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幻境里小胖子的作死计划依旧还在进行，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任务当玩笑。
他昨天才从反派那里拉了一手好仇恨，今天也得继续，小胖子在那头托腮沉思，闻渊席地而坐，运气练功，隋云岚在旁边略汗颜。
若是反派知道他只是在沉思如何折腾他，不晓得还会不会如此冷静。
闻渊将全身的经脉查看一遍，又分神看了看附近，却不见有什么他可看透的破绽。
这幻境里看似很大，实际上他和隋云岚根本走不出这间院子，而且，这里是瀛洲岛，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擅自进入。
世人皆道瀛洲难觅，有缘人才可一见，其实不过是无量海底有一处秘境，只可出不可入，闻渊得了机遇，碰巧与秘境结契，便成了秘境的主人，这秘境不知是哪位飞升的大能留下的，秘宝众多，里头最得闻渊稀罕的，便是这座瀛洲岛。
多年来也有不长眼的觊觎这里，无一不在闻渊手下落败。
他是瀛洲岛主，深海厚泽之地孕育出的鲛人，无父母无同族，整片无量海就是上苍赐予他的领地，他在这里占海为王，所向披靡，只要不能一击必杀，他就能无限地自愈不死。
如此才有了“瀛洲之境，不死之鲛”的名号。
因此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避开他的灵识进入瀛洲，除非是传说里九天之上的神。
但世间灵气日益稀薄，已经近万年没有问道飞升的大能了，闻渊甚至也在怀疑，九重天上是不是真的有神存在。
那话说回来，这幻境是如何出现又要如何走出……
那头幻境里的小胖子深吸一口气嚣张地踹开了院门，只见他手中端着一只烧鸡，大摇大摆地走到池塘前笑道：“陈叔说你已经几年不曾进食，瞧瞧本公子手里是个什么？”
昨天被抽干了水搁浅了半日才被放过的幼鲛惨白着脸，依旧凶狠的盯着他。
关押这幼鲛的结界能进不能出，只是对他独一份的禁制，小胖子贱兮兮地走过去：“你是不是哑巴，如果你肯对本公子说句话，今日这烧鸡便赏你了。”
幼鲛似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浑身力竭也想要扑出来咬他的肥肉。
围观的隋云岚捂眼，妈呀怎么这么欠揍，这种熊孩子要不是他自己，他能一个揍十个。
闻渊倒是轻声道：“也算你有本事，把本尊当做狗来逗。”
大写的危！
隋云岚苦笑：“尊上，童言无忌……”
闻渊轻哼一声：“这幻境古怪，本尊要修炼，你瞧着这里，等我二人的恩怨完了，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隋云岚应下了，反派不看可让他轻松多了，因为他自己晓得他后来做了什么。
小胖子吃了一只鸡腿就吃不下了，他的眯缝眼看着幼鲛暴躁地拿鱼尾抽打着岸边的石头，其实当时他是有几分心慌的。
毕竟也不是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长大的人，他活了二十多年，鱼都是市场阿姨宰的，他可没有杀过生。
他也没有这样没有底线的欺负人。
小胖子见把幼鲛逗够了，抓着盘子往结界里一扔：“丑妖怪，真无趣！”
幼时的反派瞪着自己面前水里漂浮的烧鸡，又看着小胖子壮实的背影，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
他一直没有说过话。
隋云岚叹一口气，反派自小就是妖，在海里如鱼得水，根本不与人亲近，就算被抓到这里，怎么可能口出人言。
隋云岚隐隐能猜出闻渊被关在这里的原因，反派貌美且凶残，不死之身成名，血肉是治伤保命的良药，传说中得到鲛人的逆鳞，则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起死回生之效。
世人皆有私欲，隋云岚只知道闻渊在隋府已经关了七八年，隋云岚虽然不见有别人来欺负他，但也不知道闻渊曾经吃了多少苦头。
美惨强，每一个有血有肉的反派标配。
反正从隋云岚穿过来到反派逃走，他都没有见过别人来过这院子。
隋云岚看着饥肠辘辘的反派在池水里扑腾着，许久还是拿起那只烧鸡狼吞虎咽。
其实隋云岚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他没有作大死，把反派养肥了，逃出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小胖子的投喂计划非常成功，反派的仇恨值也拉的满满，每次见他不张嘴吼吼两声反派都不舒服。
瞧这咬合力逆天的口齿，吞个烧鸡不算什么，哪怕是给他扔一只烤羊腿，他都能嚼吧嚼吧骨头都不剩。
冬去春来，天生有疾的小胖子生了一场大病，四五天没有去闻渊的院子。
还别说，喂的时间久了，都有点感情了。
小胖子在隋云岚的自控和勤奋下瘦了一小圈，穿着薄薄的春衫跑去膳房抬了一碗红烧排骨。
白嫩的胖脸上起了一层细汗，他迈着短腿跑进院里，反派正无所事事地看着门扣。
幽蓝的竖瞳纯粹得像蓝宝石。
他就像童话书里的美人鱼，妖异而美艳的脸面无表情，同样是幼崽，他的脸上却没有婴儿肥，下巴尖细，美目狭长，漂亮极了。
幼鲛坐在岸上，湿漉漉的长发及地，半条鱼尾悠闲地拍打着水面，一双野性的竖瞳死死地看着几日不见的小胖墩。
可把他家的反派饿瘦了！
小胖墩哒哒哒地跑过去，小反派的结界只占了池塘的一半，他噗通一声下水，很快游到池子中央，双爪按在结界上，头一次没有对着小胖子嘶吼。
这情绪不对啊！反派年岁还小，可别给他养成家畜了！
小胖墩眨眨眼，修养了几天，身上使不完的精力，他张开嘴中气十足地冲着幼鲛喊：“你以为本公子会放弃折磨你？哼！想都别想！”
他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扔到地上：“看见这碗红烧肉了吗？扔掉都不给你！”
好一副恶臭的炮灰嘴脸，看看反派脸都气绿了，尾巴“啪啪啪”的拍着结界，爪子上的指甲都亮出来了，张着嘴对他嘶吼两声。
小胖墩这才舒服了，这才是反派和炮灰的相处之道嘛，一天不听反派吼吼两句，还怪想念的。
隋云岚轻轻瞄了瞄打坐的闻渊，突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胖子好像欺骗了幼鲛的感情一样，怪不好意思的。
闻渊突然睁开眼，看着那边暴躁的幼鲛，又看了看隋云岚，摇头道：“人妖殊途，很多妖死在人手里，不是道行不够，只是没有人聪慧。”
隋云岚煞有其事地点头，妖精一般灵智开得晚，行事也不如人这般考虑周全，会死在人手里很正常。
“我救过一只妖。”闻渊眨眨眼，沉声道，“她是深海里的一株海草，有幸沾了别人的福泽才能开灵智，本来作为一海草，她是没有心的。”
“可她爱上了一个人，她求我剥了她的妖丹和妖骨，给她做一颗人心，她想要变成一个人，作为报答，她愿意把自己的妖丹和妖骨都献给我。”
隋云岚傻眼了：“那、那她变成人了吗？”
闻渊摇头：“没有，我用一个茫玉给她做了心，花了十八日给她剔骨剥丹……剔骨剥丹，那是九死一生的痛。但她依旧迫不及待就去见那个人了……五日后，她又回来了。而后她便本本分分地做了一棵不长心的海草。”
“她说，人惯是会骗妖的，她本无心，也被哄得团团转。”闻渊指了指那边在小胖墩走后，抱着一碗红烧排骨的满脸油腻的幼鲛，“你看，这就是例子。你们人啊，是挺会收买人心的。”
他意有所指，隋云岚了解他的意思。
那是他们躲不过的梁子。
小胖墩投喂了反派半年多，尽管每日都要惹幼鲛生气，对着他骂骂咧咧，但是他送的吃的都很精细。
隋云岚作为隋府的小主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可是母亲早逝，他那个爹又忙得很，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
是以这小孩的张扬跋扈，有很大程度上是家仆太忠心太纵容。
几乎没有人会反驳他的话，甚至怕他孤单，还给他定时邀请一批小孩进府陪他，隋云岚刚刚穿来那天围着他的那一群萝卜头就是如此。
这几日学堂放假，相当于寒暑假一类的存在，于是许多人家都希望孩子能够借着隋云岚结个仙缘，削尖了脑袋想把孩子送进隋府。
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隋云岚的一众亲戚。
隋云岚当时只想着做任务投喂反派，哪有心情理会这些小孩，所以当他又一次拿着吃的去院子的时候，他的小表弟拉住他的袖子吵着要一起。
隋云岚心想反正也是欺负完就走，捎他一小只也成。
于是那日小胖墩带着漂亮白嫩的表弟走进了院子，可小反派任他怎么吵都不理会，表弟又在一边催着，小胖墩只好做足样子，当着反派的面和表弟一起吃光肉，啥也没给反派留。
第二日小胖墩再去，反派没理他。
第三日小胖墩再去，反派依旧不理他。
隋云岚急了，这不利于他和反派的拉仇恨计划。
于是第四日，小胖墩直接下了水。
他在岸边的浅水区站好，离反派的结界不过几寸，他奶声奶气道：“真是只不听话的狗，白给你吃这么多东西。”
这话一出，小反派果然如离弦的箭一样扑过来，隔着结界对他龇牙咧嘴。
隋云岚非常记得这一日，自这之后，反派再也没有对他生过气。
他扔进结界里的东西日日都吃的干干净净，反派难得的乖顺，仿佛在憋什么大招。
但是系统给了ooc警告，兴奋的小胖墩一夜没睡着，第二日又让人准备了一条鱼送进了院子。
小反派看着盘子里的鱼怔愣片刻，看着依旧嘴贱的小胖子，还是咬着牙吃了。
他吃了那条鱼，然后腹痛难忍。
破坏力极强的幼体鲛人捂着肚子在水池里翻滚，水池的泥土和石块在他的破坏下砰砰砰地胡乱飞撞，小胖墩站在那里看着他。
“不听话的东西，要好好收拾才行。”他白净圆润的脸上面无表情，“本公子养着你玩儿，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
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那头小胖墩威风凛凛，这头隋云岚两股战战。
记仇且凶残的成年反派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掰着他的脸道：“本尊很久之后才知道，你们人类惯用的伎俩，便是喜欢打个巴掌给个枣，你年纪不大，便学得如此炉火纯青。”
你不是不看的吗！堂堂瀛洲岛主，食言而肥知不知道！
闻渊的声音低沉阴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刚刚从海底捞上来的黑色水藻，冰冷而死气沉沉。
“隋云岚，是你让本尊真正的了解了人类。”黏滑的蹼爪从身后探出抚摸着他的脖子，潮湿的呼吸喷在脑侧，隋云岚听到他说，“无论哪个年纪的人类……都这般狡猾、虚伪、胆小又贪婪，你们觊觎本尊的血肉，但又恐惧本尊的力量。本尊永远记得你。”
他看着幻境里凶残却憨傻的自己。
他自幼不曾接触过人，行事素来看自己的喜好，每日除了修炼就是捕猎，他以为只要实力够强就能在世上横行，可谁知被人类设计捕捉，锁住在一方水池里整整九年。
九年啊，太长了，足够他看明白这些人的贪婪和虚伪。
哪怕是个白白净净伤不了他的小孩，也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这就是人族实力低微却又族群繁盛的原因，他们很聪明，太聪明。
“你们总是用无害的外表骗人，亲切和蔼，但笑里藏刀。”闻渊在他猩红的舌尖舔在他的右脸侧，“你教会了本尊许多东西。”
那些贪图他血肉的人让他知道自己不够强大，这个给他苦头的小孩让他学会一步三算。
隋云岚没有说话。
确实是他做的，反派那么些年都在海里，无父无母，甚至不会说话，除去天赋异禀的修炼本能，跟个野兽无甚区别。
记得他也是应该的，记恨他更是应该的。
可这能怎么办呢，这就是炮灰和反派宿命中的恩怨，要怪就怪挖坑不填的作者罢。
闻渊也没有逼他说话的意思，他整个人靠在隋云岚身上，两人一同看着幻境里的过去。
小胖墩那天之后，依旧日日去反派那里刷仇恨值，而反派也确实记恨了他，再也没有吃过他给的任何东西。
哪怕食物的香味止不住诱得他心烦意乱，也没有再对小胖墩靠近一步。
然而某日夜里，准备入睡的小胖墩却听到了隐隐约约，不知名的歌声。
那旋律动听而清透，像是有人就在耳边轻声吟唱，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指引着他往院子走去。
那夜满月，皎洁的月光铺了满满一地，小胖墩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下意识地避开了所有仆人，痴痴地往前走着。
守门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小胖墩“吱呀”一声推门而入。
银色的月光下，黑发蓝瞳的深海妖鲛坐在池子里假山上，他发如乌檀，瞳色幽蓝如海水，他身上的袍子已经不见踪影，露出瘦弱而幼小的身体。
他等到了要等的人。
幼鲛蓝得纯粹的竖瞳平静无波，他檀口轻启，诡魅而悠扬的吟唱诱惑着小胖墩往水池里走。
黑色的尾鳍拍打着池水，小胖墩却没有掉进池子里，而是赤着脚踩在水面上，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
“噗通”一声，幼鲛跃进水里，迅速地朝着他游动。
幼嫩但锋利的蹼爪按在结界上，极有耐心的鲛人正等着他的猎物上钩，这是他保命的本事，若不能成功，这几年的等待便白费了。
他双眼发光地看着小胖墩走进，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寸，仅隔着薄薄的结界对视。
小胖墩的手掌轻轻按在结界上，只要再往里一步，就会进入结界。
幼鲛的耳鳍兴奋地张开，他口中的吟唱一刻不停，终于，属于人类小孩的手穿过了结界，被他一把抓住！
“少爷——！”
管家苍老的声音打破宁静，小胖墩神色一变，整个人都被幼鲛抓进了水里。
尖锐而锋利的獠牙撕扯开他的衣物，往他肩上狠狠咬去。
“啊啊啊啊啊——”小胖墩痛呼出声，他半个身子都进了水里，鲜血从幼鲛的齿缝间溢出，很快染在水面上。
挣扎的小胖墩张嘴喊痛却吃了几口水，痛得几乎晕厥，他的胳膊几乎要被咬下来。
附近的池水变了颜色，闻讯而来的仆人带着火把照亮了这个院子。
两个小孩在池水里扑腾着，小主人的哭喊和妖鲛嗜血的眼睛让人浑身发冷。
大半个池水都染了血色。
有人要往水里救人，就见这妖鲛轻松地扯着血肉模糊的小主人提溜出水面，变成一个具有人形的小孩。
他的利爪就抠在小胖墩的脖子上，他张着殷红的唇，艰难地吐出生涩而怪异的语言：“开、开结界，放我走……”
小胖墩的脖子上被他划出一条血痕，众人不敢再延误，破坏了结界的阵法。
这妖鲛像得了助力一般腾空飞出，他抓着已经昏迷的小胖墩悬在半空中。
银色的月光照着他幽蓝而妖异的兽瞳。
他一字一句道：“此、仇、必、报。”
他看着不远处盯着他的几个修士，将手里的人扔过去，随后整个身影消失在空气里。
隋云岚被闻渊困在原地，反派看着兵荒马乱的幻境，轻轻扯开了隋云岚的衣领，咬上了他的脖颈。
隋云岚疼的抖了抖肩。
今日流的血都是昨日作的死！
突然，四周的画面统统破碎，又重新组合，闻渊本来正在享用美味的脸却一下僵住。
幻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周都是幽深的蓝色，像是沉没在一片海水里。
被水泽推动的海藻间隐隐发出星点亮光。
无穷无尽的灵气不断注入那看不清面目的光团，隋云岚感觉到闻渊的僵硬，趁机拉好衣服，皱着眉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金光渐弱，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个奶白色的椭圆物体被海藻藏在深处。
这东西，似乎很眼熟啊……
那物体再次泛光时，比先前大了足足一倍，跟个鸵鸟蛋差不多大。
等等！鸵鸟蛋！这东西怕不就是个蛋啊！
那颗蛋越长越大，直到有篮球大小时，突然咔嚓一声，裂了。
幼嫩的小拳头破壳而出，舒展开带着透明粘膜的蹼爪，隋云岚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看肩上的那只爪子，这似乎有些许凑巧……
闻渊的爪子骤然收紧。
蛋壳咔嚓咔嚓地迅速裂开，一双蓝色的竖瞳在裂缝里出现，随后，顶着半块蛋壳的小反派破壳而出。
娇嫩的身体舒展在水里，他不太适应地动着墨色鱼尾，柔软的头发轻轻浮在身边，小小的耳鳍动了动，嘴里吐出一个小泡泡。
这他喵的是反派的诞生啊！到底是谁发明了这么精巧的3D摄像软件！
这不到他膝盖高又软又萌的小反派，简直可爱到有些犯规……
下一刻，隋云岚就为自己浅薄的认知、只看表面的臭习惯深深忏悔。
因为刚刚诞生的小鲛人快活地游了一圈，伸出手一把抓住路过的小鱼仔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要不要这么凶残！你才刚出壳啊！那是生的啊！
隋云岚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的意识到，反派除了长着一张人脸、能说人话外，骨子里是多么凶残而蛮横的野兽。
他不是人，他就是真正的妖兽。
茹毛饮血、随心所欲、没有丝毫道德可言。
“在想什么？”闻渊冷冰冰的语气配合着四周的海境格外可怕。
隋云岚眨眨眼，咽了咽口水：“我在想，感谢尊上解决了困惑我多年的难题。”
闻渊略感兴趣地挑眉看他：“是何难题？”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闻渊黏滑的蹼爪掐上他的后颈肉，“你这些年当真是闲得慌么？”
隋云岚缩了缩脖子：“尊上，咱们还是想想如何从这里出去吧。”
他可不想知道反派的成长史+黑历史，搞不好就被灭口啦。
他已经时常命悬一线，甚至为了任务在反派翻脸的边缘反复横跳，虽说债多不压身，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不会感兴趣。
原始妖兽的血腥成长史谁想知道啊！
闻渊看了眼他的重新拉好的衣领，舔了舔嘴，也不再多言：“你可曾听过陈梦墟？”
隋云岚摇摇头。
“一些装着陈年旧梦的小世界罢了。这在本尊的功法里提过。”海水的光斑落在闻渊脸上，他神色莫名道，“不过是进阶时混乱心智的东西，与你们修士所言的心魔一般无二，先前本尊还不确定，现在看来亦不过如此。本尊自在惯了，从小没什么怕的，这幻境，连诓本尊做个梦都做不到。”
隋云岚当然懂，心魔由心而生，是修士最恐惧也是最难过的一关，可这是个无情无欲的反派啊……想用陈年旧事让反派伤心难受，这怕是有些对牛弹琴。
闻渊从来不会害怕自己的过去。
大概这功法的创建者如何也想不到，传承他秘法的会是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物罢。
隋云岚没忘记正事：“那尊上，这该如何破除呢？”
“除了进阶，别无他法。”闻渊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这才是它的烦人之处，无法进阶的人往往会困死在这里头。”
隋云岚突然抓到重点：“可是尊上，我没有修这功法啊？”
闻渊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自然与本尊有关。”
但你能如何？隋云岚自动给他补上下半句，他叹一口气：“不知尊上需要我作何用？”
“替本尊护法便是。”闻渊席地而坐，随后又嘱咐道，“只是本尊先时走火入魔，经脉逆流，此番进阶，凶险难说……必要时你需助本尊打通灵脉……但你若是想动手脚，你我二人便再出不去。”
不是吧，幻境不咋地，防御点倒是拉满了，这但凡改行做个牢笼也不用被反派鄙视了……
隋云岚看着脸色惨白的反派，下意识道：“尊上有几成把握？”
闻渊抬眼：“先前四成，现下七成。”
“不能再多了？”隋云岚有些担心。
“若是吃饱喝足，还能加半成。”闻渊抬眼，看了看隋云岚的衣襟，“不过本尊需要你护法，不必再折腾你。”
隋云岚沉默。
那三成不会就是刚刚咬我涨的吧？
“不过，本尊素来福缘深厚，若不出岔子，七成把握足够进阶。”闻渊示意他坐下，“陈梦墟，梦醒之时便会崩塌，你不曾发现它的幻境时速正在变快吗？或许隋府的部分破碎的时候，它就发现我们没有入梦。”
所以它播了别的vlog妄图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偷偷破碎吗？这还能再智能一些么！
隋云岚不敢再耽误，一撩衣摆坐下，双掌贴上了反派的后背。
“尊上，你开始了么？”
“有话快说。”
“若是咱们成功出去，可否斗胆向尊上讨个赏？”
“嗯。”
“多谢尊上！”
“不能。”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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