显。池屿看着狼狈的大腿，想起林若菡不久前提醒他的话。
十八岁。
池屿靠着隔板，放空脑袋想，他来之前就满十八岁了。
池屿刚来那几天根本没想过这里的工作会是这个样子，碰到一个客人吃他豆腐都要跟客人吵上一吵。一开始有客人喜欢他干净，没被碰过，觉着有点小性子是种情趣，老板就没当回事。后来遇到个包厢里的客人，那人给他小费，逼着池屿帮他筘蕉。
腥臭的物件儿摆在面前，池屿闻得作呕，他忍无可忍，一个啤酒瓶就砸了上去，那客人也是个身强体壮的，被这么一砸一点事儿没有，惊愕过后果断还了他一巴掌，嘲讽他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可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嘛，跑到这里工作的，能有几个干净。
服务生把来消费的客人打了，这事儿怎么着也得需要老板出面。池屿脑筋转得快，趁老板没来得及反应直接了当地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自己还没成年。
老板差点没晕过去。
好在酒吧背靠朱家，老板是朱家小少爷朱效岚手底下的人，朱小少爷虽说是个不务正业的，但朱家老大最是疼小弟，旁的人一般也不敢怎么得罪朱效岚，老板跟客人解释一番，又叫池屿把小费还给客人，客人脸色才稍有缓和，卖他个人情这件事便算过去。
当晚，老板把池屿叫到办公室，厉声训斥他一番。
池屿心有余悸，说他只是来当服务生的，又不是来卖的。
老板闻言，鼻腔里冒出一声不明不白的嗤笑：“我也没让你挨客人操啊，在这里消费的老板们想要什么人没有？有哪个会去操来历不明的服务生？只是让你帮帮忙。你上学那会儿也该有吧，跟同学互相打个手枪口个交。何况没有客人的小费，就靠你那点儿服务生薪水，你以为你能赚多少钱？你知道把他们伺候好了你能拿多少小费吗？他们口袋里掉出来点儿钱碎子，都够你和你那个残疾爹过上大半年的安生日子了！”
池屿憋得脸色泛白，咬紧下唇没有说话。
眼前到底是个刚从高中出来的小孩儿，老板放缓语调劝道：“我也是在帮你。实在不行，你就去舞池，挨客人摸两下总不会掉块肉吧？”
见他表情松动，老板给了最后一击：“酒吧不养闲人，你要是不愿意，我给你结工资。”
这话一出，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抵触和防御顷刻间崩塌成粉末，吹散在空气中。
这份工作于池屿而言至关重要，他绝不能弄丢。
池屿起初有过挣扎，但这挣扎在收到第一笔小费后荡然无存。他逐渐明白酒吧的规则，越大胆，赚得越多。
比起这些救命钱，挨客人摸两下，的确没什么大不了。
自那以后，春江花月夜里就少了一个矫情矜持的服务生，多了只风情万种的狐狸精。
酒吧老板孙超刁钻得很，池屿那回当众说自己没成年，无论是真是假，那些个客人就算想来打听他，也得有所顾忌。当然，这地方不缺喜欢玩小男孩儿的，老板顺水推舟把池屿安排在一楼，既让池屿在大庭广众下待着，有些客人下不了手，也能靠着他活跃舞池的气氛，甚至也算是间接保护了池屿，一举三得。
孙超没想到池屿能把名号打响。半年时间，小狐狸完完全全成了酒吧的活招牌。
即便如此，半年期越来越近，总归有些客人会按捺不住使点小手段，在这里工作这么久，腌臜手段他见过不少。
林若菡说得不错，往后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池屿狠狠揉了揉鼻尖，刺骨的疼痛逼得眼角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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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酒吧人气很高，离开时间太久很快就会被发现，池屿只敢在厕所待五分钟，出来后来到洗手台。
洗手台上头悬着的灯光也是昏暗的，照得他像是身处在一片泥泞之中，污泥将他团团围住，池屿撇开视线，低头洗了把脸。
泼水时不小心将水泼进眼睛，池屿眼睛异常敏感，揉半天不见好转，只能眯着眼睛摸索着向右侧墙壁的纸巾盒靠近，刚走没几步，背后忽然迎来一阵酒气，一双手倏地环在他的腰间。
“骚狐狸。”那客人也是喝醉了，动作放肆大胆，他扯下池屿的背带，手掌泥鳅似的滑进衬衣里，“进来就看到你撅着屁.股.勾.引老子！”
池屿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他看不清，厕所这会儿也没人，冷汗都快下来了。不过到底有半年的经验，池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笑吟吟地抓着客人就要伸到下面揉捏的手，“先生，您也不嫌这地方难闻。”
客人低头看着怀里的池屿。
小狐狸个子矮，仰躺在他怀里，侧过头跟他对视。他脸上挂着水渍，说话是带着笑的，眼角鼻尖却泛着红，望着客人时眼里雾气蒙蒙，活脱脱像是被人弄得神志不清的样子，招人疼得紧，客人当场就软了骨头，余光瞥见小狐狸锁骨上头的痣，低着头就要亲，“乖乖，今晚跟哥哥走一遭？”
“这样啊……”池屿眨眨眼，眼里的疼痛几秒钟内缓和不少，他轻笑着躲开客人的索吻，“那我得先回老板去。”
他看清了客人的样貌。这人家里多少有点钱，老早前就想着要池屿跟他走，但池屿有老板撑腰，老板愣是借口池屿没成年不放人，他便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这时候搬出老板，客人就算醉酒士气也明显弱了一头，他皱起眉道：“我又不亏待你，你要是愿意跟我走，你老板还能不同意不成？”
“先生真会开玩笑，我怎么着也得跟老板说一声啊，老板给我发工资呢。”
“那怎么了，你跟了老子，老子让朱效岚给你打工！”
客人醉得不轻，大话张口就来，说着便上前。
池屿下意识躲开一步。客人愣了一下，三番两次的推拒让他顿时火冒三丈，“狗娘养的，给老子过来！”
池屿脸色陡变，暗道不好。
在酒吧工作这么久，池屿深知跟这种醉鬼是最不能反着来的。一旦激起他们的怒火，池屿躲过了也免不得挨老板一顿骂。厕所地方不算大，池屿又在里头那侧，根本没能走出几步就被客人掐住腰按在怀里，池屿鼻腔里充满着客人身上的酒味和烟味，难闻到几乎让他作呕，他剧烈挣扎起来，又被客人用力拍了一下屁股。
“你他妈今儿愿不愿意，都得跟老子走！”
嗒。
厕所门轻轻推开。客人做贼心虚，大闹一场后意识恢复一点，手里一松，池屿抓住机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怀里的小狐狸突然跑了，客人怒目圆瞪：“你——”
他的声音随着男人的进入消失在喉咙里。
池屿也看了来人一眼，登时怔在原地。
春江花月夜来来往往这么多客人，池屿自认见过不少俊俏的，有时候还能看到些荧幕里活跃的大明星，但比起眼前这人来确实略逊一筹。男人样貌周正，剑眉星目，一身矜贵的三件套西装，看上去高贵斯文，压根不像是会光顾春江花月夜的类型。
客人另一半的酒也清醒了，支支吾吾地叫：“谢、谢三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